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灵儿
自从董自强的妈妈失踪以后，他们家的耕地就承包给了堂叔。农闲时，堂叔会把植物和草木灰，还有粪便都堆在一起。等到秋天收完玉米后，再用铁锨撒在地里。有一次堂叔往地里拉粪时，他站在旁边看见粪堆里有很多白白胖胖的虫子。堂叔让他把那些虫子踩死，他踩了两个就再也下不去脚。
那两只白虫子在脚底爆裂的感觉，至今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此刻看着当做餐盘的硬树叶里，盛着几十只还在不停扭动翻滚的白虫子，一动不动的灰虫子，黑不溜秋又长着硬壳的水果，他的胃里就产生了一阵痉挛。
老妇人说：“根据口耳相传，神女非常喜欢吃白牛。”
董自强正想问什么是白牛，又看见白虫子头上有两个触角，后边有一个尖尾巴，仔细再看看，肚子下边还有四条小短腿。
他正心想即使它有腿，也非常恶心。
门外就响起祭司的声音：“神子是在这间屋子吧？”
“在。”
声音落下不一会，董自强便看见了祭祀头上的鹿角，也看见他脚上用细藤和树叶裹得严严实实。
祭司弯腰行礼说：“神子赎罪，老奴没能跟上灵鹿的四蹄。幸好今天姑姑在，要不然仅凭侍女团的侍女恐怕还伺候不了神子。”
董自强想说，我很好伺候，给个馒头就行。有老干妈更好。他还没说出口，又感觉此刻自己的胃比刚刚还要难受很多。他不清楚难受增加是不是源于自己想起了馒头和老干妈，只是知道自己的胃仿佛皱成了一疙瘩，有些泛酸，还疼得厉害。他擦擦脸上的冷汗，问：“你们平常都吃什么？”
“在这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水果，白牛和灰子。我们平常就吃这些东西。有时候也吃一些飞鸟、兽肉和其他干果。”
“有现成的干果吗？”
祭司上前一步，指着灰虫子说：“神子可以尝一下灰子。这是森林里最好吃的干果。”
董自强看看两头尖，三面圆滚滚，一面带两排小短脚的灰虫子竟是干果。他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他也知道祭司不会骗自己，就拿起一个。掰开看见里边果然是白色的干果肉。放进嘴里嚼一下，一股清凉的脂香味在他口中荡漾。慢慢嚼碎，又尝到淡淡的甜，丝丝的咸。他在地球上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干果。
急忙又拿起两个，囫囵送进嘴里就开始嚼。原先嘴里萦绕的甜还没有散去，伴随着新添的脂香和清凉感，让他瞬间感觉昨天的四次死亡没有白费。
不一会，几十个比大拇指粗，比中指长的灰子都进了他的肚子。他胃里舒服多了，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想体验一下白牛，看看祭司，看看老妇人，又把手挪向了螺壳。先喝几口水，拿起一个顶部长着干枯喇叭花的黑色水果。
他拿在手里发现，这水果的外壳竟然比石榴还要坚硬。他想起了煲汤用的黑椰子。厨房里没有开椰子的工具，厨师长专门买了一个电锯。
老妇人在这时说：“请神子给侍女一个机会。趁着侍女还能剥下这黑甲壳。”
董自强正求之不得，伸手就把黑水果递了过去。
老妇人弯腰伸手接着。先把水果放在两手中间，用力搓几下，硬壳就变成了钱币大小相互连接的甲片。再用一只手托着水果，一只手捏着喇叭花用力撕，等水果发出一声轻响。她就改用手指顺着张开的甲片慢慢地抠，不一会便抠下来几片硬壳。露出里边一层白色的厚膜。
董自强心想，这水果也怪有意思。
老妇人低着头，没看他见脸上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又撕下来几片。然后就双手递给董自强，说：“请神子品尝这片森林里最好吃的水果。”
董自强没有客气，接过后看见厚膜里有红色的液体在流动，咬开厚膜用力一吸，一股甘甜的汁液就入了喉。
喝完液体。他又撕开几片硬甲片，看见厚膜里边是红色的果肉。用牙拽开厚膜咬一口，果肉内蕴含的汁水瞬间在他口腔里爆开，糖浆则沿着味觉细胞疯狂地跳动。
直把董自强跳得欲罢不能。三两下就把所有果肉都吃进肚里，也把自己的脸涂满红色。
不远处的女孩，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看他涂红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董自强听见笑声，抬头看看女孩。看见她捂住嘴，低着头。
老妇人扭头看看女孩，回头又对董自强说：“刚进入侍女团的孩子不懂规矩。还请神子不要生气。”
董自强感觉不对，用手背擦擦脸，说：“我不生气。这个水果太好吃了。”
他说着，也有样学样撕开一个。正吃着，抬头看看祭司，问他：“你也没吃饭吧？给，赶紧吃。”
“谢谢神子。”祭祀上前一步接住水果，说：“老奴还真饿了。”
董自强又看看老妇人和女孩，推推盛白虫子的树叶，说：“你们也吃，不用客气。”
“侍女不饿。”
女孩走上前捏一个白虫子，放进嘴里又退回原来站立的位置。
老妇人转身又看着女孩，说：“看样你是把我教的规矩都忘了。”
“咱们昨天埋一天惨死的勇士，我也担心——其他的勇士，吃不下饭。今天也没吃……她说着，看见老妇人严厉的表情，再次低着头不敢吭声。
董自强看着她十六七岁的年纪。看着她虽然只是素面朝天。长黑发，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长得好看不说，还显得非常可爱。再加上她修长的体形，隆起的胸部，让他年轻的心不可避免地产生一阵悸动。也让他想起刘国胜的老乡玲玲，想起地铁上见过好几次的女孩。
他让护甲变回吊坠，说：“没关系，这白牛反正我也吃不下，就让她吃了吧！”
女孩看董自强快速变成吊坠的护甲，感觉非常神奇。看看他身上从未见过的衣服，又感觉比刚刚的金色盔甲平易近人。听见他的话，想要走过去吃下白牛，又害怕老妇人惩罚自己。
祭司插嘴说：“姑姑，你就让她吃吧！神子都说了没关系。”
到这时，老妇人已经看出董自强眼睛里溢出的光芒，说：“好吧！以后就让你做神子的贴身侍女好了。”
董自强虽然没谈过恋爱，甚至妈妈离开的阴影，也让他从来没敢想过谈恋爱，此刻听见老妇人的话，还是瞬间明白了贴身侍女的意思。正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抬头又看见女孩也红了脸。他想想自己已经是神子，不再是没人疼的孤儿。只好用沉默表示接受。
“神子先在这树屋休息，老奴先去差人通知其他祭司。”
“好，你去吧。”
等祭司行礼后离开。老妇人也说：“侍女也先行告退。神子有什么需求，让灵儿传达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