第13章 号角
祭司和老妇人都走了，董自强竟感觉有些尴尬。过一会他还是对灵儿说：“这些白牛你就吃了吧！”
灵儿也有些扭捏，她看看董自强，看看白牛，低着头没敢动。
董自强问她：“你是叫灵儿吧？”
“是的！神子。”
“你认识老山？”
“认识啊！他是我父亲。”
“哦！没想到。他作战很勇猛。”
“嗯，他在高地草原长大，恨透了不死枭。这一次打仗死了很多勇士，我很担心他。姑姑说加入侍女团就和原来的家庭没关系了，要把所有森林族当亲人。”
“哦！侍女团都做什么工作？”
“等待您降临，伺候您。您来之前我们也负责制作草药，医治病患。”
董自强看她十几岁的年纪，笑着问：“你会看病？”
女孩也笑了。她说：“我不会，一个月前我才加入侍女团。侍女团只招收十岁左右的女孩，我的父亲央求了很长时间，姑姑才同意。”
“你还是快把白牛都吃了吧！它们扭来扭去看样很痛苦。”
“它们才不会痛苦——”女孩说着，明白了董自强的意思。走过来端着树叶，退回原来的位置，站着吃起来。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董自强又有些好奇这些东西都生长在什么地方。问：“白牛是在哪里捉住的？”
“在树上啊！神界没有白牛吗？”
“没有。”董自强说着，想起了在粪堆旁踩死的白虫。想起了白虫在脚下爆裂的感觉。
女孩不一会就吃完白牛，放下树叶问：“那神界都吃什么？”
董自强听到这个问题，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既不能说，自己生活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神界，也不想说自己生活的地方拥有数不清的主食，菜品和饮料。还有煎、蒸、炸、炒、烧、溜、烤、爆等等烹调技法。更加不想说，自己就是做菜的厨师。只是他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又感觉不回答不合适，想想说：“我们也吃牛，只不过我们的牛都比较大，需要切开做熟吃。”
“青牛也很大，就是肉没有白牛好吃。”
董自强正想青牛什么样，是不是和地球的黄牛一样。又听见不远处响起号角。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灵儿听见号角说：“野狼军团又来啦！”
“你怎么知道？”
“您听，号角是短短长长。”
“好吧！我要去打仗了。”他说完就站起来，走向门口。
在外边，他看见老山在不远处对着正在汇集的人们说：“能拿起武器的男人都跟我走。”
一个男人说：“我们不是勇士团的勇士，也没有武器。”
还有人说：“怕死的留下，我是不想再把孩子送给不死枭了。”
他说完，人们嚷嚷着附和：“木棍不是武器，石头不是武器，咱们森林族可是一直用木棍和石头。”
祭司打断他们说：“有铁质武器的跟着，没武器的人留下。神子降临了，咱们一定能打赢野狼军团。”
董自强让吊坠编制出护甲。慢慢走下树屋，他心想自己今天倒要试试这宝贝都有什么用。
他正走向祭司，背后传过来一阵鹿蹄踏在地上的声响。他急忙回头，看见载着自己来这里的白鹿正在快速跑来。他在心里说，你还真是一个精灵。
说完走过去，刚骑到鹿背上。
一直跟着他的灵儿说：“神子等一下，带着我一起。”
“战场危险，你待在这里。”
“我是你的贴身侍女，你走到哪里，我都得跟着。”
董自强看她说话时，微微噘着的嘴唇一开一合，感觉当真是越看越可爱。伸出右手就把她拉到了自己前边。
他又看看祭司与其他人都在注视着自己，只好问：“野狼军团在哪里？”
“白使者知道。”
祭司说完，白鹿就转身载他们踏着枯叶向北方跑去。不一会，他们便离开村庄。穿过一大片森林，跑进生长着硬皮水果的树林。
他看见果树上挂满绿色的叶子，有青有黑的果子，还有夹杂在树叶与果子中间的白色小花。他看看身前的灵儿，感受着被风吹到自己脸上的头发，他心里想到，自己竟然还责怪妈妈把自己送到这里。他感觉可笑，感觉这才是人生。感觉自己以前过得简直就不叫日子。
他扭头看看身后被鹿蹄扬起的树叶与尘土，看看被风吹起的披风，心里刚要出现更多感慨。就被灵儿扭过来的脸，驱赶得一干二净。
他的意识仿佛只剩下近在咫尺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他真的很想低头亲一亲。想想自己可是神子，怎么能这么龌龊。
他不敢再看灵儿的脸，仰头看向明媚的蓝天，看向不停后退的果树。看向快速靠近又闪烁着点点白光的湖泊。还有湖泊北方不是太高却横在眼前不见尽头的山脉。
正跑着，他听见几声短短长长的鸣叫。顺着声音，他又看见两只灵鹿从左边森林向着自己靠拢。他在心里感叹，这些灵鹿当真是神的使者。
两人三鹿不一会便绕过湖泊，穿过湿地。遇见一群同样穿着兽皮短裤的男人。他们有的拿着长剑，有的拿着长矛，更多的人则拿着木棍。他们手里的武器不同，看见董自强，嘴里喊的却都是：“神子。是神子，咱们一定可以打败野狼军团。”
董自强对他们挥挥手，有些犹豫要不要停下。白鹿却带着他跑向同样长满大树的小山坡。还没到顶端，又看见上边等着很多灵鹿。它们看见董自强与白鹿，都发出短短长长的叫声。
跟在后边的灵鹿，也发出叫声与它们呼应。鹿声结束，前边后边又同时响起短短长长的号角。
白鹿嘴里没叫，脚下不停。不一会便载着董自强与灵儿来到山坡顶端。这时候展现在他眼里的又是一大片与过往完全不同的风景。
他脚下山岭南北宽约八百米，北面是与之相连的大山，南边是湿地和森林。东面也是森林，西面山坡从山顶到山脚，甚至一直到几千米远的地方却都是膝盖高的深草。
一眼望去，草地里可以说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无数从未见过的鸟儿，在草地里飞出。数不清的奇虫怪兽，向着草地两侧奔跑。
比起森林，他更喜欢这样的地方。看得出草地南边如星星般闪烁的光点是一条沼泽带。至于沼泽南边的森林为什么没有占领北边的草地，他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
再说拿着武器和木棍，站在他们正前方不停欢呼的森林族人，也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更别提草地上敲着鼓，吹着号角正在一步步走来的野狼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