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空劫第一劫,是非与过去
9992年------
借超光速可以遁入四维世界,却不能跨越次元。因为高维和低维的次元是一一对应的。这种对应叫位面隔绝,或者次元隔绝。次元是横坐标,那维度就是纵坐标,一一对应,互不贯通,在维度上的变化不会引起在次元上的变化。
因此只有闯空劫隧道,才是离开之法。
说是隧道,不如说是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时间物质充盈,时间物质比重远低于主空间,沟通世间事物的权重也就更大。因此在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要慢上很多。
端木还未睁眼时,耳边隐约传来清澈的少年声音,
“你好,我叫孟章。”
“孟章?”
“我是,空间真神的弟子,或者说,是一道留影。”
孟章留影已在这空间界守护上百亿年,在空间与时间异常流的消磨下,孟章区区一道留影对于前世的事几乎再无记忆,他自然也没有认出端木真身。
“那么,第一关,心魔劫,开始”
“应劫者要自己面对挑战,待够一段时间,最后结果由我评定,如果失败,应劫者将身死道灭,”
孟章眼睛一眯,
“准备好了吗?”
犹豫了一下,端木又不只想到了渊燃,若不能回到原来的次元,若不能提前集结好同盟势力或是解决掉夕桀这一邀月大敌,多年后邀月回归将孤立无援。
此时的端木,是将邀月放在找那个人之前的。
端木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眼睛一黑,再看清时,端木成了一个小娃娃------
启源星,兰泽五指抓碎了王座扶手,豆大的汗水落下。
一个邪异的声音正试着蛊惑他,
“放出我,只有我,能解决启源星现在的这场灾难,只有我,是启源星现在唯一拿的出手的神了。”
没错,为了压制这个家伙,兰泽的修为状态已经消耗到了至仙境,借着无启留下的封印力量,他才勉强扛住,眼中血色山河浮现,那是预料中数年后将发生的一幕,四级文明,红后来临。
以撒的声音越来越急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导性,“
“让我出来,我可以帮你们摆平。我可以帮你复活你在意的人。”
以撒知道兰泽内心最深处的愿望,试图以此来令他动摇。
“不!”
兰泽冷斥。王座的碎片割破了双手,疼痛令兰泽眸中再现清正。
“啧!”
兰泽身上黑雾渐渐散去,他近年已经为了红后的这件事乱了心神,以撒也趁此机会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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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源星南漠军事基地的一处训练场,方圆千里只有三个人,
“引力在加重,”
“源气在躁动,”
“整个启源星好像在恐惧------”
空气中有一柄月牙砍刀,挥砍劈击,闪出道道光纹,令方圆千里空气沸腾。
刀身厚长,黑白两色分明,它长一米,却重千万钧,挥舞着它的人是荀苗,如今已是至仙最巅峰。
他在练刀法,和燕挽歌对打。
燕挽歌平静地用镰刀将其拨开,至仙最巅峰和最巅峰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倒计时没有停过------倒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天空王座四维里也观测到了飞船,那是来自约十年前启玄战争刚开始时的光。”
这意味着是在荀渊燃开始修行时候,大约是兰泽苏醒时吸引的飞船。
这飞船不是德梅里修斯实验引来的。
换句话说,对方的打击不是因为恐惧自己的科技,就算自己发一份不发展德梅里修斯的科技或是别的什么安全声明,也是没用的。
就算是,他们也已经明白,无论是否继续发展科技,对方都不会放弃对自己的打击。
“咱们都知道了。”
荀苗将刀收回背后刀鞘,挽歌则单手竖着将镰刀拿在身斜右侧。
荀苗白衣黑裤白鞋着身,挽歌则是一身海军迷彩蓝短衫褂子加长裤靴子。
荀苗黑平头下是壮美的方脸廓,挽歌则是黑色略微烫金的卷发。
都眼中有忧郁,手臂皮肤下是暴躁着的源脉。
“挽歌哥,我们的力量足够吗?”
荀苗问道。
燕挽歌没有回应。
从战斗科技水平上看,依赖启源星加玄古星的科技,他们在极限武器上,也就勉强达到初阶文明的水平。
以轻凯计划为典型的极限计划早就启动了,热兵器型的法器发展却还只有个雏形的趋向。
对于挽歌荀苗来说,目前的极限武器,也就轻铠还比较靠谱。
枪械,炮车,炸弹能源没有发生从旧矿到源能矿的转变。枪械在启玄战争时期,只是对抗启源境修士,到如今反物质研子弹刚刚出现,也只是能对抗离魄境的能量水平。强压肉身太恐怖,现在的子弹甚至都掀不起至仙境一层皮。
无论是富含源气的矿石,还是强压金属,目前都只能依靠修士来获取,实现不了量产。
从战斗人员来看,启源玄古星目前的状况是战争结束数年,老兵老龄化,新人未长成,总共近百亿的人口能拿出来战斗的最多也就左右十亿,在能勉强维持生产的基础上,而且,这里说的是能战斗的,而不是修士。非修士在这种战场是以小数计算战力的。
从顶尖战力来看,原玄古星的顶尖几乎尽灭。原启源星顶尖也不多。
燕挽歌,季年算在其中,剩余的,也基本上是启玄战争中的老将。挽歌参加的是渊燃离星那些年发生的平乱战争,对抗的是后起的玄古星残余战争分子,由三个离魄境和十数个化身境修士煽动起来------渊燃清理的再干净,当时毕竟是有太多躲过的。
启玄战争时,启源境的他没机会参加战争,当然,主要还是姐姐的阻拦。
荀苗却还更差一线,因为他几乎没经历过战争。
至仙境已有近百人,但达到至仙巅峰有望成至神的,大概不多。
至仙巅峰与至仙后,是一天一地,可至神和至仙,又是一天一地------普通资质,成至神要多久?
成至神难道就够了?
没人给他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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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劫隧道内部,其时间流速自与外界不同。
外界数日,空劫隧道里端木已经三岁,她在这里呆了三年,带着自己的记忆。
这里是端王府,带着妈妈的温存。
“有什么意义啊?”
端木一个人坐在那石椅上,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腮。
喃喃道,
“走一遍心魔劫能把一切换回来吗?”
声音中突然透出愤怒,泪光点点,端木回忆起那一幕------花月温柔,冷风清淡,病榻空房,一人陨。
“端木!”
一个女子冲过来抱住她,
“你跑到哪里去了?”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你走开!”
端木用力挣脱她,转身恼怒地看她,她生气于幻象扮作妈妈的样子,星燃剑随心意而动,竟也出现在幻境之中。
剑指人喉,“妈妈”的眼睛终于透出一丝绝望,和一丝委屈。幻象不假,但却被设定了真情。
不知怎得,端木心里一颤,她放下剑,转身而去。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看透了妈妈的命运,她爱,所以才有了软肋。”
“她爱他,这是第一个软肋。”
“后来有了孩子,他凶相毕露,她爱我,成了第二个软肋。她为我可以放下尊严,生命。”
“因为这样,她死了。”
“没有我,她是可以和离的,是可以躲避命运的。”
“从她去世后,我就下定决心了。”
“这辈子,我不会再有任何软肋------”
“我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任何人,也很难真正爱上任何人了。”
“邀月给过我家的感觉,我贪恋,剑那边的人也是,”
“可如果,有人拿他们来威胁我,让我放下剑束手就擒,我的剑,将是无差别的。”
天气阴沉,端木一步步向走去,口中的话未停。
“不!不能动情,这一关,我不能迷失在幻境里。”
不像在冰窟里那一次,几次劫灾让端木有了心魔,她做出了另一种选择,眼神变得严肃。
“妈妈”抱头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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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妈妈”没有放弃。
几天后,在温柔的歌声里,小端木从床上睁眼,入目,是“妈妈”温柔的笑。
“你是我的星星,是我的------”
她轻哼着。
“无聊!”
端木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出了铜雀宫。
“铜雀,演化的倒还真像。”
端木长叹一声,那是曾经宰相的宅邸,现在却几乎成了鸠占鹊巢的端王府里一座监狱。
端木来到翠湖心亭,爬上湖边细柳,看着身上的道道棍痕,早已涂上了药膏——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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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阳光倒是灼热。
小端木正躺在湖边的吊床上。
端星小少爷和燕来郡主戏耍间来到这里,
两人穿着华美的衣服,与端木的朴素形成对比。
“喂!我想坐那个吊床!”
燕来郡主带着娇气地说。
端星笑笑,燕家也算大族,以后或许要利用好他们的力量,搞好关系,这是端辰告诉他的。
看着那个穿着破烂的女孩,怎么能配说是他端家之人。
他毫不犹豫地对着吊床上的端木踹了一脚,以他动魂境的修为,对自己四岁的妹妹。
“没听到吗?婢女滚开!”
按照端木的记忆,这次以后,她在铜雀宫躺了三月。
可是这一次,因为幻境里有些破绽。
在四岁时,端木的实力也已经是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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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四岁的女孩打断了十几岁哥哥的腿,当然,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端星踢的,是一个本应脆弱无比的孩童,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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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堂上,那个人的狗吠格外荒唐。
呵,真是搞笑!这一次,端木不惧,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
“哼,哼!好,你不认错是吧?给我打!!!”
五十杖罚,端木已经扛了十杖,她一声不吭,死死地瞪着堂上之人。
棍又落下,打在另一女子身上,端木瞪大了双眼。
她扑了过来,为自己挡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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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竟然还敢来这里!”
一个女孩气鼓鼓地走过来,
那是燕来,
“竟然敢打自己亲哥哥,你还真是野种!”
什么愚昧泼妇?端木心道。
端木瞥了她一眼,将她吓退半步。
燕来没有逃走,用一种“憋屈”的眼神看着她。
端木又仔细看看她,想起燕回,想起数年后燕家也如丞相府般巨变,
落得满门抄斩,只留一人,看她现在一身华贵,头戴金簪。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也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
也看在你当年为燕回姐铺了条生路的份上。
端星躺在病床上,只听得燕来哭着跑了进来,他立马止住,对下人使了使眼色。
下人会意,走了出去。
他故作痛苦,哀嚎起来。
两人搭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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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父王以后不会再关心我了。”
眼珠一转,端星突然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端王叔叔肯定是关心你的呀!”
燕来单纯,焦急地安慰他。
“可是如今端木打断了我的腿啊!”
“你要知道,我当时没有想伤到端木的,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他倒是说的情真意切。
“哪成想,她原来是故意借此来向父王展现自己的天赋------”
“那你要怎么办啊?”
“我有办法!”
这时,在外面的下人又走了进来。
他手中端着桃彩托盘,里面是两个白瓷小瓶。
“一瓶给端木,一瓶给她母亲。”
其实,做这件事的,本来是端星的下人,只是幻境里的意外,让端星有了更好的计划。
“怎能如此,她可是我亲妹妹啊!”
端星“愤怒”。
“殿下,你把她当妹妹,她可曾把你当哥哥,你无数次去铜雀宫想帮上她们母子,她们现在又是怎么对你的?”
下人“痛心疾首”。
无数次去,只是为了刁难和嘲笑而已,端星去时,端木母女总要受罪。
“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端星“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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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后,在端星“不知道”的地方,
“郡主,这件事拜托您了!”
“不,我不能做害人的事。”
郡主手一抖,缩了回去,脸上是一阵惊恐。
“我哪要您害死她们啊!您想,这是端王府谁敢做这种事情?一旦事发,我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啊,这药只是用来让她们修为大损而已。”
下人眼珠一转。
“真---真的?”
郡主带着些许恐惧怀疑问道,
“真!------的!”
下人一脸真诚,郑重地,点了点头。
郡主毕竟如今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深夜------
燕来郡主将药送到了铜雀宫膳房,
“这是两杯养生汤药,我想着端木妹妹和阿姨受伤一定很重,需要补补。”
“咳咳咳------”
铜雀宫内,女子坐在床上,时时咳嗽着。
一个婢女,莺鸣在她旁边侍候着。她是这宫中,唯一忠于“鸢痕”之人。
“娘娘,您可不能有事啊!”
莺鸣十七岁,自是稚嫩,她现在几乎要急哭了。
“我这样又能撑住多久?”
“鸢痕”苦笑。
“不是的,娘娘,我从没有那么想过,娘娘要珍惜生命,总有一天苦日子会到头的啊!”
“苦日子永远都到不了头了,只希望端木能不像我一样------”
端木悄悄守在门外,她的心已经乱了,或者说,她已经明白了。
在她听到几个侍女偷偷议论,“鸢痕”娘娘替女儿扛了三十大板,其实早就撑不动了,却还在女儿面前装作无恙的时候。
她曾怕渡完劫后,自己会舍不得离开,徒增痛苦,可她现在明白,痛苦是一直都在的,自己现在只想要做到不留遗憾。
一个人影在夜色中匆匆走来,她伸手拦住,
“干什么的?”
“给娘娘和公主送药。”
那人唯唯诺诺,端木动手的事情都知道了,府上的下人这才知道害怕她们母女,想想往来,常常以下犯上,轻视她们惯了,能有好果子吃?别看这丫头还很小,竟然有动魂境的修为!
端木认出那是膳房的人,现实记忆涌上心头,时间差不多就是最近,只是,早了几个月。
“端星,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端木呢喃苦笑。她明白,这个人只是替罪羊,是不知情的。
“给我吧。”
看着那人走远,端木将小瓶倒掉,化一道分身,派她去了膳房。
“一碗粥,加千年灵莲,一碗瘦肉羹,煮一条鲢鱼,我盯着你们做------”
“娘娘!娘娘!公主回来了!”
声音中带着惊喜。
深夜------
一人坐在床前,小心地用汤匙舀起汤,用嘴吹了几下,然后故作不耐烦地递给床上躺着的人。
鸢痕倒是要匆忙把床让出来,端木却固执地把她按在那里,
“我的老妈,你可得了吧,我的肉身资质受那五十大板算毛线?就是你闲的,单论肉身你能和我的比吗?替我扛那三十下,老实躺着吧。”
粗暴的声音却融化进了”鸢痕”心里。
“我------出去一下。”
吃过后,端木终于按捺不住,转身开门,然后又回头,掩上门。
鸢痕温柔地看着她每一个动作。
然后,端木蹲地,抱膝,哭了。
“是的,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呜咽声中,端木逐渐闭上双眼,梦里是一个故事,一段情思,一场大劫,一次永恒。
“心魔劫,过!!!”
端木睁开眼,通红。
“这劫,还能再度一次吗?”
她用最卑微的语气,换来孟章一声叹息,
“你已经通关了------”
心里的魔已经解开了。
“我没有,我,我------”
我还没有再完完整整地爱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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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后星系的舰队离启源星还有数千光年距离,而且他们只是红后星系派往瀚宇扩张的舰队中的一支。
“妈妈------“
炒肉烩面出锅,飘着香醇热气,
也让荀苗的眼睛有些湿湿的。
“怎么了?“
“没事。“
荀苗没有多话,
吃过饭后,他匆匆离家。
到了武研局,见了挽歌季年,他身子还站着,却像要垮下去一样,道,
“有时候,我是真的很想哥哥---“
挽歌苦笑,何尝不是?
轻弦渊燃,哪一面不是有着家?
将夜------
荀苗也快要回来了。
荀秋孤独地坐在木头长椅上,又笑,却是笑出了皱纹,自修行以来第一次,她似乎又恢复十年前有的沧桑。她知道,她知道一切,自始至终。
最痛苦的不是无能为力,是知道一切却无能为力,她不会忍受这种无能为力了。
一道道神纹悄悄在她体内点亮,那是提前进入醒灵之路的象征。
异空间,邀月宗------
月读倒在床上,周身黑雾缠绕。
师兄姐众人愁容难掩。
端木离开不过才数月,月读竟然变成这样,似乎陷在一场梦境中,在那场梦境里,她分不清自己是谁,真正思念的又是谁。
此时,不知为何,重时一个外人,看上去也和他们一样着急。
化凡星------
渊燃实化窥茫万藏,取出了飞船,关闭了德梅里修斯系统,打开了屏蔽隐藏系统。星球上的空间阵法有一个弊端,暴露行踪。他们的实力还不够,不能过早暴露在太旋星系的大鱼大鳄眼底,暂时还是觉得自己的飞船更安全。
此时的凡尘星科技已达到启源星在与玄古开战前的等级,是妥妥二级文明。瀚河还为道明留下了护星的凡尘王座磁场能量护罩,有着抵抗至神的力量级,凡尘星可谓武装到了牙齿,渊燃不由得敬佩人工智能的强大,真的克服了火力不足的恐惧症。
道过别,他们离开了凡尘星。
“大人好像在想家?”
瀚河疑问。
渊燃不语,现而今,早已不知具体离家了多久,也不知道今夕何年。是十年,还是更多一点?轻弦也该十多岁了吧?
这里终究只是一个码头,是他找回家人的一站,可是,万一有一天,他找到了,却发现家里的人------
“你觉得我莽撞吗?”
渊燃开口。
瀚河心神一颤,旋即平复下来,
“大人当自己判断,我曾觉得人的软肋是缺乏理性,可我现在想多一些感性,那让我觉得,自己,有血有肉。“
渊燃点了点头,
“可我最初的选择真的算是感性吗?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现在他们或许面临着危机------”
“包括当初战影窍前,我甚至没考虑到家人们,只想着------”
只想着轻弦一人,以至打算抛开启源的一切。现在想来,渊燃那时已负了家人,负了天下,而如今------
“就让事实来证明吧!”
瀚河打断了他,她知道,这些问题是不该问的,一旦问了,就会后退——有些选择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角度不同而已,你若坚定不移,那无论如何都是对的,你若犹豫不决,那无论如何做都是错的。
瀚河不懂人情复杂,她能想到的,只是打断他的犹疑。
两人踏上飞船,一路无话。
下一站,属金神星------
深夜,燕挽歌突然惊醒,泪珠滑落。
挽歌还记得,当时自己跑到新兵动员,被告诉不能参军。
“为什么?”
“你还不满十八岁。”
“星球间的战争打响还管这些?我是修士了能派上用场的。”
为新兵填信息的阿姨一阵尴尬,轻弦大人吩咐过不能让他去,可是这小子看来不好糊弄。
“你修士什么修士?”
燕轻弦走了出来,阿姨向她行了一个军礼,轻弦忙回礼。
“姐!”
挽歌生气地喊起来,惹来侧目。
轻弦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拽到别处。
征兵处楼旁的小巷,轻弦看着挽歌,心里一暖。他想参军,一部分是姐姐一个人在前线不放心。
“听话,别闹了,你不能去,你想,万一我们两个都------”
轻弦目光黯然,挽歌慌忙摇头,目光也和她那般变得忧郁。
“姐------你一个人出了事就没关系吗?”
读心发动,轻弦笑笑。
“我是说万一,那爸妈怎么办?再说,还有你准姐夫陪着我,我不会有事。”
挽歌踌躇地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
如今,这回忆成了纠缠挽歌陷入痛苦自责数十年的噩梦。
9982年------
“要错过几个他,用最好的年华,这是青春的代价。”
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别的什么。
林小枫轻哼着这首歌,黑暗中探出的手收了回去。
“算了,还不是很急。”
藏于黑袍下,苍白的皮肤与蔚蓝的双眼,奥古玄都笑笑,
“再过一段时间,我再来。”
毕竟囊中之物罢了。
刚刚感应到,现在才只有化身境实力,还不是很有价值。
转身消失于黑暗。
“吾王之所欲,吾之所指。”
几分钟后,刚刚奥古玄都所站的地方------
伏寒糯皱了皱眉。耸动耸动鼻子。
“这里有一丝奇怪的气息------”
算了!
身影消失。最近一直很纠结,要不要参军,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还有,家族发布的任务也很离谱——“嗯------爱上荀苗?”
“谁是荀苗?”
人都不认识,就要她爱上?
伏寒糯直接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笑死。
没管家族的奇怪指令,伏寒糯依旧守在原来是父亲领域的云河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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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的讨论?”
“还真是个无聊的话题。”
难道为了生活奔波不重要了吗?
关上电脑前,林小枫又笑骂了一句,
只有一天的休假时间,他用半天恶补了工作知识,剩下半天要去修炼了。
同9982年------
万丈道,白袍染尽鲜血,面前敌人如潮——从来没想到会残余这么多主战派残党。
看到敌人面色的狰狞,燕挽歌微微笑,嘴角咬破时,眸中燃火,
“你们愤怒,你们恐惧,你们怨恨?”
“你们啊!你们夺走了我的姐姐,夺走了他的爱人,夺走了他们的孩子,你们还夺走了她的父亲。你们不该死,难道我们该死?”
“你们夺走了无数人的一切,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怨恨!”
从此以后,燕挽歌,再也不曾有任何时候,像第一次与敌人作战时那样,因为一丝犹豫而留有余力,然后被敌人吞没重伤。
除尽玄古星主战派残党的信念从未如此坚定。
“如果这是不理智的,是残忍的,那就让我残忍下去!”
最后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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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那刻,
玄古星残党颤抖哭喊着溃散,他们眼中的那道身影,终于与曾经的某个地狱魔女重合了。
启源星第三位杀神,于战后,于今日诞生。
同9982年------
有人是希望和平的。
“玄古星主战派再起宣战!”、
“玄古星要夺回所有的一切。”
智玄看了看网络上这些可笑的荒唐口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主战派经久不灭的原因。受欺骗受利用的人还在一茬茬冒出来,他们是和谐中的不和谐。他们不能意识到夺走自己一切的是自己发动的战争,而把仇恨转移到当年战争玄古星的“敌人”身上。
如果战争是双方一同挑起的,那也好说,那倒是也算是勉强有资格怨恨。但是战争就是由他们挑出来的啊!侵略者是他们,掠夺者也是他们。他们怎么有脸说话?怎么有脸怨恨?他们不知道自己所希望的是什么。是流血?是失去?肯定不是,但他们还是参加战争。
缘木求鱼!!!
可他们不可恨,他们可悲可笑,他们没有资格被恨,无知而无法恨。他们该死,因为愚蠢地参与罪恶行为而该死,但不可恨,因为人本性就是有弱点,他们也是人是生命是会犯错的自然成品。可恨的,是那个依旧主战的玄古星原本政府,教唆欺骗迫害玄古人民。立场和经历的一切,以至于政府里这些人不明白玄古星的人民所希望的是什么,他们不配执掌玄古星政权,国家大局掌握在这样的物种手中,受害的依旧是玄古星和启源星人民。
“智玄------这个-------”
季年的声音有些尴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智玄笑笑,视频播放的恰是燕挽歌在战场上说过的话,
“我理解,他说的没错,因为他并不是在针对所有玄古星人。”
“玄古星主战派,也是我们的敌人。他们这些人,丢了我们的人。”
后面的话,带有了愤怒——智玄本来是个性格涵养很好的人。
政权是为了人民而存在的,政权爱人,人若叛政,是为叛国。政权不爱人,人若叛政,是国叛了人。
两人叹了口气。
季年也开始扶额,说到挑起战争,这一次,甚至是部分启源星人也有些责任了。
怎么说呢?
网络上的小作文又呈现在了手机屏幕上,智玄并无恶意,只是带着开玩笑的情绪无奈笑着把手机递给季年。
“杀光小玄古国,所有人,就像他们当初对我们那样!”
“所有玄古国人都该死!”
完了,季年想笑,怎么办?
你好歹冷静一点啊,说一句杀光玄古国中所有该死的主战派倒也不是不对,杀光所有为恶者也不是不行。
目光对视,猜到季年心中所想,智玄摇头笑笑,说到底,这些人也是一时不冷静啊,谁还没有个幼稚的时候?会长大的,说到底还是主战派,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几句话开战的,启源国是上面的人努力克制有些人的不冷静,生怕犯错。而玄古国则是上面的人挑拨民众犯错。启源国只是下面某些人不成熟,玄古国则是上面无良知。
个体人,就算再优秀也必须偶尔有弱点,有成长的时候。至于一个优秀的政权,只要不是还不够成熟,则绝不会和个体人一样,犯那种因为情绪化而产生的低级错误。战争,无论以何种理由,只要主动挑起了,谁发动的,谁就是不负责任的。一个成长成熟的,优秀的对人民负责的政权绝不会主动挑起,任何一种形式上的战争。
既然排除了不优秀,不成熟,这两样,那就是不对人民负责了,政权对人民不负责,那政权和人民就是敌人,由此有起义,有镇压,有推翻。
“玄古星,是属于玄古人民的,而不是他们的。”
智玄轻喃。
“我只盼有一天,启玄为一家。”
季年这句话不是任何要战争的意思,两国为一家,从来都不是只能通过战争得来的。只是历史的演变,让此时此地的客观现实令国为一家成为了不可能。
“会有那个时候的。”
智玄笑笑,双方如此真诚,没有一丝勾心斗角,因为他们心里的是人民,而不是自己的政权,因为这个政权,心里的也是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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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有耳,奥古玄都的身影又消失在黑暗中,
“他们所说所想,也是未必正确吧。”
“但,”
他又微微一笑,
“人就是这样,慢慢地寻求真理不是吗?永无止境的,理论依旧会随成长而继续成长。此时的不完善也是合理的吧?”
身影闪烁于黑暗,
“失望之灵,到底藏在哪里啊?”
“我记得,这附近确实是当年叶琼封印燕轻弦的地方吧?应该是在这里的。”
“诶呀!”
黑暗中传来一声,诧异着带有惊喜,
“找到了!”
同9982年------
“她的力量在变强------”
那卡罗特脸色凝重道,
“这几天维持封印所消耗的源力越来越大。”
说着,奥里西斯和那卡罗特又将刚刚凝聚的源力注入镇压法印的阵纹之中。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嘎嚓!”
似乎是对那卡罗特的话感到认同,黑茧里的生命发出了声音,气势依旧恐怖,带着上位种族的威压。茧里那个黑影,似成人形。
“它依旧在不断地吞噬周围的源力,尽管缓慢。”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奥里西斯叹了口气,几年消耗下来,加上与岛上的自然生物的对抗,他们的鬓发已有泛白。
“什么鬼啊!兰泽前辈那般大能也不靠谱!”
“怎么可能靠谱?他早给奥卡穆,我们和这奥卡穆施加了“不可知”的概念,季年来了这么多次,我们试过多少方法让他理解我们的意思?”
“可是认知屏障无形存在着,他只是以为我们在这里有着非常重要的任务,而每次我们试图要他帮忙向兰泽神求助,都会被概念过滤掉,或许季年现在还以为我们是自愿留在这里执行任务,还以为兰泽神也知情呢。”
兰泽呢,如果知道或许会来一句,
“啊?我还以为你们在对玄古星作战中牺牲了呢!”
莫说兰泽,除了两位主宰,任何生物,都对抗不了以撒神的概念。
“真是,好一个奥古玄都!”
奥里西斯咬牙切齿,能施展出概念力量的,自然是至神以上,可是他既没有杀自己,也没有直接救出奥卡穆,他的目的似乎不是通过武力获得什么。
似乎,他的局,每一步的节奏都要按着他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安排。
“不行,不能任他摆布。”
奥里西斯摇摇头,
“我们现在开始,就要想尽一切办法,破开那所谓的概念。”
那卡罗特僵硬地点点头。
“可是怎么做?”
“怎么做?”
奥里西斯苦笑,这谁知道啊?
“呵,他倒也是好心,还能想办法安排一个季年来给我们输送物资。”
奥里西斯闻言愣了一下,输送物资四个字提醒了她。
“你刚才说什么?”
“想也知道啊,奥古玄都既然施加了不可知,季年是肯定不会知情的,可见奥古玄都是专门安排季年绕过不可知而知情的。”
“不对。”
“什么不对?”
“季年来岛上,这是奥古玄都计划外的。”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季年来岛上的奇怪反应吗?他当时还热切地和军士们介绍我们。但是军士们脸上疑惑震惊的表情和一堆疑问,季年却完全不感冒。”
直升机不落岛,和军士震惊,说明的是,军士们看到的事实是,直升机漂浮在海面上,而季年让他们把物资放在这个无人的荒岛上。
“什么意思?”
“就是说,季年对岛可知是奥古玄都控制不了的。他只能尽量给季年了另一种概念同样可以让他认知错误,只是是和旁人们不同的认知错误,换句话说,他操控了季年的五感。”
“只要这样就形成闭环了,认知障碍,季年说的所有有关岛的事情外界人士都听不懂,都自动过滤,而季年的五感被操纵着,他由此以为外界的人都知道岛上的事。而我们对季年说的他也听不懂,则不是因为不可知法则,而是五感操控,不可知对季年无效!”
“可是,为什么无效?”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可知之灵。”
“哪怕是人神,可知之灵,他也没成长完全,区区一个星球文明孕育的可知之灵,也不可能有足够强的权能,那或许只是个破绽,季年也只是运气好,才能勉强在进入这个岛的时候发现我们。”
“是一个破绽,也是我们的机会。”
“奥卡穆还在变强,但很缓慢,我们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每年一次的话,他还会来这里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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