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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闯空劫,入天座,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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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啊,”

    “藏啊,”

    “躲啊。”

    嚎声来自渊燃。他和瀚河还追在那和尚后面。

    此时三人早已离开凡尘星,正在太旋星空中对战,额,是追逃。

    和尚跑在最前面,终于跑不动了,三倍光速飞了大约几个小时,他一个至神中阶也受不了的。

    但他也看出来,这两人来了这里这么久,带给凡尘星的只有好处,看来不会是行星侵略者。和尚决定和两人沟通一下。

    “等一等,我们先商量一下------我靠!”

    “轰!!”

    和尚回头时,渊燃恰好一枪横扫过来,将和尚打翻------就见一个球形物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砸上了一块空中飞过的陨石。

    爆炸过后,一丈厚的陨石化为飞灰,渊燃没有继续动手,而是走到了那个肉球------“前”面?

    和尚花了十息时间,慢慢恢复肉身,转过身面对渊燃,然后开骂,

    “你是有病吧!”

    渊燃眼神一转,看向上方,

    “你说啥?这是真空我也听不见啊!”

    和尚脸色一黑,真空,真你妹啊!源气传声介质是空气?

    “我招你惹你了?不就是拆了你一个小房子,你可是把我庙给拆了,你知道那是用来修炼的吗!!”

    渊燃眉毛一挑,修炼?怎么修炼?

    “前辈怎么称呼?”

    “道明。”

    和尚摇动着头,脑瓜子现在还嗡嗡的。

    瀚河抱拳开口,

    “我们无恶意,只是有些事麻烦前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凡尘星的好。”

    和尚还没有消气,抱着肩膀笔直地站在虚空,意思大约是要杀要剐随便。

    求我办事儿?老子不帮。

    真是莫名其妙,本来想好好打个招呼,上来给我一阵揍,

    你爽了?我不乐意了!

    “铮!!!”

    “欸嘿嘿嘿嘿------,”

    “这是把好枪哈,那啥你先收回去,走吧,先回凡尘星。”

    渊燃满意笑笑,嗯,懂事,枪尖自和尚脖颈移开。

    一路三人安然,和尚打量起这两尊至神中阶,其中一位有着一件跨阶神器,另一位则似乎有着甚至是寻我神都没有的反应力。

    打不过,也跑不了。但对方如果真有恶意,刚才就该秒了自己。

    和尚脸色松了一下,如果只是要简单帮忙,倒是可以。

    瀚宇星空中------

    五个至神初聚在一起,围成一圈。

    “是那个秃驴的气息。”

    “还有两个不知何处来的至神中阶。”

    “看来凡尘星是越来越难动了。”

    最后一人咬牙切齿地说了这句。

    一颗遍地凡人的行星,资源何其丰富!

    若不是有那个和尚妨碍------

    竹林刚下过雨,泥地里,一人黑衫黑裤,披金色风衣,朝远处抬手,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花白方形巨石,一丈来长,宽仅半丈,金袍人手放下,巨石也随着落在一个大胖和尚面前,把和尚吓了一跳。

    渊燃朝穿着网格袈裟的和尚笑笑,说声,

    “抱歉,但是你给我房子拆了,那什么,君子不报隔夜仇,报完还是好朋友,友好相处呗,不打不相识。”

    和尚脸上倒是挂着友好的笑容,但笑容却是带着抽搐,

    友好个鬼啊!君子不报隔夜仇,哪里来的逻辑?

    “我们第一次来太旋星系,很多事不了解,还请前辈解惑。”

    和尚点了点头。

    “凡尘星为何如此?”

    和尚犹豫了几秒,

    “凡尘星本来不属于太旋星系,它是被人送来的。”

    三百年前------

    太旋星系,水木星,一座庙中。

    “什么鬼道理!”

    一个和尚似有些疯癫,他脱下紫色袈裟,穿上了红色的。

    他不是要叛离佛,他只是抛弃封芸而已。

    “难道全星系就他封芸是佛?真佛是坐在心中的。”

    和尚脸带怒意,然后,他又看向另一穿紫袈裟的和尚,眸中带泪。

    紫袈裟和尚摇头叹息,

    “师侄,这凡尘星今后如何,就凭你自己走下去了。”

    说着,他咳出了一口血,太匀星系上发生的那件事究竟如何,他也明白,堂堂中庭,做出了这种事!

    这个星系,由几个星洲组成,中庭已占了南州,北州,他们并不满足,把手伸向了东州。

    千万年来,东州的人从来没有对什么神的信仰,他们照样活得好好的,又怎么甘心被人莫名“保护”?他们是无神论者,他们用劳动换取价值,用平等换取安宁,不需要有人来剥削。他们反抗了,然后大败。

    “凭什么?”

    “我们上千万年来,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神明要供奉,照样活得好好的,如今你们却打着解救苦难的名义来压迫我们?凭什么!”

    这是东州上万名至神修士以及上千万亿名至神下的修士心声。北州,南州之人过的日子,他们都知道,除了住在那所谓天庭上的神仙,几百万名至神境,几名寻我境,剩下的多少人身经苦难?他们向神明祈祷,神明又几次回应过?若是众生无苦难,还有人要祈祷神明?

    不过是一场骗子游戏罢了,通过宣告神祗掌握众人命运,给他们苦难,然后让凡人祈祷,从中获取愿力而已。你们又不是神亭,又不是像神亭一样,本就是由神亭的神构成了世间万物,又不是像神亭那样,将众生放在心里,众生才将神亭高高举起。又不是你们创造了瀚宇,你们也配掌管众生?

    利用战争,利用神力掠夺,然后再给予从我们那里掠夺的东西,却让我们感激,岂不是剥削?

    反抗持续千年,也将持续下去。一片怨声之中,有这样一个灵,灵石化猴,许是众生的心声让这块灵石孕育于天地交界,然后石破。他以石的身份用百年看尽事理,又以猿的身份百年经历生死,再以人的身份,千年悟明情念。

    失去一切,并看着他人也失去一切。然后他破镜成圣,成就本我,他自东州,打上了南天门,自一座小星,打上了中庭神地。

    他揪起那天帝老儿的衣领,然后转过身,对着那战战兢兢的十尊寻我神大笑一声,

    “我,石烨!从今以后,无论多少年,你们都要记住这个名字!“

    这是他说过的话。

    可是,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东州千万亿生灵受到伤害时,西州没有出手,如今,他们为了所谓几百万“众生”,出手了。那灵被几尊神佛斩杀。

    临死前,他大声喝骂,

    “贼秃驴,臭神仙,等我石烨回来时,必将你所谓的凌霄搅个粉碎。”

    太匀大雷音寺,一座寺庙占了一整颗行星。

    封芸就在这寺内一处仙山讲经。仙雾缭绕,奇花异果满山,却是没有一只飞禽走兽,大道天音回荡着。

    “师祖,今有师侄对我发问,弟子沉思数日,依旧不解------”

    “敢问师祖,何为众生?”

    金蝉抬头,问向封芸,道明在他身侧。

    封芸,借着用石烨魂与身炼成的舍利和天庭承诺用来换他出手的众生愿力,成功进阶本我巅峰。

    封芸笑笑,满怀慈悲,他说,

    “金蝉,看你就还没有明白,不如问问你们的师兄师姐们,他们必已知道。”

    金蝉看看另外几人,他们都低下了头,

    金蝉叹了口气,他沉默了。

    “既然这样,敢问师父,何为众生!!!”

    道明目光灼灼,盯着地藏菩萨。地藏菩萨被这目光盯得竟有些喘不过气。何为众生?谁不明白这问的是什么事?可谁敢说出来?地藏心里一声叹息,如果以前,她或许也敢像道明一样问出来。

    可如今她变了,变得圆滑,变得畏懦,她只能苦笑一声,

    “道明,众生只可意会,不可------”

    “好啊!!!师父你说的好!”

    道明鼓起了掌,他转过头,看着下面众佛,他们都唯唯诺诺,封芸说可,众亦说可,封芸说否,众亦说否。哪怕封芸封了众生源脉,哪怕封芸斩了众生救星,这样的明显的错,众亦说可。

    道明脸上,嘲笑之意泛起。

    “道明,灵山之上,不可失仪。”

    封芸的目光有些冷,

    “呵,师祖------”

    道明还没有说完,就被金蝉双手按住肩膀,四目相对,道明入梦。

    “师父,弟子不解禅理,还请责罚。”

    金蝉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谦恭,事关两人性命。

    封芸慈祥地点点头,

    “无妨,你们还年轻,没悟透那佛法无穷,不当责罚。”

    昏厥的道明,被金蝉扶着下了灵山。

    道明不明白,这辈子也明白不了,

    三年后,他离开了太匀星系,金蝉与他一道。

    金蝉子记得,中庭事后,猴子说,

    “和尚,你和其他和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可也没多大区别,”

    水木星上,金蝉子苦笑一声,

    “现在你看,我是不是和其他和尚区别大了呢?”

    ------

    “所以,你把东州其中一颗人圈行星上百亿人都搬来了这里?”

    渊燃开口,打断了道明。

    不比启源星,这太旋太匀都是源气富饶的修行星系,更容易进化出源脉,所以这颗没有源脉的凡人星系,不可能像启源星人一样是压根没有,而是长出来后被封了,(也因此,郑誓他们这些转世人的源脉才能被渊燃一点就激活,而不需要再进行安装实验——毁灭规则潜意识下破了封印而已。)所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为为恶而被封源脉的东洲行星了吧。

    “是金蝉和我一起。”

    坐在石头上,低着头,道明苦笑一声。

    即便如此,百亿人也不过是东州受难者中极少的一部分。

    “金蝉呢?”

    道明沉默,将一颗行星送来这里,让它躲过封芸的追杀与监视,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献祭了全部修为,然后我看着他逐渐老去。”

    瀚河冲渊燃点了点头,心理学满级,通过磁场波动,瀚河能利用科学分析出道明没有说假话。

    “可见过这个人?”

    虽然知道道明心情,可渊燃有自己要问的事。

    “没有------”

    “她是我的家人,我在找她。”

    道明看了看他,禅性术法发动。

    渊燃没有回避道明目光,而是以目光迎了回去,直面道明的窥看。

    他可见渊燃内心是一片澄澈。

    道明点了点头。如果渊燃动机不纯,道明必不会帮他。

    “见到时,我会告诉你们。”

    说着,道明从瀚河手中接过一个通讯匣子。接过时,道明显然惊讶了一下,源眼看出这东西的构造何其复杂。

    瀚河笑笑,别看这匣子功能单一,比不上渊燃启源星上的手机,但它能传送信号的距离是数万光年,传递速度是半倍德梅里修斯速度。

    “请问愿力又是什么?”

    渊燃笑笑,又道。

    “愿力是我们佛门的一种特殊力量,其实说句实话,就是崇拜者提供的源力和念力。”

    “这怎么说?”

    “人在崇拜神明时,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极小部分念力源力提供给被崇拜者。那是一种无意识的本能,因为有愿望,所以会希望神明有力量来帮助自己实现愿望,仅此而已。”

    愿力极为飘渺,几百万启源修士也只能提供一个启源修士拥有的力量。

    渊燃摇了摇头,自己修炼就已足够,没有必要。

    “你现在这样做法,不也是在吸别人的血吗?”

    道明连忙摇摇头,

    “我吸收的愿力并不会对人带来影响,这是其一;其二,我可不是受人香火,不给人办事,就单为了抵御外星侵略,我可就不止一次差点没命;其三,我从来不会通过掠夺换来他们的敬拜。”

    渊燃点了点头,确实,这颗只有凡人的行星,要没有他守着,恐怕和现在太匀星系的东州也没多大区别。

    道明也在努力给世人解封源脉,整整三百年,有修为者达到了数十万人,虽然还是低阶,但考虑到道明掌握的资源和他那点本事,这成绩已经很优秀了。

    源脉封印是会遗传的,三百年来,已经被封印源脉的凡尘星人一直难有修士,这已经是数代以后了。

    渊燃看了看道明,

    “你觉得自己给这百亿人开源脉,可知要多久?”

    “大约个千年吧。”

    “你是通过什么方法破解封印的?”

    “这封印,其实是一种诅咒,诅咒自然要用祝福克制。”

    道明淡道。

    渊燃会意,虚空借力对虚空借力,怪不得,怕是道明为此也要付出一些不可更改的代价——或是境界上限,或是寿命,或是别的什么。

    “我能让他们自己实现解封,这样,你也不需要为了祝福进行交换了,效期应该也很快,远比你一次冲击诅咒块区然后花漫长时间恢复再冲击再恢复快。”

    “什么?”

    道明眼睛一亮,燃起星火。

    “毁灭规则,运于雷霆,你可以试试雷霆,另外,瀚河应该有办法让这颗还是封建行星的世界掌握控制雷霆源气的科技。”

    &34;那会有效吗?再说危险性也更高------&34;

    “相信科技。”

    道明呆愣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地开口,

    “谢谢!”

    “互相的帮助而已,不用这样的。”

    渊燃腼腆一笑,道明这样一个勇敢的人,值得自己喜欢一下。

    说着,渊燃转头看向瀚河。一弹指,无湮自脖子处飞出,窥茫万藏开!一道光门出现。

    瀚河会意,伸手探进光门,发力把飞船拽了出来。

    “乒呤!哐啷!轰隆!”

    尘烟飘飞,道明有些凌乱。

    道明傻愣愣地看着这架凭空出现的大家伙,心想空间这玩意儿是真神奇呀。

    瀚河从飞船取出一个手提箱。

    “这叫电脑,我会把我记录的科技知识在里面下载一份,教你怎么用它。”

    道明愣愣地点了点头。

    渊燃满意一笑,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去其他星球,把这里的事情托付给道明,一来是还他万家供奉,二来也省去了力气回来探查。

    ------

    什么是空劫隧道?

    世界有很多维度,不同维度的独立,依赖的是时间权重的相对差异,以不同维度世界的绝对速度,光速,表现出来,而每一维度有对应主空间和以各种其他原因存在的次要空间,这就是位面,或者说次元,或者说异空间。次要位面并不存在于主位面内,它们自成一体,依赖的空间权重的相对差异,以不同位面相对于主位面的空间权重表现出来,空间戒指,或是一个鱼缸大小的异空间是一个位面,一个星系那么大也是。

    极大能者创造的位面,其入口,有的用阵法守护,有的用某种事物。

    如窥茫万藏空间,封闭之物,就是无湮内部,其入口,就是无湮的阵法。

    空玄创造的这个,是利用一层法则封闭,入口是一阵法,而阵法前还有劫关,闯过劫关就是破阵的条件。

    这劫关,就是空劫隧道。

    宗门外,天空中,端木悬浮。

    端木挥手,前往寻找空劫隧道前最后一次向众人道别。

    ------

    狂风呼啸,猛兽怒吼,端木不知在昏暗中走了多久,重力变幻,带给端木眩晕之感。

    雷雨交加时,端木遇见了这样一群猛兽,它们犬首狮身,马尾虎蹄,有着鹰的翅膀。吠叫声包裹了端木,端木闷哼起来,她用力抓住剑柄,忍下抱住头的恐惧本能。

    这群野兽,眼中泛着油然绿光,在风雨雷鸣的昏暗荒野中显得更加狰狞。利爪抽出,银光闪过,双方交战了数个时辰,端木已经不再用剑法,她只是胡乱劈砍,对着所有靠近自己之物。

    白衣被血染成红色,一半属于自己,一半属于它们。

    “来啊!!!”

    端木的眼神也变得阴森,亦如野兽,弑神犬在低吼,她也在咆哮,

    天昏地暗间,她的身形,竟九分如恶鬼,只一分似人形。

    它们的目光由凶狠逐渐变得软弱,然后是恐惧。最后,这群至神初阶的鬣狗从百只减到了七十几只,然后这七十只鬣狗,都夹着尾巴逃走了。

    端木松了口气,还好它们的首领心生退意,要不然今天自己怕是要丧命,知道这里危险,没想到这么危险------

    端木又想起邀月宗,不免担忧起来。想了一下,她又摇摇头。得了吧,邀月宫已经建筑工事齐全,守军也布置好了,还有守护阵法,剩着十尊至神,数万修士,只要没有寻我神来威胁,自然是不怕的。

    端木又继续往前走------端木走啊,走啊,沙尘散去了,又是雷雨,兽群逃遁了,又是怪风。

    端木走啊走啊------半倍光速行走,七周后,她眼神变得昏暗,三个月后,她眼神变得浑浊,这时,她看到前方风雷交加,汇聚于一处漩涡。

    那漩涡方圆三米,那漩涡像是所有风暴的源头,又或者是终点。天与地,像水一样灌向那里,显得它那里的天地如此稠密。它是灰暗色的,但在端木眼中,它显得那么明亮,空间剧烈变动,会导致所有事物朝那里涌动,这是空间物质内外压差导致的,尽管有阵法阻挡隔绝,但空间物质还是会朝出口——这个空间物质最容易突破的地方,稍微挤压一下。

    所以,那就是空劫隧道!她用尽最后力气冲向那里。

    可就在此时,她感到四肢无力,手脚发软,眼前光线变得模糊,她倒在了灰泥地里,一身血衣——她太累了。

    然后,她连同她所在的那片地面,在某种引力的作用下,一同被灌向那个漩涡。

    空劫隧道,第一关,即将开始。

    又是一个当初还是朋友时的故事------

    “什么是愤青?你就是愤青!”

    林小枫对渊燃怒斥。

    “怎么了?”

    “你还记得今天早上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

    今天早上------

    早读一停,云河一中的早饭时间,荀渊燃突然就在人群里怒骂起来,

    “那什么混账东西,正常人哪有这么干的?家暴不该是零容忍吗!”

    “不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小枫无语。

    昨天晚上,荀渊燃住校一天。整个宿舍只有自己一个人。

    宿舍隔壁楼下的人他是知道的,一个老师和一个学生,

    或许是老师的孩子吧。

    渊燃宿舍就排在宿舍楼最靠近老师宿舍的位置。整个宿舍楼都是这样排列的,每个楼层,都在10之后是老师宿舍。

    然后老师把孩子打了,他用狰狞地口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小王八东西,你上个学学成这样?”

    “嗯?你还敢跑,你跑哪里去?”

    “砰!”

    “考了个第几?”

    “哐!”

    “我今天弄死你?我让你再反驳!”

    声音根本不冷静,也不理性。持续了十分钟。

    声音大到整个楼都听得到,毕竟墙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是或许毕竟深夜,大家都睡着了,都没有被吵醒。

    打砸声伴随着骂声和哭声。渊燃抄起来了凳子,着地猛砸起来。

    他没有冲过去和人直接动手,因为对方是老师,只是第一次的话,他希望还是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制止住比较好。他也怕,也怕强势,他也畏惧——但是已经十分钟了。

    哭声伴随着的那个声音荀渊燃再熟悉不过,在外面自己和人打架也发生过——不止一次,话声被拳头重击腹部发出的闷哼断成踉跄。

    他也期待有别人能阻止,可是毕竟深夜,大家都睡着了。也或者,都害怕,聪明人都明白这不是件好事。渊燃也害怕,却等不下去了。于是他跳了起来,睡不下去了。

    渊燃也开始骂起来,声音铿锵着狰狞,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嚎叫的很能耐?”

    “你怕是在别的地方温文尔雅?”

    “你个什么物种??”

    “你再打!你试试!”

    最后一声拖着颤音爆了出来,像条疯狗。

    殴打与啼哭的声音停了下来。

    温文尔雅的老师四顾,知道这个深夜,这个楼里,还有另一个人没有“睡着”。

    渊燃确实没长大,他就是个愤青。

    他不擅长冷静考虑,这件事理性也是可以解决的,比如私下举报。

    可荀渊燃就是单纯地不希望那个人哪怕挨一夜的打,哪怕一夜,万一那同学被打死呢?

    宿舍内外黑暗无声,渊燃拎着凳子,静静站在那里等着。

    “睡吧。”

    老师宿舍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灯熄了。

    那个孩子渊燃倒是知道,也算是知名知姓。

    夜夜宿舍开着灯,刷着卷子,看着书,直到午夜。

    或许是一时成绩不好,状态不佳?

    也或许只是因为太紧绷了------

    荀渊燃忍不了,他涵养有限,耐心有限,素质有限,他还是太幼稚。

    他想的很简单——你再牛逼,你再横,除非是你自己家有家暴者你去反抗,否则,你的暴力永远要对着外面,对着家人显摆能耐?

    伤害家人,不珍惜家人的人,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拥有家人?

    然后,今天早上,荀渊燃就在人群中破口大骂起来,惹的周围群人目光与耳朵,惹得林小枫社死------

    林小枫扶额,

    “就和上次一样,你说你是不是情商低?深更半夜,因为舍友说好住宿却没有回来,你就从宿舍楼里报告,害的一整个宿舍不得安宁。晚上十点出去报告老师,和老师一起找到十二点,然后再十二点蹑手蹑脚回宿舍------你以为蹑手蹑脚大家就听不见了,其实当时半个宿舍楼都被你吵醒了,人都骂你有病,我真是对你无语。”

    听得见那么细微的脚步声,听不见殴打与啼哭,因为是不相干的人,因为是权威的老师。

    “你,你昨天也住校?”

    渊燃愣了一下,直直地看着他,林小枫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昨天住校?”

    “昨天住校的多了去了!”

    眼看渊燃要和自己开怼,林小枫反应很快,

    “你是不是白痴啊!那么多人不管,就你管?惹了老师你承担得起?一点不深思熟虑,也不考虑你的行为是否能真正保护别人,你看看你,明明受了那么多罪还是不长记性,你大打出手,却连你自己,你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

    最后一句是道重击,渊燃的脸色变得死灰。

    确实,那年初三,他没有保护好妈妈,不然,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家庭。

    “嗯嗯,你说的------可能也对。”

    那是最大的愧疚,荀渊燃一生之耻,一生之罪,无可逃避,无可扭转。

    林小枫松了口气,

    “就是说啊,你该长大了,有些事,不是你该管,你能管的,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没有能力,多留余力先保护好身边的人吧。”

    真是的,老是给周围人添麻烦的笨蛋。

    荀渊燃真的很想管闲事,可是他又没那个资本,他只是个学生,那就该守本分。

    林小枫是这样想的,这样的劝告,也算是他理解的,对自己朋友的守护。

    “你今天白天怒骂,是不是因为那个老师在其中?”

    林小枫笑问。

    “嗯------算是吧,我是想警告一下。让他自己意识到不对,万一只是一时犯错,会因为羞耻而不再有下次呢?”

    林小枫扶额无奈苦笑,

    “不是,你是不是幼稚过头了,好在是人多,他看不出来到底是谁骂的。”

    “算了算了,下次注意。”

    渊燃无奈笑说。

    然而,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

    两人刚走进教室。

    “喂,正义哥儿?”

    不怀好意的笑就传遍了教室,

    “诶呀,你给正义哥让个座。”

    “不是,你听我说,人老师都得给他递杯茶。”

    “人老师都怕他嘞。”

    林小枫社死得只想躲到桌缝底下,

    此时,渊燃低情商的好处似乎又体现出来了,

    他什么都没说,突然爆出冷笑声,

    “小子儿——咋的,我这是怕校规,不能在学校动手飘了你们了?”

    引起起哄的人突感自己矮了一截,整个教室也似乎结上一层冰。

    “怎么了,忘了我是个啥人了?”

    声音冰冷,无情商,荀渊燃和人交往,常常人会很生气地说他是个白痴,但说实话,有时候情商低也有情商低的好处。

    低情商不是没朋友,也不是低人一等,更不是好欺负。

    “诶呀,开什么玩笑话,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开玩笑嘛。”

    起哄的同学尴尬笑笑,生怕校外无法无天的这货今天在校内突然破个戒。

    谁都没有错,谁又有错了?

    同学们也有同学们的考虑,他们会觉得,荀渊燃真是讨人厌,他自以为自己正义高尚,不也是忍了十分钟?

    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和自己也没什么两样,就因为这样,他就对不予制止的人斥责吗?他又怎么知道别人不是也打算在二十分钟后再大吼一声呢?渊燃就好吗?他不好,他甚至比同学们更笨一层。

    人是复杂的,变化的,矛盾的。人会成长,犯错不可怕,过去终会过去。此时的荀渊燃甚至连这一层都还没懂,未曾入世,何谈出世?

    哪怕荀渊燃并没有斥责别人,那些人依旧会这么想,其本质原因其实是愧疚,是试图掩盖自己的羞耻,这是人趋利避害自我主义的本能反应,人皆有之,再正常不过,是弱点,没有什么错,但确实丑陋。

    何老师走了进来,却是春光满面,昨晚那一顿骂确实出了他一口恶气,不管是谁骂的,虽说比自己早了几步,但确实是得劲。

    在学校内,老师和同学毕竟是有所不同的,同学不敢的事,因为身份压迫。

    但老师不会,昨晚自己也听到了,并且举报了。

    还有个人先自己一步替自己骂了动手那人一顿,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心情着实好得不得了。

    但最好不是自己的学生,要是自己学生这么笨蛋的话,他怕是要气死。

    于是上课。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第二次,这次,渊燃没忍住——无论如何,打了再说。

    于是,下午的校长室内,

    “荀渊燃,你一个优秀学生,学习那么好,班里前二前三的水平,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校长叹了口气,感到同情。这件事完全可以轻缓解决,只要一个举报电话,小不忍,乱大谋------还没长大,也或者,是生性太过刚直。

    “咚咚咚!”

    燕轻弦跑了进来,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听着,看清屋里形势——校长坐在位子上,打人的老师鼻青脸肿,羞愧地站在一边,校长训着话。

    渊燃木木站着,只是点头或摇头,并不出声,她也只得站在渊燃身后。

    老校长的眼睛转向他们,这怕是来求情的同学吧?人家两个倒也不像那些在校内搞对象的,在校规来看不算出格,于是他倒也不愿意多想。

    可是,孩子还是太冲动了,他需要成长,接下来的处罚,这算是自己对他的保护了。这本来是极为恶劣的违规行为,该开除学籍的。

    “这次情况特殊------”

    校长瞪了一眼打人的那个老师,后者惊惧同时更多的是羞愧。

    “荀渊燃,罚你以后晚上不得留校住宿。”

    “嗯。”

    本来其实荀渊燃晚上也不太常住宿舍,都是回家的,只有中午在宿舍休息,昨天------情况特殊。

    两人松了口气,走了出去。

    校长于是又转头看那个打人的老师,没等他说几句话,一个高一的学生冲了进来,他站在自己父亲身后,脸色焦急,脸上的淤青并无所谓,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爸爸失去工作。

    老师愣住了,看着坚定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孩,

    慢慢地,他目光变得凉凉的,终于泣不成声。

    “珍惜你的家人吧。”

    校长摇头叹气。

    被打的是人家自己儿子,也或许是误会,也达成了谅解,还要怎么处罚?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校长摇摇头,只是若是刚才那男孩在这里,看那小子的脾气,怕是要对男孩的没脾气也冷笑一声。

    ------

    由此开始,林小枫与荀渊燃的关系就开始恶化了,他知道,荀渊燃不懂怎么处理问题,也不懂怎么保护身边的人。

    对他的感情渐渐冷淡,然后,终于在那场争吵中,两人决裂。

    ------

    “你说你,当年是不是没情商?”

    林小枫无奈苦笑。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还是在说渊燃,还是在说自己。

    情商是可以涨的,道德也可以。而荀渊燃就像当年一样,杀入了战场,低情商,高觉悟。然后他,或许也成长了吧?但是,曾经的那道裂痕早就填不平了。

    只是因为不珍惜,不理性,只是因为都太幼稚,不能互相原谅。明明只要好好沟通就能解决的问题------可是因为那样的原因,已经那样了。

    成长永远是进行时,有人快一点,有人慢一点,有人早一点,有人晚一点,而学会珍惜一切,不要先入为主,学会理解,对于某些人来说,又是成长中最难的一刻。

    于是就有了鸿沟。

    于是渊燃犯下过错,于是小枫不予原谅。

    于是渊燃予以愤怒,于是小枫予以冷漠。

    于是小枫成长,于是渊燃却早已将他忘记——过错已成,无可弥补。

    于是如此,成长要有代价,谁都有错,但最根本的错,

    只是不珍惜,不懂换位思考,但那又何曾是错?那也是成长的一环,他们那时不懂得,待成长,用失去,换来了懂得。

    奥古玄都自黑暗中走出,手捧水晶球,

    “人化事物的灵,便是人神,王岳是人神,而你也是。”

    “世间万事皆是情有可原,而人间界,于是有了原谅这种事物。”

    源眼透过层层墙壁望着双层别墅中的电脑前那个对此浑然不觉的身影,

    “林小枫,你的原谅与珍惜,我要定了。”

    9982年------

    沙场混乱如斯,燕挽歌第一次参战是在万丈道,天空王座。

    玄古星残党对其痛恨如斯,说是清理干净,但其实他们依旧没有被清理干净,似乎永远不会。

    燕挽歌倒在了人群血泊中------

    “你醒了?”

    白色大褂,上身毡蓝毛衣,厚重棉裤外是黑色长裤加白运动鞋。

    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带着一副黑框眼睛,倒是周身的紫色源气缭绕盘旋,清秀而阳光。

    燕挽歌扶额,真是丢人,堂堂离魄境修,几乎场内单挑无敌,第一次上战场竟也这么狼狈。

    “你是军医?”

    “嗯。”

    女子发问,

    “第一次上战场?”

    “额------算是吧。”

    “你叫什么啊?”

    声音亲切友善。

    “燕挽歌。”

    空气安静了几分,

    “是那个燕?”

    “额------嗯对。”

    也没有别的燕了吧?

    “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洛敏。”

    ------

    “为什么这么早就来战场,你上完高中了?”

    “自然上完了,都上完大学了好么。我是想去天空王座基地,来找我那个不靠谱的老爹。”

    女孩眼神落寞,又下一秒咬牙切齿。

    ------

    “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两人出了驻守营地,走向那边不远处的半球形建筑。

    本来进天空王座是不被许可的,可以在外面的城墙坚守,但室内要地不容外人进入。

    只是偶尔看到运输车向里面进进出出,传送物资,倒也有科研人员来去,毕竟都要回家看看。

    “你有那个权力?”

    “我说不定可以试试------”

    “你的父亲------怎么了?”

    “仗打完了,他没回来,一直在发纸信,送工资卡,说是有任务在身,回不来,谁要他的纸信?”

    声音突然就变得激动起来,燕挽歌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搞什么啊!战争都结束了,他还是没回来,就算有任务也好歹回家看看吧?真是无语!”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燕挽歌还有些糊涂。

    “他在这里的时候,我还在望海的中学寄宿读书------”

    眼中是愧疚难过,

    “可是战争结束了,他也还不知道回家看看。”

    燕挽歌沉默了,他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他隐约也觉得,洛敏自己也猜到怎么回事。

    “你确定要去看看吗?”

    声音坚定固执,

    “要去。”

    这一路上,风沙一直吹到脸上------

    很不舒服,打得人怪疼。

    到了门外,发现那真是一栋宏伟的建筑,门口写着什么闲人止步的字条,两个守卫的士兵上前,都是动魂境初。

    燕挽歌取出证件------守卫摇了摇头,显然不行,与身份无关。

    “啊?这就是你的办法?”

    洛敏无奈摇头。

    两人没有走远。

    “没事儿,先在这里等着,还有办法。”

    燕挽歌小声说。

    运送物资的卡车驶来,挡在了后面燕洛两人前面。

    守卫的军士行过军礼,接过证件,检查了一下,然后源眼望了望车库,没有异常。

    重金属门打开,车子驶了进去。

    “欸?”

    “怎么了?”

    “刚才那边站着不是还有两个人吗?”

    “不知道,八成是看不让进又回去了吧。”

    ------

    “你还会隐身?”

    呼吸声仅在咫尺。

    “嗯,能瞒过离魄初以下修士。”

    卡车摇晃,少女轻吟一下。

    “我说的,能进来吧。”

    燕挽歌盘腿坐着,有些得意地说。

    “万一被发现了呢?”

    女子声音颤抖,有些紧张。

    “被发现了------最多也就是给赶出来啦,都是戍边将士,何况你是家属,没事儿的。”

    “就冲你这句没事,就是个不守纪律的!”

    “切!”

    ------

    “不热吗?”

    “热。”

    挽歌老实说着,汗水流淌着,衣服都湿透了。

    “既然热,所以都进来了,你还要占我便宜到什么时候?”

    终于着急地说了出来,小脸已经完全是粉红。

    “啊------抱歉。”

    因为学艺不精,燕挽歌没有把隐身术施展在同伴身上的手段,只能尽量把对方紧抱住了。

    燕挽歌红着脸挠挠头,放开手,怀中蜷曲的女子匆忙爬开。

    想起刚才手上不知道是哪个位置的柔嫩触感,燕挽歌心跳微微加速。

    装箱还是昏暗拥挤,周围的物资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

    洛敏紧张地问。

    货车还没有打开。

    “等等吧,别暴露了。”

    “哐!”

    是驾驶座车门关上的声音。

    “老杨啊,怎么就你一个老家伙了?”

    “你别每次来都这样挖苦吧?”

    “还有,我怎么就老家伙了?”

    “你这人火气真大!”

    两人人闹嚷起来,但很快又热络地抱作一团。

    “等一下,他怎么说就一个了?”

    洛敏声音轻微急促,老家伙,听样子就是指参与战争的天空王座管理者,如果只有一个,那剩下的岂不是要么回家了,要么牺牲了吗?

    “别急别急,先看看情况。”

    燕挽歌慌忙又把她按倒,

    “欸欸欸你想干嘛!”

    声音微颤害怕,爬起身,燕挽歌脸顿红,

    “额抱歉,那个------”

    声音又低沉紧张,然后微微透着悲凉,

    “那就再等等吧。”

    她扶地坐起身,抱膝。

    -------

    “欸------”

    杨伯伯看了看桌上摆好的一摞摞信件,

    “杨老,您还在写信吗?”

    青年研究员走了过来,他是接班人,这天空王座,早就被接班了,原来负责的人也都衣锦还乡了。

    除了杨民,和牺牲者。

    因为战争,杨民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亲人,他没有必要回去了,他说,他要留在这里,写信。

    两人继续聊着天,破碎的事实在他们只言片语中拼凑完整。

    ------

    “洛先生,你又在咯血了。”

    “您,还是------”

    “走人吗?肺癌晚期本来就不可医治,走不走都一样了。”

    洛空明苍白的脸费力笑笑。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诶------”

    洛空明是在这个半球形建筑中离世的。

    “老杨,我有件事拜托你。”

    “什么事?”

    声音温和坚定,

    不管什么事,老杨都把它办好。

    “别让我的家人知道,我,我每个月都写信的。她们会伤心------”

    “好,我答应你。”

    这个承诺,也得到了中央通过。

    于是,对烈士家属的抚恤,

    也通过纸信一次次还到亲眷手中。

    -------

    货车外传来怯哭,货箱的门打开了------洛敏抱膝蹲下,一张张信纸摆放在地上。

    杨民在一旁叹着气,同时,又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燕挽歌低头静静站在杨民身侧。

    ------

    “谁要你的纸信?”

    这是对自己父亲说的。

    声音倔强地维持着平稳,眼中的泪和喉咙的哽咽却早已暴露。

    静静的。

    她似乎知道刚刚的话中气不足,又逞强着补上了第二声

    “谁要你的纸信!”

    只是,依旧中气不足,泪落了,不知怎么就收不回来了。

    整个控制室都响起着女人的哭声。

    ------

    临别之时,

    “杨民前辈,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踏上货车前,燕挽歌和洛敏几乎同时开口。

    杨民笑着摆了摆手,回去又能去哪里?

    于是荒漠基地,成了他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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