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大的世界4
雾白色的环境。
人的白色剪影走来走去。
被什么吸引，看到那白色的椭圆柱，圆柱上有一点点的褐色。
李云齐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又睡着了，又一次被锁在了这个梦中。
只是终于，他开始能够控制自己在这梦中的行动。
他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圆柱形，他能够感受到那自心底涌出的无名恐惧。那应该是他在家乡遇见的那棵血树。他记得清楚，他之前的每一次梦的结尾，都是来到了那树的旁边。
所以他决定远离那棵树。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长时间后，依然被拉进这个梦境，重复当时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退后，转身，不去看那棵树。所有的细节在一片雾白被掩盖，李云齐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信息。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一栋建筑之内。就像自己当时在那间商业综合体内一样。
不，有什么地方不对。
那是什么？墙上的灰白的阴影勾勒出一个方形的轮廓。这种轮廓在墙面上规律地分布。
像窗子一样。
商业综合体里的墙上是不会有这么多的窗户的。只会有落地的玻璃橱窗，玻璃后是陈列的展示品。
这里不是自己当时的商业综合体。那这里是哪里？
李云齐的心底，惊骇和恐惧炸开，就像涌起的粘稠墨汁将他吞没。
他猛地回头。圆柱形的白雾已经褪去了伪装。肉骨组成的树清晰明白地张开枝丫，刺破现实。
李云齐的眼前一片血红。他听到了尖叫。
他认出那层层叠叠的，是自己的声音。
李云齐从课桌上弹起来，但是立刻克制住自己的身体幅度。看起来，他就只是从课桌上趴着然后弹起来仅仅二十公分左右。
李云齐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是个梦。那也只是个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云齐坐起身，靠在教室座椅上，缓缓神。
他听到了不友善的声音。窃窃私语之后的窃笑。
李云齐扫了一眼那些学生。为首的是上次那个在课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男生。一阵烦躁在李云齐的心底升腾起来。
如果不是凯尔叫住了他，他真的好想给那张脸上来一脚狠的。可能也不用那么狠，就把他的下巴……
“额，等我一下。”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这么说到，然后向教室门口走去。
李云齐看着老师走出门，接着门口似乎伸进来一只手，向自己这个方向指了一下，接着老师又走进来教室，走上讲台，拿着花名册翻动。
李云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里……李云齐？我叫对了吗？李云齐，在这里吗？”老师茫然的眼神在学生和花名册中间来回扫视。
李云齐不得不举起手：“我在。”
老师带花名册上勾了一下：“外面有人找。”
李云齐一脸疑惑站起身，走到教室门外。
门外站着实践部主任威廉·布莱克：“李。我们时间不多。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你要跟我走。”
李云齐点头，转身向教室里走去。他能听到威廉和教师之间的寒暄，关于打断教学之类的道歉和表示没关系之类的客套。
“我记得你的寝室应该不远。十分钟，把你的东西全部放回去。我一会还要带你去换衣服，抓紧时间。”威廉领着李云齐回他的寝室的路上，对李云齐说道。
李云齐：“为什么要把东西带回去？”
威廉：“因为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可能要耗整个下午在一个任务上。”
李云齐惊诧了一下，因为毕竟现在才是上午。
等李云齐重新走出寝室，威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车停到了楼下：“上车。”
李云齐系好安全带：“我们去哪？”
威廉根本没看车前玻璃上的hud投影界面显示的导航方向：“先带你去换衣服。你得习惯开始实践部的着装风格。实践部，准确的说，我们学校的行动部门的奇术师，与基金会其他的奇术师或者联盟的奇术师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李云奇很快就明白了这个不太一样指的是什么。他以为的奇术师要么是那种穿着麻制衣服树枝法杖尖顶帽子的古老传统形象，要么是按凯尔说的，摆弄手机平板的眼镜格衬牛仔裤的程序员形象。
但是实践部的作战服是风衣腿绑腰包魔术贴的战术机能风。一身换好。李云齐除了脸上的战术面具，已经没有东西是自己从寝室穿出来的了。
威廉上下打量：“还行。人模人样的。把你的衣服放在这边的暂存柜子里，回来拿。这套衣服归你了，以后出任务就来这里换衣服，换好集合。”
李云齐懵懂点头，接着跟着威廉上车。
威廉这次认真看hud显示的导航：“任务简报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你先看一下。”
李云齐反而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手机，而是担忧地看了一眼驶出的校区。
他在担忧之前在河边发生过的狙击。
幸运的是，在犹豫了一段时间，要不要告诉威廉的这期间，无事发生。李云齐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邮箱。
李云齐：“失控奇术师？什么叫失控奇术师？”
威廉：“嗯……基本上会被我们称作失控奇术师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试图将奇术暴露在一般民众的视野这一类奇术师。更官腔一点的话，试图刺破帷幕。且是惯犯。”
李云齐：“这种任务很常见吗？”
威廉：“怎么说呢，一半一半吧。毕竟奇术师本身都不是一个常见的东西。奇术师是稀缺的，基本上基金会和联盟都会尽量吸收奇术师。实在试图挑破帷幕的，要么被基金会收容了，要么被联盟关进去了。更极端的会被处决。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是这种。”
李云齐：“奇术师之间有没有奇术师之间特有的礼仪什么的……”
威廉：“没得。到了我会把你引荐给对接人的。别看起来傲慢就可以了。”
李云齐点头，不再说话，转型看着任务简报，想象着一会面对目标可能会发生的场景。
这种沉默在威廉开车的全程持续着。
当车停在城市的一栋写字楼旁的时候，威廉说道：“我们到了。”
威廉下车，走向那个合作过一次的联盟成员：“嗨。又见面了。”
那个代号“梭子蟹”的男人笑着握住威廉的手：“嗨。”
威廉：“海登，对吗？我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个助手。之前也跟你提起过的。”
“梭子蟹”海登·莫瑞安笑了：“带新人嘛，我懂。”
威廉侧身，准备将李云齐介绍给海登。
但是威廉注意到，李云齐在自己身后已经僵住了。这个小子的整个身体已经死死绷紧，像一把即将走火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