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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原是故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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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圆立于院中,向众人施叉手礼后,目光越过百里渊,落在苏云容脸上,沉声道:“三郎,寻我所为何事?”

    百里渊侧让一步,指着苏云容脸上的手印,怒不可遏道:“可是你所为?”

    “是。”叶青圆坦然承认。

    “你……简直蛮不讲理,还不速速向云蓉道歉!”他沉声说道,言语之间充满了厌恶。

    然而,叶青圆只冷着脸站在那,毫无开口的打算。她的无动于衷彻底激怒了他,他突然上前,欲拉扯她。

    素秋见势不妙,急忙将叶青圆护在身后,怒火难平地质问:“三郎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是何道理?枉你还是个饱读诗书的,竟如此不讲道理!”

    叶青圆退了一步,道:“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三郎,即便你对我心存厌恶,甚至憎恨,但一向是非分明的你,也不该如此有失偏颇。万事皆有因果,你何不问问你的表妹,她为何会挨这一巴掌!”

    “不论何故,打人便是错!今日你必须向云蓉道歉!”

    有了靠山的苏云容顿时掩面而泣:“表哥,我今日在花园遇到了表嫂,本是好心过去与她打招呼,可脚被绊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她,我真的是无心的。”

    苏云容说到此处,抽泣得越发厉害,惹人怜惜。

    素秋素来是个炮仗脾气,哪里听得苏云容这般恶人先告状,“呵,好一个猪八戒照镜子,倒打一耙!奴的眼睛没瞎,明明是你故意的,推了一把我家娘子,苏娘子说这话就不怕天打雷劈!”

    “我没有,三表哥,你信我!”苏云容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爱。

    叶青圆瞥了眼苏云容,冷冷道:“黑的白不了。苏娘子不必急着说什么,三郎既然得闲,何不遣人查一查是非曲直,顺道问一下苏娘子,何故对我阿翁不敬!”

    素秋对苏云容的故作姿态和出言不逊痛恨至极,“我家家主岂容你诋毁,若不是我家娘子阻拦,我早将你的嘴撕碎!”

    “主子说话,岂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

    苏云容的贴身丫鬟茯苓见状,疾步上前,扬起手就要给素秋一巴掌。

    叶青圆赶忙上前,将素秋护在身后,迅速抓住茯苓抬起的手臂。

    “未得主命,竟敢对人动手,是何道理!莫非你家娘子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

    百里渊怔了一瞬,目光落于叶青圆隆起的腹部,心中怒焰更炽。

    “乡野村妇,泽公一生正直无私,怎会有你这等满腹心机、只会耍嘴皮子的孙女!云容乃清河名门,家教涵养岂容你质疑?还不赶快向她道歉!”

    叶青圆冷笑,原来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个市井小人。“道歉?”

    “是。只要你诚心道歉,今日之事便可作罢,母亲那里我会替你处理。”

    “表哥,不行。”

    百里渊斜睨苏云容一眼,吓得她赶忙闭口。

    “道歉!”

    百里渊冰冷鄙夷的目光如利剑般,无情地刺穿叶青圆的心。她无比悲痛地看着他。“我若说今日之事并非我之过,苏云容那一巴掌挨得不冤,三郎,你可会信我?”

    “信你?四年前,我曾给予你信任,然而结果如何?”

    叶青圆哑口无言。但即使重来一次,她依旧会做出相同的抉择。与其与他彻底断绝关系,不如让他怨恨一生!如此,也能在他心中留下些许痕迹。

    她擦掉滑落的泪水。“今日我若不道歉,你将如何?”

    “仅凭道歉,岂能了事?”

    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在众仆环绕下徐徐走来。

    “母亲。”

    叶青圆与百里渊恭敬行礼。

    “姨母。”苏云容泣不成声,扑进苏氏怀中。

    “放心,姨母定为你讨回公道!”

    苏氏瞪了百里渊一眼,语带讥讽:“容儿,日后若遇何事,尽管来寻姨母,有些人,便是求也无用,毕竟,你我才姓苏。”

    苏氏安抚好苏云容后,沉声道:“叶青圆,国公府门第森严,岂容你肆意妄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念你身怀有孕,暂且罚你去祠堂思过。王嬷嬷。”

    “母亲怎能未查真相,便定我的罪!我叶青圆从未招惹是非,就算您是长辈,也不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啪!百里渊扬起手,给了叶青圆一耳光。“叶青圆!你竟敢这般与母亲说话!”

    “娘子!”素秋惊惧地推开百里渊。

    叶青圆惊谔万分,看着百里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口中的血腥味,都在提醒她,百里渊动手了。

    苏氏被百里渊的举动吓得不轻。“反了,反了,王嬷嬷!”

    “老奴在。”

    “带三少夫人去好生反省,跪不足两个时辰,不许她起来。”

    百里渊正懊悔适才的冲动,见苏氏的人要押走叶青圆,忙道:“母亲,不可,她毕竟有孕在身。”

    “不过是有了身孕,怎会体弱到不能跪!”

    叶青圆刚被押到祠堂,王嬷嬷便幸灾乐祸地指着蒲团道:“三少夫人,请吧。”

    素秋狠狠地瞪了王嬷嬷一眼,不甘地问道:“娘子,难道我们就这样任他们这般欺辱?”

    叶青圆欲安抚素秋,话未出口,泪水已滚落不止。她自觉今日受尽委屈,在上京无依无靠,遇事便只能如此。

    一脸心疼的素秋扶着叶青圆跪在蒲团上,刚要松手,王嬷嬷却抱着手走了过来。

    “还请三少夫人起身。”

    素秋正疑惑,只见王嬷嬷弯腰抽走蒲团,气得她咬牙切齿,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王嬷嬷,你不能把蒲团拿走!娘子有孕在身,需跪两个时辰,若无蒲团,身体如何吃得消?况且,娘子怀的可是百里家的骨肉!”

    王嬷嬷嗤笑道:“哼,如何怀上的,我们心知肚明。三郎可从未碰过你家娘子!”

    叶青圆挨了百里渊一巴掌后,心如坠冰窖,只想静静待着,遂对素秋摇了摇头。

    素秋见她悲痛欲绝,不敢再争执,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嬷嬷拿走蒲团。

    “三少夫人,多有得罪,老奴只是奉命行事。您在此好生反省,老奴会在外守着。”说完,王嬷嬷便带着丫鬟出了祠堂。

    素秋挨着叶青圆跪着,越想越气。“百里家没一个好东西。”话到嘴边,又想起老国公和二夫人,她改口道,“这府里除了老国公和二夫人,没一个好东西!”

    “素秋,别说了。”

    叶青圆想擦掉脸颊的泪水,却擦了又流,如这四年来所受的委屈和白眼一般,源源不断。但与百里渊的巴掌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素秋抱住叶青圆,哭着道:“娘子,别哭了。你这样奴很担心。”

    “别担心,我没事的。”

    是啊,没事的,在阿翁苦口婆心劝她不要嫁,在明知百里渊不愿娶她,在国公府除老国公和二婶之外的所有人都讨厌她的情况下,在凭着爱他的一腔孤勇执意嫁给他时,她就告诉自己,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受了多大委屈,都要好好的活着走完自己选的路。

    叶青圆轻轻揉着泛酸的腰,又想起了阿翁的告诫。他说“自己选的路,就算碰得头破血流也得咬着牙走完”。

    是呀,就算是南墙,她也得撞出个洞钻过去。若阿翁还在,看到如今的她,会不会指着她的鼻子痛心疾首的骂她呢。她想肯定得挨骂,因为当年阿翁本就没打算把她嫁给他,即便两家曾有旧约。

    当年,福伯用牛车将百里渊拖回去时,阿翁背着手堵在柴扉前不让进。

    他道:“此子来路不明,不可贸然救治。得告知里正,在由他将此子送往县衙。”

    “阿翁,他伤得这么重,哪里等得到里正。”

    也是,总不好见死不救,叶泽蹙着眉做了让步。

    “阿福,把他带到柴房去,替他处理好伤口、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送去里正那。”

    前半句让叶青圆听着心花怒放,最后那一句却让她如坠冰窖。

    阿福跛着脚抓起牛鼻绳往柴房走去。叶青圆赶忙拉住他。

    “阿翁,不能把他交给里正,他伤得很重,又流了好多血,还在水里泡了许久,这么折腾肯定会死的!”

    “观音奴,阿翁年过花甲,阿福腿脚不便利,若他真起了歹意,我们如何护得住你和素秋!听话,里正那才是他最好的去处。”

    她知道阿翁说得都对,不该拿家人生命儿戏,可她就是舍不下他,萍水相逢的人一旦错过就是再会无期,只要一想到他们无缘再见就心里堵得慌。

    内心的矛盾让她十分煎熬,一时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素秋,把她弄开!”

    “喔。”素秋小跑过去拉叶青圆。

    “素秋你放开我。”

    叶青圆用力挣扎起来,拉扯一番败下阵来,却仍不甘的要去拦牛车。素秋见还是她执迷不悟把心一横,使出吃奶的劲把她拽到一边,阿福这才把牛车赶到了柴房门口。

    叶泽气极,“你若再敢拦着,信不信阿翁现在就把他丢出去!”

    “阿翁不要。”叶青圆泫然欲泣的用力摇了摇头,咬着唇安静下来。

    百里渊身材高大,而阿福是典型的南方人,个头小,腿脚还不利索,挪起来十分吃力。素秋见状取下满是绣品的包袱,塞给叶青圆。

    “娘子你且拿着,我去给福伯搭把手。”

    “我也去。”

    “不能去,他一身的血,肯定会弄到你身上的,万一洗不掉怎么办。你可就这一套体面衣服呢。”

    叶泽默默的回屋拿了套自己的衣服出来。朝叶青圆招了招手。“观音奴,给他们拿过去吧。”

    “哦,好。”

    叶泽转身迈着台阶回屋时,阿福拿着块玉牌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家主,您看。是那小郎君的。”

    叶泽接过玉牌仔细端详,倒是有些眼熟,不过时间太过久远,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叶青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这块玉能让阿翁改变主意。于是她踮着脚探着身子,仔细的瞧着那块玉,“阿翁,这上面写的什么?”

    叶泽摸索着玉佩的手一顿,顺势敲了敲她的头:“小孩子家家的,别那么重的好奇心,不好!”

    “阿翁。我已经及笄了,是大人了。”

    叶泽严肃的脸上终于又挂上了慈爱的笑容,不由打趣:“是,我家观音奴长大了,阿翁也该给你相看郎君了。”

    叶青圆羞得两颊通红,目光触及玉佩时,忙转移话题。“阿翁,这玉佩上到底写的什么呀。”

    叶泽举起玉佩,逆着光又仔细地观察了起,待努力看清玉上的字时,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突然浮现在了脑海里。

    “哈哈哈,走,去看看那小子。”

    叶青圆早就是心在曹营身在汉,一听这话,言笑晏晏的扶着叶泽去往柴房。柴房的门大大的敞开着,因为装满了干柴,屋内倒不怎么冷。

    这边厢百里渊已然醒了过来,在看到身着布衣的叶青圆时动了下身体,不料牵动了伤口,痛觉回归身体那一刻,忍不住嘶了一声。

    叶青圆心疼的想去帮他,却被叶泽瞪了一眼。

    “小子,姓甚名谁,报上名来,因何沦落至此。”

    百里渊艰难的坐了起来,待痛觉有所减轻时开口答到:“鄙姓百里,单名渊。本是与家人出门办事,途中遭遇山匪袭击,与家人走散了。”

    山匪?这一带向来太平,从未有过匪患。叶泽蹙眉仔细打量着百里渊,好在能从他的五官中找到百里章的三分影子,这才放下戒心。

    “何方人士?”

    “上京。”

    “阿翁何人?”

    “阿翁百里章。”

    叶泽突然开怀大笑,激动的转了个圈。“观音奴,阿翁是在做梦吗?”

    叶青圆迷惑看着叶泽的一举一动,伸手用力拧了下叶泽的手臂。

    叶泽啊哟一声,拍开她的手。“臭丫头,拧阿翁作甚!”

    叶青圆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道:“帮你确认下是不是在做梦呀。”

    叶泽又瞪了叶青圆一眼,理了理衣服,感叹道:“嘿,世事无常,没想到今生还能遇到故人之后。”

    百里渊仔细打量着老人。只见他须发花白,古铜色的脸上被岁月打上了印记,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不过在他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张脸。

    “某请问丈人尊姓大名,可是与我阿翁相熟?”又想到眼下的处境,不等叶泽回答,又道:“多谢丈人出手相救,待来日定结草衔环。”

    叶泽捋着胡须点头一笑。“我与你阿翁相识多年,以前常听他提起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只是你那时尚小,不记得了罢了。”

    想起一事,走到百里渊身前,弯身露出右手手腕,指着一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挑眉看他。

    “喏,这是当年拿糖逗你,被你咬的。”

    百里渊尴尬的涨红了脸,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叶泽似又想起还未自报家门,于是道:“我乃叶泽,这是我孙女青圆。”

    “叶泽?”百里渊呢喃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灵台一亮,不敢置信的望着老人。

    “你是帝师叶泽,当世无双的大儒?”

    “嗨,那都是世人的厚爱,大儒不敢当,不过我多年前确实在宫中教书,离京后也在教书,嗨,做了一辈子的教书匠咯,哈哈哈。我离京以后便与京中好友断了联系,你阿翁身体可好。”

    “老先生过谦了,承蒙挂念,他老人家身体尚还康健。”

    一阵冷意十足的风吹了进来,掀起柴草独有的味道。叶泽坦然道:“小子,相遇即是缘分,先前不知你底细,才将你挪到此处,别见怪。”

    百里渊抱拳行礼。“不敢,子期多谢老先生大义。”

    叶泽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唤来素秋。

    “把你的屋子收拾一下,这几日你同观音奴一道住。”

    叶青圆将叶泽的举动尽收眼底,忍不住打趣:“阿翁,我还要去请里……”

    叶泽忙干咳着打断叶青圆的话。“去吧,去晚了,李郎中可就出诊去了。”

    叶青圆笑着应是,拉着素秋转身出了柴房。

    “阿福,待素秋那收拾妥当,你就带着小郎君过去安置吧。”

    “劳老先生费心了。”

    “举手之劳,不过寒舍简陋,要委屈你咯。”

    “多谢老先生,能有一瓦遮身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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