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梦魇
蓝星月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心神不宁。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出去，江宁大学像这种会议非常很常见，然而。这却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都要出去。总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养父母的命运。
“都说好了，是去参加学术研讨会。”
俞翠屏笑着解释道。十年前，他们的儿子蓝察，自小成绩十分优异，在英国留学期间，却陷入了当地一场抢劫案中。他们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秉性纯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但当他们赶到英国去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蓝察，被判处十年监禁。
蓝格非痛心疾首，夫妻两个连蓝察的面都没见到一次，但他们深信不疑，蓝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参与枪击抢劫案。异国他乡，夫妻两个在心灰意冷之下，准备回国的时候，海兰夫人找上了他们。
“哦，那好吧。”
蓝星月的语气中带着失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安情绪，不让他们发现异样。然而， 可怕的事却已经入了梦来。
绿草如茵的草地上，一群人正在载歌载舞，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有一个巫师正在神树下念着古老的咒语。再细心看，草地旁边的溪水处，美丽的少女们坐在边上，扬起了五彩斑斓的人鱼尾。人鱼尾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很快，人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明显感觉到了地动山摇。深潜在海底的人鱼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个个的收了鱼尾逃到了岸边来，还有的未成年的人鱼姑娘未化形，上不了岸，逃生得本能让他们逃向更远的水域。
深不可见的海底似乎裂开了一条缝，连同着天空也是电闪雷鸣般咆哮着。空气中似乎传来一阵焦灼的气味。由远及近的火舌从海底奔涌而来，形成可怕的山火喷破而出，席卷了一切生命。一对中年夫妻正奋力保护着巫师，巫师焦急地大喊着什么。
一个美丽的小姑娘，不过六七岁，头上戴着花环，她从溪水中收回美丽的尾巴，很快，鱼尾就变成了一双人腿。她不顾火热的熔岩，义无反顾地奔向那对夫妻。
很快，美丽的少女被身后的人抱住，双眼被遮住，她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拥入海中，被漩涡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水，渐行渐远。在最后一刻，她听到了父母热切的希冀： “好好活下去！”
“父皇，母后……”
蓝星月在梦中大声地呼喊着，十年前的噩梦重现了。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就弹坐了起来。她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心中的慌乱和害怕才褪去了一些。她拿起手机，才凌晨3点，还好自己并没有吵醒父母。
美人鱼是海里充满神秘的生物，拥有神秘的自然力量。美人鱼未成年之时，不得接触人类，一旦接触则只能被迫上岸生存。成年之时，无论男女，皆可自由地选择在海里或者陆地生活。
然而，每个人都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人鱼聚群而居，并不懂得爱，以为的爱便是繁衍后代；而人类社会复杂多变，人心难测，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故人鱼成年后，几乎全部选择大海。选择在岸上生活，大都有不可抗拒的情形，不得已而为之。久而久之，岸上有美人鱼的传说，属于美人鱼的海域也不曾为人所知晓而一旦天崩地裂，几两个平行时空出现裂缝，美人鱼才会不得已上岸。天性善良的美人鱼一旦和人类接触，大都下场凄惨，安徒生笔下的美人鱼就是最好的例子。
蓝星月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见繁星点点，漆黑的天空也变得明亮了起来，星河可真美。她忽然有些感伤起来，离别的时候很快就要到来了。自己这十年过得安逸而又快乐，真希望能这样过一辈子才好。
开学后一个月是军训，开学典礼被安排在和军训结束一起。这次开学典礼十分隆重，听说还邀请了知名的企业家，校友等。江宁大学有好几个校区，来回奔波路程太远，在校生有近5万余人，所以各个校区之间各行其是，举办开学典礼。
此时距离开学典礼还有三天时间，蓝星月一身军训的迷彩服回到家的时候，又碰到了他。他正歪倚在门口，眼神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是在等自己。
“哟，军训了？”
叶咨天开口，眼神肆意地上下打量着她。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礼盒，礼盒上有蝴蝶结丝带。
“嗯。”
蓝星月并不想和这样的人接触，她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声，按响了自家的门铃。
“等会，送你个礼物。”
星月还来不及反应，那礼物盒就已经朝着自己飞了过来。蓝星月手忙脚乱地接住，对门那男人不怀好意地眼神调笑地看着她笨拙的动作。星月低头一看，礼盒原来早就被打开过了，是女士内衣，薄如蝉翼而且几乎就用细线勾连在一起，蓝星月的脸瞬间爆红，手上的礼盒瞬间成了烫手的山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仙女，还喜欢吗？”
叶咨天邪笑着，正欲凑过来时，恰在此时，门开了，他瞬间停住了脚步。
漆凤梧从呆若木鸡的蓝星月手中接过礼盒，慢条斯理地盖好后，系紧。突然出手，准确无误地扔在了叶咨的脸上。
直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蓝星月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俞翠屏听到动静，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俞教授，对面住的是什么人？”
漆凤梧忽然问道，意有所指。
“以前是一对老教授，人不在之后房子还没卖。现在住的应该是儿子，不过听说挺不务正业的，你们别搭理他。”
俞翠屏简单地说了几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似乎还有隐瞒的意味，毕竟，不正不经地一些流言自己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这些龌龊之事。
“对了，小梧，开学典礼你收到邀请了吗？”
蓝教授从书房走了出来。
“收到了。”
漆凤梧回。
“那正好，星月还获得了奖学金的，到时候就是小梧给你颁奖。”
蓝格非笑了笑。
“哦，知道了。”
蓝星月低着头答应了一声，回到卧室将军训服换了下来。可惜的是自己就住在学校里，也不用申请校舍了。每天都是回家吃饭，从上学那会便是如此。
等星月换好了居家服，漆凤梧的眼神一亮，有微风带着热热的温度吹了进来，似乎仍然能看见底下桃枝轻轻摇曳生姿。阳光洒落在她娇嫩的脸庞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她的眼睛像两颗璀璨的星星，闪烁着纯真和好奇的光芒。
过了良久，漆凤梧盯着她白瓷似的脸看了好一会，才别开了眼，啧啧称奇：
“军训怎么一点都没晒黑？”
听到这话时，俞翠屏和蓝格非几乎同时一愣，倒是从来都没注意过这个问题。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怎么小梧的口气听起来似乎认识星月很久了，十分热络。
蓝星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嘟了嘟嘴：
“我只会晒伤，不会晒黑。”
漆凤梧勾唇一笑，笑而不语，很快就识趣地坐下来吃饭。又如往常一样，蓝星月又被迫着送他下楼。
“走吧，漆大总裁。”
蓝星月已经迈下了两个台阶，抬头看向他。他却停驻在门口，看着门出神。
终于将佛送上了车，蓝星月准备回去。他突然开口：
“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嘛？”
毕竟，在他的心底，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
“再见？”
蓝星月确实没什么话和他要说，绞尽脑汁才挤了出来这么一句话。漆凤梧的感觉很奇怪，当他的女朋友，她似乎是愿意的，然而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漆风梧从后备箱里忽然拿出来一束玫瑰花，左手拿着花，身体倾向她，嘴角擒着笑意：
“亲爱的星月，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不算浪漫的开场白，却言真意切。忽星月的心跳如鼓，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还好，此时月明星稀，小道上几乎没什么人，她点了点头。
漆凤梧觉得很奇怪，当时绞尽脑汁想破头，结果一束花就解决了。月下美人，随风而动，他忽然凑了过来，捧住了她的脸，在额前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带着抑制的沙哑：
“你还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
“我愿意。”
蓝星月脱口而出，眼神闪闪烁烁的，跟小狐狸似的，下意识地催促他赶紧走。蓝星月的双手捧着鲜花，又抬头朝身后望了望，还好，没有人看见。这生怕被人知晓的动作和神态，漆凤梧心下一沉，自己有这么带不出去？小丫头片子生怕父母看到了似的，有点郁闷，不如就遂了她：
“回去小心。”
“好的，放心吧。”
蓝星月摆了摆手，踏着轻松的步伐就上了楼。果然，叶咨天如彘狗一般打开了房门，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蓝星月却一点也不意外，双手环抱在胸口，突然就冲着他笑了起来，每当她微笑时，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就像两个小漩涡，吸引着周围的一切。
他瞬间看呆了，仿佛被击中浑身不能动弹。
“真是讨厌的苍蝇。”
蓝星月看了一眼，哼哧笑了一声，很快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叶咨天仿佛灵魂被抽走一样倒了下来，大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第二天醒来时，他仿佛完全忘记了蓝星月这个人。
蓝星月刚蹑手蹑脚地踏进卧室，手里还拿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俞翠屏还在客厅忙活着，瞧见了她，笑着问：
“我们星月，这是谈恋爱了？”
蓝星月才点了点头，脸色一红，将花放在了桌子上。
“是哪家的臭小子，有这个好运气。”
蓝星月并没有打算隐瞒他们，凑在耳边悄悄说了。俞翠屏有些意外，竟然会是小梧。然而，她的沉默却让蓝星月七上八下的，心里没底。
“妈妈，你不反对吗？”
“这有什么好反对的？不过星月，你一定要知道，女孩子谈恋爱一定要注意安全。”
俞翠屏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了些什么，蓝星月仍然有些懵懵懂懂的，似乎不太明白。
“总之你一定要注意，什么时候把男朋友请到家里来。”
蓝星月踮起脚尖在她的耳边说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俞翠屏很意外，竟然是漆凤梧。怪不得总觉得这阵子小梧怪怪的，原来是看上了自己家的小丫头。虽说自凤桃去世后，和漆家都没什么联系。但是，如果对方是小梧的话，自己真的可以放心离开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校园的每一寸土地上，新学期的开学典礼即将拉开序幕。操场上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迎新学期的到来。学生们身穿整洁的校服，满怀期待地走进了操场，准备迎接这一庄重而又充满希望的时刻。
典礼开始前，主席台上摆放着鲜花和旗帜，庄严而又充满生机。台下，学生们整齐地排列着队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和期待。
蓝星月在台下坐着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穿过乌压压的人群，走上台子。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她身上还穿着迷彩的军训服装。自己一步步向他走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看见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俯身的那一刻，她听见了他轻轻在耳边说：
“等我。”
整个颁奖环节很快就结束了，开学典礼的仪式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还有田径，文艺演出等项目。
蓝星月如约来到地点，果然就发现了他的车。令人意外的是，俞翠屏和蓝格非也在车里。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现在送他们去机场。”
漆凤梧看见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又悻悻然然地坐到了副驾驶坐上。后座只有两个座位，好像高铁的贵宾座椅一般，中间是可以活动的挡板，挡板平放起来就好像一张商务小桌子。
“怎么这么快？”
蓝星月虽然早就知道他们要去英国了，却没想到会是在今天。
“星月从小离开我们就不习惯，到时候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星月了。”
俞翠屏忍不住开口絮絮叨叨，虽然这个话早就和漆凤梧叮嘱过了不下十来遍。
“放心吧，教授。”
漆凤梧低吟着开口，系好了安全带，启动了车子。送蓝格非和俞翠屏到机场后，漆凤梧不由分说地就带蓝星月来到了宝丽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