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白赠予

    &34;我不在事发现场，但以我驾驭天地之力的神通，能遥观万里，那场激战尽收眼底，随后我便飞驰而来。&34;

    &34;我赶到时，胜负已分，莉莉丝正携着菈尔逃离战场。&34;

    她与洛宁默契配合，洛宁心中稍感宽慰，然而拉蒂尔的话却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34;为何你不助莉莉丝一臂之力？&34;

    &34;无能为力……嗯，即便相助也是徒劳。那些人不过在表演一场戏，无论我是否介入，结果皆已注定。&34;

    &34;菈尔伤重，莉莉丝必然带他返回魔界城。这一切早有定数，我赶到之时，莉莉丝已被人类法师穷追不舍，就算我出现在她面前，不过是提前解决那些沉醉于角色的法师罢了。

    那些人最终也会败在莉莉丝剑下，我帮不上忙，反而会暴露我的行踪。&34;

    洛宁神情凝重，拉蒂尔所知远超他想象，他必须一一追问清楚，于是追问：&34;那么，你说的‘那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34;

    与他的猜测相差无几，袭击菈尔的法师确实在演戏。

    既然实力如此高强，必有自保之法，不可能轻易被莉莉丝消灭。

    然而拉蒂尔显然无意继续深入话题，她优雅地交叉着修长双腿，薄黑丝袜在月光下透出柔和肤色。

    她抬头，轻声回应洛宁：&34;我已回答完毕，你此问属于下一个回合。&34;

    &34;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造物主。&34;拉蒂尔连声催促。

    洛宁：&34;……&34;

    &34;你们女子都这般斤斤计较吗？&34;

    本是心中暗语，洛宁却不慎脱口而出，换来的是拉蒂尔轻笑与肯定的答复。

    &34;我确实小气得很。&34;

    她并不介意洛宁直言不讳，反而笑意盈盈地眯起美眸，直视洛宁。

    &34;好吧，&34;洛宁摊开手，将魔法书握在手中。

    &34;此物乃神兵利器，名为‘利维坦之歌’，其功能在于释放魔法，且不需消耗我自身魔力。&34;

    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洛宁并无欺诈拉蒂尔之意。

    &34;嗯……&34;拉蒂尔陷入短暂沉思。

    洛宁猜不透她正在思考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

    &34;的确很适合你，毕竟你不通魔法，也没有魔力……你的运气真不错。&34;

    &34;那么，你能告诉我它蕴含的魔力有多少？能施放几次高等级魔法？都可释放何种魔法？&34;

    作为神器，其力量在任何种族眼中都是变态级别，拉蒂尔一时也无法揣测。

    她双手交叠于膝上，身体前倾，显露出急于知晓神器详情的渴望。

    但洛宁只是微笑。

    他慢条斯理地收起书，夹在臂下。

    &34;现在，该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34;

    二人相视而笑，眼神胶着。

    身后的拉兹完全看不明白状况，扑腾着小翅膀，歪着脑袋，疑惑地&34;嗯&34;了一声。

    二人微笑对视良久。

    拉兹围绕着他们转了几圈，完全不懂造物主和前任炽天使长在聊些什么，好奇心驱使她在拉蒂尔的房间四处飘荡。

    &34;你的下一个问题，牵涉到我近几年好不容易搜集的情报……就这样轻易给出，我有些不甘心呢。&34;

    拉蒂尔的声音软糯，刻意压低的鼻音透露出她的狡黠。

    她在抬价，洛宁已看穿了这个女人的心思。

    &34;这把神器也是费劲周折才到手的，哎。&34;

    洛宁假装叹了口气。

    一阵翠绿的光芒自书页散发，对魔法有敏锐感知的拉蒂尔瞬间察觉，这是一种植物魔法，源自土元素分支，常见但如此强烈的绿光波动她还是首次见到……

    拉蒂尔支撑着身体，虽然臀部还坐在椅子上，但上半身已几乎俯身贴近洛宁。

    &34;啪。&34;

    很快，洛宁合上了书。

    &34;不只掌握了光属性，连土属性的魔法你也……&34;

    拉蒂尔眼中闪烁光芒，声音激动颤抖。

    不同属性的魔法源于同一物质……这太过神奇。

    这是洛宁设下的陷阱，给她一点甜头，勾起了她的欲望，如今的拉蒂尔已无法再提条件。

    &34;我明白了。&34;

    最终还是无法胜过这个男人，拉蒂尔轻轻叹了口气，慵懒地靠回椅背上。

    &34;在答复你的下个问题前，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帮忙。&34;她轻语，如同秋风拂过竹叶。

    &34;你说吧，听完我再斟酌。&34;洛宁回应，言辞决断，无丝毫迟疑。

    他并未一口应承，只是问问内容，无需承担什么责任。况且，就算最后拒绝，也可白白得知拉蒂尔的秘密，何乐而不为？

    此刻，拉蒂尔收起笑容，正色道：&34;助我解救一人。&34;

    洛宁微怔，难以置信：&34;在这风雨飘摇的洛林大陆，连自身安危都无法保证，你竟指望我救人？&34;

    他所言非虚，即便他实力强大，但拉蒂尔提及之人必定非凡，要救出此人绝非易事。这恐怕又是个棘手的江湖挑战。

    &34;我要你救的人，你认识。&34;

    拉蒂尔坚信洛宁并非无力，仅凭他的人类身躯，或许力量不足，但一旦拥有神器，便拥有了无限可能。

    她目光投向洛宁手中的利维坦之歌，缓缓道：&34;她名叫拉菲尔，是我的姐姐。&34;

    &34;……？！&34;

    &34;拉菲尔大人！&34;

    拉兹惊呼，几乎在听到名字的瞬间，她从角落疾飞而出，盘旋在拉蒂尔和洛宁头顶。

    &34;拉菲尔大人出了什么事？！&34;

    她焦急地悬停在拉蒂尔面前，那张酷似拉菲尔的面容令拉兹倍感亲切。

    &34;曾以为，神与凡人界限分明，无人能战胜神，无人能违逆神意，直至今日，我依然如此坚信。&34;

    拉蒂尔未回答拉兹，仍专注地注视洛宁：&34;然而你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不同。神不一定是高高在上，不一定是遥不可及，甚至能平静地出现在我身旁。&34;

    &34;而且，神并非无敌……&34;

    &34;至少，神能战胜神。&34;

    &34;创世神，唯有你能救她。&34;

    &34;她……拉菲尔怎么了？&34;

    洛宁皱眉询问，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思绪纷乱。

    他本想询问重伤菈尔的凶手，寻找珀尔修斯的下落，治愈前者，带回后者。魔族危机四伏，少一位魔王，便少一份威胁，他需尽快行动。

    &34;她被光之神囚禁。拉菲尔盗取了‘永恒之剑’，炽天使长的叛逆与疑虑已在光之神心中滋生。&34;

    &34;但是、但是……拉菲尔大人说她能应对，她说一切无碍……&34;

    拉兹急切地立于拉蒂尔面前，碧绿的眼眸盈满泪水。

    &34;关于拉菲尔为何叛变，为何窃取‘永恒之剑’，想必你已知其缘由，我便不再赘述。&34;

    拉蒂尔淡漠地瞥向拉兹，依旧无视，全神贯注于洛宁。

    拉菲尔取走‘永恒之剑’欲破魔族护罩，她来到魔族只为寻洛宁，已舍弃原有光之神，甘愿信仰新降生的创世神。

    然而计划失败。拉菲尔未能占领魔族，亦未带走创世神，携剑返回天堂，被觉醒的光之神发现，囚禁。

    这就是真相。

    &34;怎么可能！拉菲尔大人是光之神最亲近的天使，是最接近神的存在，神怎会囚禁她！&34;

    拉兹的心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泪水如珠滚落。

    拉菲尔派她前来，或许并不仅仅为了保护洛宁的安全……

    而是要……保护她。

    &34;真伪如何，你自己用通讯的光魔法试一试便知，看看她是否还能回应你？&34;

    拉蒂尔冷冷瞥了拉兹一眼。

    她最无法忍受天使这般软弱的哭泣，即便她曾是炽天使，也无法忍受这画面。每次见到脆弱的天使掩面哭泣，她便恨不得再刺痛对方。

    哭得如此楚楚可怜，打上一拳或许还能哭得更久。

    或许是恶女特有的思考方式。

    拉兹拭去泪痕，不服气地振翅飞出破损的窗户。

    她非要联系拉菲尔大人，不信无法联络。

    洛宁看着她赌气离开，未加阻拦。毕竟这小天使电量不多，上面还有防空炮，她无法飞太远。

    &34;所以……珀尔修斯他们的事，与你所述之事有何关联？&34;

    至少洛宁觉得拉蒂尔不会无端提起，她提及的两件事，定有必然联系。

    &34;确有关系。&34;拉蒂尔低沉应道。

    &34;原因很简单。&34;

    “世间仅存的光明教派余孽，受光神旨意，对魔族下手。而嫁祸魅魔，引发七魔君内讧，乃是那些教徒自作聪明之举。”

    “可惜愚者自以为智，却留下诸多破绽，白白浪费了光神赐予的强大力量。”拉蒂尔连声说道，冷笑一声，寒气逼人。

    洛宁对拉蒂尔的话语深信不疑。如此，一切便顺理成章，他也明白了为何有人能掌握如此强大的光明魔法。

    “你说，珀尔修斯此刻会在何处？”洛宁又问。

    拉蒂尔已无拒绝洛宁之理，此刻她需要洛宁相助，示好在所难免。

    “两处可能。”拉蒂尔伸出两指，修长的手指半掩左眼，如同一把优雅的量尺。

    “要么囚禁于天堂殿的牢笼之内，要么藏身于人类帝国废墟中的光明圣堂。”

    “你应该知晓，昔年魔族横行，人类视光神为唯一信仰，全民敬奉，希求光神庇护，联手天使一族对抗魔族。”

    “后来魔族势衰，人类渐强，遗弃旧信仰，拆毁宏大的圣堂，建起了帝国大厦。”

    “尽管昔日荣光不再，但仍有些光神信徒在帝国间挣扎生存，那些破败、被遗忘的圣堂便是他们的避难所。”拉蒂尔收回手指，继续道，“我言至此，无非是想告诉你，珀尔修斯极可能在人类领土，毕竟光神厌恶魔族，绝不会允许一位魔王踏入天堂殿。”

    “人类领地尚存的圣堂遗迹众多，我手头有一张详图。”

    拉蒂尔轻撩裙摆，洛宁的目光沿着黑色丝袜向上，直至大腿根部。

    丝袜柔滑，透出肌肤的色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洛宁眼前。拉蒂尔与羞涩的天使不同，身为堕天使，她已无所顾忌。

    因此，她撩裙示人，丝毫没有害羞之意。

    她从腿侧的革囊中抽出一卷羊皮地图，握在手中掂量。

    “此乃人类大陆详图，我将记忆中几座规模较大的圣堂标记出来，若有空闲，你可以一探究竟。”

    “当然，我不能白白赠予……”

    “先前的请求，还望你应允。”拉蒂尔极少对人展现如此谦逊的一面，即便在光神面前，她也曾骄傲无比。

    然此事对她至关重要，洛宁是唯一能助她之人，她必须放下身段求他。

    沉吟片刻，拉蒂尔决定先将地图交予洛宁，以示诚意。

    洛宁并未急于接过地图。

    接过即意味着答应，他仍有疑惑待解。

    “为何你对拉菲尔如此关切？”

    “既是堕落的魔王，又是炽天使长，你们早该分道扬镳了吧？”

    从前拉菲尔与拉蒂尔刀剑相向，两人关系显然不佳。那时拉蒂尔还出言讽刺拉菲尔，后者虽未回应，但也怒目相向。

    虽最终双方都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为何……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已堕天，自以为斩断了所有天堂的羁绊……但她，我仍有些担忧。”

    “或许难以理解，我的性格本就古怪。”

    说到此处，拉蒂尔微笑，嘴角的弧度一时难辨是温柔还是狡黠。

    “换个角度想，我或许想拉她一同沉沦。我想让她也堕天，想看看她那六翼纯白羽翼染黑的模样……嗯，她堕天了，我便有了新的玩伴，不是吗？”

    拉蒂尔自己也未明了为何要向洛宁解释这么多。

    在洛宁看来，这更像是试图掩饰内心真实想法的无意识之举。

    越想掩饰的事，潜意识里越会多言。

    “无需诸多借口，拉蒂尔。你救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你的姐妹。”

    以洛宁的思维判断，拉蒂尔的动机只有一个——血缘之情。

    他觉得拉蒂尔的问题不小，她似乎对自己的情感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