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死相逼
当吴勇带领着护卫们成功地控制住混乱的场面时,苏氏那原本无瑕的脸庞,此刻已经印上了一个鲜明而深刻的巴掌印记。
只见她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还不断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一般。
百里章气得捶胸顿足,愤怒地吼道:“老子真是瞎了眼啊,竟然给大儿娶了这么个凶悍的女人回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苏氏,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悔恨。
其实,百里璟早就想要休掉苏氏,让外面的那个女人进门。只是碍于家族规矩,一直无法如愿以偿。
然而,看到眼前这般混乱的情景,他心中暗自盘算:或许现在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试一试提出休妻之事,说不定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呢!
想到这里,百里璟决定火上浇油,对着百里章哭诉道:“阿耶,儿子这些年过得苦啊,自从娶了苏氏之后,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日益淡漠,她对儿子冷漠至极,毫不关心也就罢了,更可恶的是,如今这毒妇人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算计,哪里还有半点母亲的样子!苏氏逆德乱家离亲,七处有三,儿子请求出妻。!”
说罢,百里璟跪伏在地,连连叩头,显得十分诚恳。
到底还是深闺之中少见世面的妇人,百里璟说出要休妻这句话后,苏氏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蔫了下来。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璟,整个人都懵了,心中一片茫然无措,嘴唇哆哆嗦嗦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不停地流淌。
“你敢!”
&34;放你娘的狗屁!&34;
苏铮和百里章齐齐怒声吼道。
&34;只要老子还活着一天,你就别妄想休妻!赶紧给老子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外头干的那些破事儿,要是真把老子惹怒了,信不信老子把你外头的那些女人一锅端了!&34;
听到这话,百里璟顿时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如果真让父亲把他的那些女人都给收拾了,那他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于是他连忙改口说道:&34;阿耶教训得极是,是儿子一时糊涂犯浑了,儿子知错了。&34;
苏铮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自古以来,社会阶层分明,士农工商各居其位,而商人的地位一直低微。
若百里璟真要休妻,哪怕他富甲一方也不能拿百里氏这样的权贵如何,气不过时也只能放些狠话来撑场面罢了。
好在百里章一向重诺守信,这让苏铮一直高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他随即拱手作揖,诚恳说道:“世叔您一诺千金,令小侄深感敬佩。阿悦毕竟已是百里家之人,此番她犯错在先,一切便由世叔定夺吧,我苏铮绝无半句怨言。”
苏悦是百里家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迎进门的,不仅有婚书为证,还给百里家生下了个出众的儿子,处境自比苏云容好多了。
“但,我好好一个女儿送到这里来,却不能完璧归赵,难道我们苏家就这样忍气吞声、不了了之?”
苏铮越说越气愤,脸上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拳头也紧紧握起。
“不知舅父有何高见?”
百里渊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慢慢站起来,眼神冷漠而锐利,直直地盯着苏铮,这个曾经无比疼爱自己的舅舅。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要你迎云容进门,做妾就做妾吧,舅父认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苏铮毫不退缩地迎上百里渊的目光。为今之计只能先把云容嫁过来,是妻是妾倒不重要,只要能攀上白家他就知足了。
“老子说了不……”
百里渊冷笑一声,转过身对着百里章拱手作揖道:“阿翁请息怒,此事因我而起,便让我来解决吧。”
百里章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百里渊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背负着双手,身姿笔挺,宛如一棵傲然挺立于风霜之中的青松。
他目光坚定地凝视着苏铮,用沉稳而坚定的语气问道:“只要舅父您不感到委屈,我怎样都行。那依照舅父您的看法,这婚礼应该定在哪一天呢?”
叶青圆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呆呆地望着百里渊,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居然要迎娶苏云容!
当初,他被迫与她成亲,却整整四年都未曾踏入新房一步,以此来报复她。
后来好不容易才有了夫妻之实,他却说她心机深重、趁着他醉酒时爬上他的床榻。自那以后,他对她腹中的骨肉更是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叶青圆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揉捏着,几乎快要破碎不堪。
“三……三郎,你怎么可以娶她!”叶青圆带着哭腔喊道。
“你娶得,她便不能?”百里渊冷漠地回应道。
“你……”叶青圆气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愤恨和痛苦。
然而,百里渊仿佛完全没有把叶青圆的感受放在心上,他毫不犹豫地无视了她,紧接着向苏铮问道:“舅父,关于婚期,您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苏铮因为叶青圆突然的插话,差一点就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他连忙说道:“子期果然是个有担当的儿郎。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舅舅也就不再追究谁对谁错了。现在你们两个人既已有了夫妻之实,很难说会不会怀上孩子,所以婚期越快越好。”
“舅父所言极是,但如果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让表妹跟着我,那岂不是太委屈她了?因此,我认为还是要把今晚发生的事情查清楚才行。”百里渊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苏铮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说了三个“好”字。
“难道你就不担心把这件事情闹大了,消息传扬出去会堕了你的名声,让公府丢尽脸面吗!”
百里渊一脸坦然,毫无畏惧地说道:“我个人的声誉微不足道!明天我必定会让衙门查清,表妹究竟是怎样来到我床榻之上的,绝不会有任何包庇偏袒行为,一定会把事实真相公诸于世,绝不让表妹受到半点冤屈,毕竟表妹代表着整个苏家,我岂敢让苏家承受这不白之冤。”
“你,你,你竟然如此狂妄。”
“为了还给苏家一个公道,我也只能如此了。在此事了了之后,我会远离上京,不给族人蒙羞!”
“万万不可,此事决不能惊动官府。”
苏铮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苏悦办事不利索留下首尾,如今人证就在眼前,如果真要追查起来恐怕连物证也能轻易找到,到时候自己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他脸色一变,急忙改口说道:“云容毕竟还只是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如果将此事闹到官府去,那么她的名声将彻底被毁了,以后她还如何能够活得下去,百里渊,你这是再逼她去死!”
然而,世事难料,此时百里渊却并不买账,态度坚决地回应道:“我只求真相,何曾逼迫于她。”
“亲家贤侄还是听三郎的吧,等一切真相大白之后,老师定让三郎亲自登门谢罪。”
听到这里,苏铮的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心中愈发地慌乱起来。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官府介入调查,很多事情恐怕就再也无法隐瞒了。
眼看着局面陷入僵局,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失控的趋势,苏云容心急如焚。最后,她心一横,咬牙切齿地对自己的父亲说道:“阿耶,女儿如今已经失去了贞洁,表哥也没有意愿迎娶我过门,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话刚落音,只见苏云容泪流满面,转身便朝着花厅中的一根原木柱子狠狠撞去。
这一举动来得如此突然,众人皆惊,待回过神来,她已然倒卧于一片血泊之中。
&34;云容!&34;
苏铮面色惨白,脚步踉跄地飞奔而至,将其紧紧扶住,声音颤抖不已:&34;你为何如此傻啊!&34;
此刻,苏云容遭受撞击后的头部嗡嗡作响,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奋力推开苏铮,紧咬牙关,抬手拔掉头上的金钗,锋利的尖端抵住自己纤细的脖颈。眼神坚定而决绝,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厉声道:&34;表哥,如今我已无路可退,你若不肯娶我,今日便是我命丧于此!&34;
话音未落,她毅然决然地将金钗用力刺入颈部肌肤,殷红的鲜血顿时顺着金钗流淌而下,在场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百里渊生平最忌为人所胁,见此惨烈之景,仅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冽至极的笑容,语带森冷道:“自便!”
苏铮疾冲过去,紧紧揪住百里渊衣襟,眦目裂眦,怒骂道:“百里渊,你这混账,云容可是和你有血亲的表妹,你个畜生,怎敢如此绝情!”
“都莫吵了。”百里章断喝。
“哼!”苏铮甩袖落座。
百里渊趁苏云容出神之机,迅速出手震飞其手中金钗,用力将她推向茯苓。
百里章叹道:“今夜之事,是非对错,在座诸位皆心知肚明。撕破脸皮,终非善策。人还请苏贤侄领回,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做三郎的妾。至于苏姑娘,老夫愿做补偿,日后但凡有所需,百里家定当相助。”
苏云容自知无望嫁入百里家,又念及渺茫前途,只觉如坠溺水中,呼吸艰难,浑身颤抖,张开嘴巴,良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此时的苏铮再无方才的慈父模样,满脸不耐烦,“住口!只知啼哭,无用之极!”
百里章轻咳一声,“不知老夫之提议,贤侄是否满意?”
“满意?我女儿清白受损,日后如何嫁人?你百里家欺人太甚。”
百里渊冷笑,“那是你该虑之事!要么领人走,要么见官,舅父自行抉择吧。无论如何,渊必奉陪到底!”
“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我定让你为今日之举付出代价。”
苏铮撂下狠话,狠狠地瞪了苏悦一眼,心有不甘地带着苏云容离开了国公府。
百里渊移开目光,蹲在苏氏面前,说道:“母亲对我可真是体贴入微!”
“滚开,你这晦气的东西别靠近我。”苏氏怒吼着推开百里渊。
想起过往的种种,百里渊心中满是委屈,却也充满了疑惑,问道:“母亲为何恨我?”
“为何?哈哈哈——生你时,我险些丧命。就因你好胜,抢了溪儿的养分,致使他还未足月就夭折了。你就是个克星,不仅剥夺了我做母亲的资格,还克死了我的溪儿。可怜我的溪儿那么小就离开了我,死的怎么不是你,不是你!”
“苏悦!”百里章怒声直呼其名,“你有何颜面指责三郎!二郎的事你心知肚明!若非我及时赶到,只怕三郎也……”
“你个老东西,是你抢走了三郎,让他与我不亲,我恨你,我要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天一亮就送她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