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岸的代价
自上岸起，蓝星月始终牢记着嘱托，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即使是爱人也不行。因为人类的眼里只有尔虞我诈，还有追逐名利，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人类社会更是如此。
上岸第一年她失去了漂亮的尾巴，第二年她失去了感知同伴的能力，第三年失去了美妙的歌声……
如今，仅存的能力刚刚足够自保。她的能力必须悄无声息地使用，否则将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这些铁律她都牢牢记得，如今自己却已经沦落到任人摆布的境地，更别说去拯救海洋馆里的朋友们了。
深深的无力感袭遍了全身，蓝星月泪如泉涌，泪尽之时，蓝星月已经精疲力尽，在不安和恐惧之中渐渐沉入梦乡。
翌日清晨，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蓝星月突然醒来。掀开被子一看，不好！满床的珍珠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急得下了床，赤脚走到门边，语气十分焦急：
“请等一下。”
“好。”
那头传来的是漆凤梧不紧不慢的声音，他似乎心情很好。蓝星月已经顾得顾不上整理自己，匆忙捧起床上的珍珠，左顾右盼，发现放在哪里也不够安全。好在她灵机一动跑到卫生间后仔细查看，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又转身回到卧室，将床上的珍珠捧起，一捧一捧的放进了马桶的水箱里。不少珍珠还散落在地上，蓝星月蹲下来来一粒一粒的捡了起来，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蓝星月顾不得仔细查看，匆匆忙忙将珍珠藏好后定了定心神，淡定的开了门。
漆凤梧敲门的左手已经忘记了收回微微一怔，右手还端着刚煎好的牛排。如果不是知道她是蓝教授的女儿，他几乎就要以为她是故意这么穿来诱自己的。平复了下心神，他才心平气和地问道：
“怎么不穿衣橱里的衣服。”
蓝星月以为他是怪自己拿了他的睡衣穿。才转头看向衣橱，发现不知何时衣橱里已经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士服装。她有些心慌的看了看地板，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发现遗落的珍珠。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儿，小声地说道：
“我这就换掉。”
她慢慢走到衣橱边上，故作认真挑选衣服，有些心不在焉。门并没有关上，漆凤梧轻轻地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宛如欣赏一幅世界名画。
她此时美极了，少女披肩的长发，身上穿的是自己的深蓝色睡袍，睡袍过大，她单手收住，另一只手在挑选衣服，纯净的蓝色，配上耀眼的肤如凝脂，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
终于，蓝星月穿戴好后，一转头，鼻尖撞到了他的胸膛上。漆凤梧顺势揽腰往床上一倒，两个人双双跌落在一起。他在下，她的眼眸清澈，有些惊慌失措，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之上。
耳边是他浅浅的笑声，一双宽厚有力地双手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的腰，很快一个侧身，两个人就上下互换了位置。蓝星月别开了脸，四目相对，她白嫩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红了，少女的娇羞在此刻宛如半开的白莲。
“你快起来。”
蓝星月侧脸，双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她是如此清晰而直观地洞悉了他的y望。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也知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漆凤梧噙着笑，好看而分明的五官紧盯着怀里的人，忽然就落下吻来。初时温柔缱绻，耐心而轻柔，如蜻蜓点水。男女之事，就是本能。他越沉浸，嗖然睁开浓墨重彩的眼眸，怀里的少女却是睁着清澈的眼眸，脸色越来越红，似乎是还未明白。漆凤梧心下一沉，轻笑了几声，才凑到她耳边温柔道：
“怎么换气都不会？”
蓝星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吓得一怔，才反应过来。顿时委屈得皱了皱鼻子，终于将提到喉间的一口气呼了出来，避重就轻：
“我们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那以后我都听你的？”
漆凤梧的嗓音带着微微哑，心不在焉地用指腹摩擦着她微红的唇瓣，像娇艳欲滴盛开的玫瑰。
“一言为定。”
蓝星月点了点头，勾起小拇指，将唇边“作恶”的大手牵了起来。漆凤梧的心情似乎很好，慢悠悠地起身，十分贴心地将蓝星月瘫软的身子扶了起来。
两人正准备一起下楼。漆凤梧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牛排出神。蓝星月以为他是生气了，坐下来拿起刀叉就准备开吃，却被漆凤梧一把拦住了。他端起牛排才说道：
“凉了不好吃。”
蓝星月跟在他后面一起下了楼。楼下三人组齐刷刷的眼神飞了过来，漆老爷子一副看孙媳妇的满脸慈祥，秦姨是跟着一起高兴，秦奋是一边抬头一脸姨母笑，开始在内心猜测：
“这两人昨晚成事了吗？”
蓝星月有些心虚，就好像方才在房间里的事都被大家知道了一样。她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走上前，坐到了漆老爷旁边的位置上，叫了一声：
“漆爷爷早。”
“早，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漆老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笑眯眯的问道。
秦奋在一旁看着眼睛里要冒出小星星，这位子，一向可是漆总的。再转头一看吓了一跳，漆凤梧知何时坐到了他的对面，也就是蓝星月的旁边。秦奋心虚地低下头，也不知道昨天开车狂踩油门的事情，漆总的气过了没有？
“少夫人还没吃吧？我这就去拿。”
秦姨的一声少夫人惊呆了秦奋，自己的亲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火眼金睛了，改口比我还快，姜还是老的辣。
“秦姨，您叫我星月就好；我自己来。”
蓝星月吓了一跳，有些难为情，明明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为什么眼前的人都已经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了。
蓝星月也跟着进了厨房，热好了牛奶。趁着一不留神，她背对着客厅，眼睛持续了三分钟不眨眼，酝酿好的眼泪很快就要滴落下来。她趁机将牛奶端入眼睑处，细长的睫毛微微轻眨，眼泪还未成形就滴落到了热牛奶中，悄无声息。
蓝星月不动声色地将牛奶端了出去，递给了漆老爷子，俏皮地说：
“漆爷爷，老年人容易骨质疏松，每天一杯热牛奶有益身心健康。”
老爷子哈哈一笑，毫不犹豫的就端起来一饮而尽。
漆凤梧看着自家老头子的反常操作，眉头一皱，有话要说：
“以前叫你喝不喝，星月叫你喝倒是爽快。”
“哼，那能一样吗？你那是关心我吗？你那是命令我，星月就不一样了。”
漆老爷子眼神一瞪，表达不满。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牛奶？”
漆凤梧觉得老头子的别扭莫名其妙，反问道，明明就连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自家这个老头子，十年前自己就提醒他人上了年纪，要预防骨质疏松。结果，愣是十年都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星月是我孙媳妇，能给我生孙子，你能吗？”
漆老爷子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孙子哪里有孙媳妇贴心。
“我”
漆凤梧顿时一噎，这老头子还真是一语中的，话还没说出口，硬生生憋了回去。
秦奋在一旁听得直乐呵，这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家冰山漆总吃瘪。秦姨也在旁边捂嘴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蓝星月不知该如何作答，囧得一脸不知所措。好在，之前还担心漆老爷子不喝来着。喝了就好，这么慈祥可爱的老爷爷要长命百岁才好。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的吃完早餐，秦奋带着漆老爷子出门遛弯去了。秦姨忙着收拾碗筷。蓝星月正准备开口提回家的事，刚走到庭院时，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立即按下了接通，是闺蜜夏雪的电话。
“昨晚在哪睡的？”
那头传来的夏雪一针见血的问话。昨天自己兴冲冲地去桃园找她，却发现她根本不在家。
本来还想着过去陪她说说话的，结果蓝星月竟然不在桃园。蓝星月在夏雪的眼中可一向是乖乖女的形象。早出早归，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
蓝星月还没有斟酌好如何回答，那头又传来了八卦的声音：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那头的沉默不语让夏雪心头不由得一紧，难道真出了什么事？
蓝星月朝前头看了看，庭院的一角上有假山林立，是一个开放式的造景假山池。如果不说清楚，依着夏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悄悄走了过去，想了又想，才低声说道：
“和1号嘉宾在一起。”
那头传来的是夏雪爽朗的笑声，她连声嘱咐她不用着急回家。那日在开学典礼上，两个人在在底下聊天，把学校邀请过来的企业嘉宾都按顺序排了号，漆凤梧是第一位，年轻高大帅气矜贵，被戏称“1号嘉宾”。刚挂断电话，蓝星月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松完，身后传来了1号嘉宾的声音。
“1号嘉宾是谁？”
漆凤梧低沉的嗓音响起。他的音色很好，温柔而富有磁性。蓝星月此时却听得头皮发麻，一转身吓了一大跳。
她的眼眸闪烁，眼睛四处转了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猛然眼角的余光看到池子里养了三只小乌龟，其中有一只稍大点的乌龟已经爬上了假山。蓝星月心虚地用手指了指那一只稍大一点的金钱龟，张口就来：
“1号嘉宾是它。”
漆凤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此时，阳光正好，那只金钱龟已经爬上了假山的石头上，伸长了脖子，见人也不怕，正在懒洋洋的晒太阳。
“哦？那2号，和3号呢？”
漆凤梧知晓她害羞，大概是还不想让同学知道自己的存在，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2号是草龟，3号是海龟。”
蓝星月看了一眼正在仰游竞赛的2号和3号，个头如手掌般大小，正在奋力地游水。
“那你最喜欢几号？”
漆凤梧状似无意地追问。
“自然是1号了。”
蓝星月硬着头皮答，能不能不要再继续了，她恨不得有地缝能钻进去。
“也对，1号毕竟是金龟婿嘛。”
漆凤梧嘴角轻笑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才在这里度过了担惊受怕的一晚，蓝星月仍然心有余悸。吃过了早饭，蓝星月又要离开。漆老爷子顿时二话不说就给漆凤梧去了电话，以为他昨晚上欺负她了。
“住得不习惯吗？怎么又要走？”
漆老爷将电话递到了蓝星月的手中。
“我还是想回家住。”
蓝星月忍不住胡思乱想，还是有些害怕和他单独相处。这种感觉很奇怪，知道他的爱，却又担心自己的身份一旦被他知道了，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他给自己的感觉并不坏，可是自己在书房看到的东西，又不得不让自己对他产生警惕之心。
也许，他接近自己是带了某种目的。又或者，他的爱也带着目的。这一切都让蓝星月的感觉糟糕透了。这种沉浮不确定，很让人心慌意乱。
“等我回家再说。”
漆凤梧温声地安抚她，少女似乎有心事。
“哦。”
蓝星月答应了一声，悻悻地就挂了电话。陪着漆爷爷聊了一会天，很快，蓝星月又跑回了漆凤梧的房里，想着趁着他还没有回来，到处翻翻，书房里最多的就是书籍。一页页打开泛黄的书页，她聚精会神地翻看起来。
突然，手机里传来一阵消息提醒的声音，蓝星月打开手机短信。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定睛一看，头有些大。
照片里是他和她的照片，这些照片的角度拍的都十分刁钻。盛世歌朝的广场上，一张是他进他车里的那瞬间，自己完全低着头，正钻入车内。而他俯身注视着她，绅士而又深情，眼眸里仿佛只有她。
还有他已进入车内，自己的裙摆拖在地上，他挽着裙摆的照片。虽不见他，但他的动作足以展示车里的人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还有校园里的照片，他只有一个背影，而他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眼眸一丝不苟的注视着她的背影方向。
蓝星月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如此近的距离拍摄一定不是人为的。如果是有狗仔偷拍，自己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看着彩信里的照片，虽然自己并未露脸，但可以确定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