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救了沈郴林
那晚的展会她没有去,跨年的约会也没有去。
听从了父亲的劝阻,在家人朋友的陪伴里对这一年画上了句号。
她以为短暂的不同于男女之情的快乐能够冲刷掉对沈郴林思念,没想在每一个热闹的瞬间,脑海里都会划过他的身影。
想做的事,是确定他是否也会同样想起自己。
单国安安排好了罗马行程,在一个星期之后就把她送走离开这里。
单可儿忽然间也分不清父亲的意图,分不清他的动摇是否发自内心。
坐在吊椅里看着窗外的雪花不断吹落,压弯了树枝,也遮住了她眼里灰蒙蒙的视线。
原来在给沈郴林完成愿望之后,是自己先失约了。
这样只能靠手机联络的感情,实在非常不想继续下去了,不想束缚他,把他困在方方正正的手机里。
单国安知道她的难过,看着她一次次强颜欢笑时,第一次在梦里猛的惊醒,担心她再回到十七八岁那段黑暗无光的情绪里。
可事实上,可儿甚至可以每天都很开心的室内骑马、打理花草亦或是琴棋书画。
她依旧没有怪罪自己。
莫名的紧张与惶恐推搡着他在离开前的第二晚,敲着女儿的房门,询问她还想去旅游吗。
单可儿正在接收着朋友发来的工作文件,朋友把对工作的吐槽做成了一个小程序,特意发来给她笑一笑。
所以在父亲询问时,她还是笑着的,听清内容的时刻愣了一会儿,才想着问父亲怎么这样说。
父亲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单可儿明白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泪水涌出,但也仅是错觉,她没有哭是平静中参杂着欣喜,“我说更愿意和沈郴林一起去别的地方呢,您还会同意吗。”
单国安看向她,又看向她打开的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你们在一起了?”
复杂的来回脉络把她压的喘不过气,努力着用情绪抨击着父亲的错误。
“爱情是相互的,我能感受到他的喜欢,他能感受到我的喜欢,我们才会有联络。”
她像囚笼里的鸟,被规划着飞行路线,“您不愿意我开心么?”
“难道他不愿意等你回来吗。”,单国安反问她,“还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容忍不得等待?”
“……”
早就设计好的答案反驳把单可儿堵的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还是放弃了,在两天后坐上了去罗马的转机之路,在上飞机之前给沈郴林发了一条消息:对不起,还是要和许墨仲一起去罗马了(﹏)。
单可儿盯着手机聊天框里下一秒出现的消息:
玩的开心,一路平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坠,滴在沈郴林那天在公园给她买的围巾上。
所有不被父亲的理解、自己对沈郴林的不信任以及这几天的担忧,化为泪水滚落在脸颊边,却永远带不走这两个月的相处时间。
她软弱她无能,她就是不会反抗的笨蛋。
这趟飞行飞了多久,她的眼泪就断断续续淌了多久,没有理会过许墨仲的任何言语行动,抱着围巾一直落泪。
把围巾都浸湿,把自己哭累,抽噎地快喘不过气。
太累了。
在这长达六年的单亲家庭的生活里,被给予的父爱被爷爷奶奶给予的关爱被其他亲戚给予的爱,无形中变为复杂多样的压力。
把她留在一次次的言语关心里,出不来了。
每当看到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时,她最期待的事是想要拥有读心术的能力,要一眼了知他人的幸福或是痛苦。
她抗拒不了别人的痛苦,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十字路口被撞到,所以她再害怕都跑过过去,用自己学到的医疗常识,努力给他生存机会。
偏偏难过的事,她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向生意识,只看到了身体最基本的自我保护。
单国安给她教急救方法,第一为了保护自己,第二为了保护家人,第三为了可以有机会救活每个还有一线生机的人。
她救活了,尽管她的帮忙在一定程度上和主治医生的作用相比小巫见大巫。
这个人是沈郴林。
她救了沈郴林,沈郴林也救了她。
记忆里最清楚的一件事,是她在投资事情上出现了犹豫,她拿捏不住,决定让沈郴林给些建议,沈郴林说这两个创业公司不值得,如果是因为你的善良那可以试试。
沈郴林不会怪罪自己的任何一种性格,哪怕是懦弱。在独立思考这方面,他给予的尊重和支持是永远的,哪怕她走的方向是错的。
他都会说你是独立的女孩,你能够处理好任何事。
是这样的,所以每当她出糗或是害怕时,转头都能看见他目光所至之处是自己。
许墨仲以前也会这样,在大家面前他们两个就是天作之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小到大,与墨仲的合照是最多的,去过的每个大街小巷,他们肩靠肩头靠头,暗自窃喜、捧腹大笑几乎也都是磨灭不去的记忆。
可缘分始终不一样。
她的早熟与幸福家庭生活下性格开朗的墨仲走向了分岔路,她寻求永远,他寻求多方面发展。
可儿在情窦初开的年龄里,被墨仲的拒绝与否认伤了又伤,她同样不理解,同样不愿冷静思考,只有想着为什么他也在喜欢自己,为什么又不愿答应自己。
没有想明白,反倒情绪越演越烈。
低落抑郁到墨仲来道歉,她更为内疚和自责。发誓没有想过损坏身体健康来威胁他,墨仲说知道。
22岁的她如今回想,恍然大悟一般。到底还是自己过于着急,逼迫着他妥协。
可惜了,这样好的爱情她错过了,再也没回过头。
窗外的华景市消失在视野里,替代的是,可有可无的风景。
她对这趟可有可无的旅程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