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兰泽战叶琼救轻弦
七月十七日，
渊燃随天清来到了大陆南端—极南沙漠。
一座银白色尖塔耸立在那里。
渊燃远望时，只见万里黄沙，天际蓝金相接，此外什么都没剩下。
再看那塔，有三百米高，上成尖角直指云端。
天清抬手指着那座塔，
“我称之为幻塔，真正的修炼之地入口在幻塔的地下，这是三千年前兰泽让我派人准备的。现在想来它大概就是留给你用的------”
“里面由重重关卡组成，你将在里面学习修士如何战斗，你要在里面修炼一年，直到成为动魂境-----”
“现在还有什么事没做吗？”
渊燃摇摇头，没有了。
他已事先请天清缓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把事情告诉了妈妈，并安顿好了弟弟。
风沙涌动，巨塔崩坍，露出一个巨大的倾斜空洞。
渊燃步步踏入，天清挥手，在黄沙陷入前调动源气力量用岩石堵上了缺口。
然后，天清瞬间消失，
这片天地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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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后，
遥隔万里，荀秋一脸忧愁，她当然担心儿子的安全，但她知道儿子别无选择。
天清此时，竟已坐在她面前，语道，
“请勿担忧，他本该经此。”
此时的天清却稍稍感到一丝奇怪，
三天之内，那么大的信息量，隔着那么远，
荀秋竟然能在第一时间接受，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世界的本相，
早就知道修炼者存在一样------
虽然感到违和，天清还是没太多想，
只是把答应渊燃的事做好，将时常来探望照看母子二人。
此时，在启源星另一处地方，燕轻弦疑惧地看着叶琼，
“不对，我不是你的赝品，我的名字是家人取的，我就是燕轻弦，并没有故意盗用你的名字，是你想假冒我吧？你有什么目的”
叶琼面无表情，回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世间谁真谁假，有谁能证明？”
她一挥手，
“刹那永恒！！！”
时空中一个黑色洞穴出现。
“我会将你封在这一时间，这一空间。”
“呼------”
将燕轻弦扔进黑洞后，叶琼长嘘一口气，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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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错了。”
此时，兰泽在宫殿喃喃，
“你究竟在想什么？”
“无所谓了，我终究无法放过你，叶琼------”
他不急，虽然出不去，但他笃定，叶琼终究要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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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燃进入了幻塔，眼前天旋地转，他知道这是传送阵法。
耳边传来了浑厚的声音，
“欢迎来到幻塔，这里在地下三万米，重力略低于地表，没有氧气，也，没有寻常空气，只有源气。”
话音刚落，渊燃就觉身体快被撑爆了。
他连忙运转源气将体内气体疏散，平衡了内外压力。
幻塔源气在源脉中转化成能量，取代了氧气，也取代了食物。
此时的渊燃，已经是启源境了。
过了一会儿，渊燃渐渐适应。
再看幻塔内部，是一个个巨大的洞穴，
有的洞穴方圆数十米，
有的方圆千米，
它们由狭窄的隧道联通，
墙壁由渗透源气的淡金岩层构成，
四面八方的岩层散发光线，令洞穴格外明亮。
“第一关—源力交融。”
渊燃面前，
爬来一只三米长宽，有着大象般两颗獠牙，六足带着尖刺的紫色盔甲蜘蛛。
“此为幻象，不会造成真实伤害，你可以重复挑战。”
提示音再次响起。
话音刚落，巨型蜘蛛已扑来，渊燃慌忙格挡。
早在蜘蛛出现时，
他已经被吓到了，
第一次挑战，他毫无招架之力。
“休息一下。”
渊燃冷静下来，
修炼之路必定艰险，
若连这点东西都克服不了，怎么救轻弦？
多次挑战后，他渐渐克服不适。
然而考验才刚开始。
渊燃挥拳打在盔甲蜘蛛背上，
可起源初阶的肉身根本不能和具有坚硬甲壳的蜘蛛对抗，
巨蜘蛛吐出蛛网，蛛网把渊燃缠住，
越是施力，就缠的越紧。
渊燃喊道，
“休息。”
盔甲蜘蛛停了下来。
渊燃思考，明白了何为源力交融，
“源气不止能用来修炼，也可以直接用来战斗。”
再次挑战，
盔甲蜘蛛开始就张口吐出蛛丝，
蛛丝却怎么也碰不到渊燃。
无形的源气笼罩了渊燃全身，
“这叫源气护体。”
渊燃冷冷地说，
蜘蛛打了一个寒颤，后退几步。
渊燃双膝弯曲，
然后一跃数米，跳到了蜘蛛身上，
然后，再次开口，
“这叫源气穿透。”
源气疯狂地向他右手聚拢，
然后------
“轰！！！”
地上只剩下残肢断液，
接着，残肢断液化为雾气。
渊燃走进下一关。
“第二关—速力交融”
一只巨大火焰蜥蜴出现，
它身长五米，长尾带钩，吐着信子。
“速力交融，大概是将速度力量源气的运用融会贯通吧------看来每个挑战，对应着一个能力的练习，那就来吧。”
渊燃点点头，冷静地向巨蜥伸出一手，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外界已过去一个月，
这是在渊燃家里，天清也还靠谱，知道放假时把小燎原接到家照顾。
小燎原问前来探望的天清，
“老爷爷，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老人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能让小燎原平静下来，
或者，把似乎去掉？
天清笑笑，
“再过一年，你哥哥就回来了。”
此时的他，
在逐渐适应这个自己已经很久没来过的世界。
天清现在正在寻找启源星上有特殊资质的人，
帮助他们打开源脉，
大灾将至，
启源星的现有力量不够，
千年前那些打开源脉的人，
在源气匮乏的时代，
老死的老死，
留存下的修士力量也不够强大，
必须重新教人们修炼。
至于为什么不给所有人开通源脉------
因为时间有限，
给人开源脉其实相当于给一个人制作一份特殊的血管，
从取材料到安装到说服都需要时间，
而修炼更需要时间，
即使天清现在这样的做法，
一年之后创造的也只是一支初阶的万人修士军队。
至于说服非修士者自己主动研究那些他们看不到的，
根本不相信其存在的源气------
结果可想而知。
又想起千年前兰泽给天清的任务，
不由得叹息，
要是没有那件事，
要是启源星源气充沛，
或许可以提前很久锻炼修士军队，
现在不至于这么仓促，
九月十七日，
启源星会在中京召开，
星球引力的细微增长，气温在预测外的大幅额外增长，“天空王座”卫星观测到的异常星体靠近，个别生物们的急速进化等问题引发了人们关注。
一个老人闯进会场，声称这一切与源气有关。
讲述了关于外族入侵，修行世界的一些事情，
人们有些接受不了他说的怪诞话语，要让他言明时，
他又像忙着要做什么事情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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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
一天深夜，洛空明在家门口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那是他的妻子。
她苦笑着，手里捧着信笺，
那是空明借着灯光悄悄写下的，
洛空明惊惶，却不敢转身，
他怕看到家人的泪。
他本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
“我早就知道了------”
妻子柔声呢喃。
丹明大学，
洛空明和夏敏，
当年是他追了她，
这些年，
他一直都做好普通人家的好丈夫，
普通公司的小职员，
普通女孩的好爸爸，
他就是个寻常的人，
藏着秘密的寻常人。
可是，该来的还要来，
上面的人并不是不敏锐，依旧能感觉到危机的逼近。
天空王座的监测，军事化升级的研制与发射，需要很多人，很多人，
需要他们牺牲时间，牺牲自由活动，牺牲身份与名，去研发，去修理维护，去操控。
包括一个他。
当为了世界而要你去的时候，
洛空明依旧不得不去。
“对不起------以后就辛苦你了。”
夏敏擦了擦泪，笑笑，
“以后？以后是多久？”
洛空明不语，他不知道，
如果他活下来，以后或许是三年，五年，十年------
如果------
“你说得倒是轻巧，把担子留给我一个人？”
“就不能再等几天？你这一去就是那么多年，小洛敏学校放假，只要再过几天就回家了啊。”
声音很轻柔，却是带着最动人的埋怨。
这世界上从来就不缺这样的笨蛋，
他们不负天下，偏偏负了自己最爱的人。
“对不起。”
洛空明没有回头，
白大褂披身，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
他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这天夜里，许多人将无声无息从万家烟火中消失。
他不能掉队。
总有人去做，世界不缺你一个，可是这个家缺你一个。
洛空明每走一步，心里着这一想法就敲他一下，是最深重的对他心的打压。
眼泪突然就滑下来了。
洛空明知道，知道世界不缺他一个，
可是若他因此不去，那他们都可以因此不去，
那谁去？
都不去，那么大的家谁守？
大的家无人守，小的家又何存？
他也想质问啊，为什么去的就得是我？
他没有义务，他没有必要去做那些事。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么？
这是谁说的？
凭什么弱者们要把责任推到有能力的身上？
我去救世，救不成人们说我是废物，人们恨我，罪过成我。
救成了，换来也就个破虚名，可对我个人有半分好处？
你们看不到么，那些真正以救世换来名的人，
一生舍弃了那么多，死要名，却是活受罪。
但是他依旧去了。
“我不是有责任救世------”
“我救世为的是我爱的那些人，如果我不去，别人没有能力去，那我爱的人就没人守了。”
“不是因为我有这个责任！”
“可是，对不起，我去了，依旧会苦了你，我不去，依旧护不了你，无论如何，我依旧做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去或不去，我都是在负你。”
最最心酸的，恰是进退不可，洛空明的心里，下起了雨，蒙蒙细雨。
洛空明把这些话埋在心里，把命运交给了命运。
洛空明走入漫天星光，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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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挽歌和爸爸，妈妈焦急地待在一起。
“都一个月了，你姐到底在哪儿啊，警察那里到现在也没消息，不会------”
燕轻弦的妈妈千绸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轻弦的爸爸燕鸿轻拍着她的背，也是满脸忧愁。
轻弦常怪家人忙，
他们第一次全体请下假，
却没有机会一起玩，
而是日日夜夜找她。
挽歌一脸自责，
要是多注意一下，也许这事就不会发生了。
天清飘在他们家上空，听到了这一切，
却还是离开了。
这么麻烦的事，还是等着让渊燃自己来说，
或者等燕轻弦被救出来吧。
他没有真的打算让渊燃自己去救燕轻弦，
以渊燃的实力，怕是要个几十年，
那只是为了忽悠渊燃修炼的借口，
至于实际救人，
兰泽和他另有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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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风急，猛雨打窗，
一个中年妇人面容憔悴，
这是荀秋，
隔一层玻璃，
天清坐在她面前
“这是渊燃托我带的衣物。”
监牢之中，没有人时时来探望，
怎么能挨得住夏炎冬寒？
“谢谢。”
荀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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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普通的景点山，
这是夜里，并没有什么游人。
一个身穿休闲装穿着草鞋的中年彪形大汉沿着石梯向上。
令人惊讶的是，大汉攀登的速度，他爬升百米只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很快山脚下看不到他的身形，
大汉一路未停，道旁先是草地，然后是各种树木，
最后是怪石，头顶是点点繁星，不过数分钟，已经到了山顶。
“伏崖，你可觉得，凭我们这些修士，对他们有半分胜算？”
一道瘦削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那里，同样是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一身黑色西装，早就站在这里等着了。
中年男子手中打火机忽闪，把香烟点起。
“不管有没有，我们不是都不得不打么？这里有我们爱的人，父母，兄弟姐妹，朋友，爱人，嗯------就算已经没有了，也有我们的后辈子孙。”
就算没有了，说的时候周围多么安静。
有些人，如大汉如伏崖还算幸运，也有作为修士的亲人。
但又有多少人没有这些，举目望去，发现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
“最近有发现几个玄古星先行军？”
伏崖笑问。
“得了吧，我可不像你那般有能耐------再说，他们已经快到了，现在哪里还要派那么多先行军？”
伏崖不做声。
“不过可以看清的是天清那老小子八成是不会来帮我们了，他已经说过了，倒是羡慕他，无牵无挂也就不用担心世人的安危了。”
彪形大汉又说道，
“哦？”
伏崖轻笑。
“这怎么了？”
“他我比你了解。”
伏崖又笑，目光却深邃地望向星空，
“我们救世，或许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而他，确实，他失去了所爱之人可他并不会因此就无牵无挂------正因如此，只要想起，他就会爱任何一个人。”
“他现在还没回去，在这个等待回去的时间里，他会看到这个世界更多，不怕他不会想那些事情。所以，有转机。”
他一无所有，所以才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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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塔之内，又过了一个月，
渊燃连闯过速力交融，技力交融，身神交融，
体力，精神力都得到了提升，
他的修为已迈入化身境。
暗暗想起天清说过的根据几乎整个瀚宇通行的境界划分，至神以前，境界分五层，不以力量大小划分，而是以能力来划分。
启源境，有源脉，能运用源气就可以叫启源境。化身境，意识自行凝聚收纳入体内的微小源核，源核直连源脉，可以在身体内任意移动，除源核外，可以自由变换形体，或者说，排除破坏源核，任何实质性损害（如断肢，毁坏内脏）都无法置之死地。动魂境，能够运用非实质性力量，即念力。离魄境，不再需要源核，可以为意识创造非实质性载体（参照天清）。至仙境，离魄境修炼圆满，且力量达到天灾级。
源力是通过源脉伸缩将源气引入体内，通过肉身施展的，念力则是通过意识施展的。运用源气源力的叫功法，运用源核念力的叫术法。运用魂魄念力的叫魂法。
至神之下的每一境界对应初阶，中阶，后阶，和巅峰境，这一划分的标准是同境界力量的大小对比。
细分一下。启源境初阶与中阶的界限，源力大小平均水平达到百钧。中阶与后阶的界限，源力大小平均水平达到千钧。后阶与巅峰的界限，源力大小平均水平达到万钧。
但巅峰以后，万钧也叫巅峰，百万钧千万钧以至兰泽级还叫巅峰，只要学不会化身就叫巅峰。
化身达到后阶，就是百万钧级，换句话说等到了这一境界，自己就可以以一人之力举起一座六层民居高楼了。
这样的力量带来的不真实感，让渊燃有一瞬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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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关，
“造化万物。”
渊燃看向四周，这个洞穴更大，方圆千里，他知道它不同于之前。面前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象------
“这是要我打倒他？”
可眼前的幻象却并不理睬他，而是自顾自地施展起了术法，他时而化成鼠，时而化成巨象------
“看来是要我学会七十二变。”
渊燃一笑，调侃了一下，开始模仿------
化身境有一种分流—可否变身，可者也叫造化境，否者只能叫化身境。大多数人放弃变化能力，因为学习它太耗时间了。
转眼二十日，渊燃此时气喘吁吁。
“怎么可能做到啊，鼠和人和大象的体型质量是完全不同的，就算变得再像，也有大小区别啊！”
说着，他变成了一只近两米长的老鼠。
“这不是扯淡吗？！！”
渊燃二十天学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无论是用不同颜色源气浓度调控颜色深浅的变化，还是在形状乃至内脏的模仿，都一模一样。
不严格要求的话，渊燃的造化万物已可以说是修成，
毕竟在修行世界多大的老鼠多大的猫都有。
可如果是要伪装成某个特定的物，并与其完全一样，
那渊燃还不够------
“质量这关怎么过，密度调换，可是密度调换一定会引起引力斥力的轻微变化------”
渊燃懂得密度的调控，早在化身境前，他已经运用源气和洞岩压缩了身体，此时质量已经是以吨计。每次自己调控密度时，同人幻象都能轻易识破，说自己引力比自己要模仿的模板或高或低。
“源气操纵。”
同人幻象听到他的疑问，给出了提示。
“这------”
渊燃苦笑，原来你这么卷的吗？
其实就是如此，
针对周身的每一物，从自身的衣物到静止的地面，暗中操纵源气给它一个极其轻微的力，多添少补，但那需要的不仅是巨海捞针的精细，更要有七窍玲珑的慧心。
“不至于吧？”
渊燃咽了咽口水。
幻象接着开口，
“在动魂高手眼中，再细微的变动都极易察觉，何况这为的也不止是伪装，更重要的是要你学会对力量的绝对掌控。”
好吧------渊燃懂了。
“不行，”
“不行，再来，”
淡漠声音一遍遍响起，
转眼又是十日。
终于，幻象开口，
“好了，去吧。”
下一秒，他化为虚无。
渊燃汗流浃背，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多少修士耗费数年只为了修炼造化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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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叶琼来到了宫殿。
“兰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话，轮得到你问吗？”
叶琼脸色铁青，送走轻弦后，她发现“他”的行迹被神力遮掩了起来，自己竟无法凭念力感知其位置，
能做到这点的人，只有还在神亭的兰泽。
这波操作，直接打乱了叶琼的计划，
她本来，打算通过与燕轻弦相处一段时间来沾染她的场与气，
借此伪装燕轻弦，才能逼真到瞒过荀渊燃，
也唯有掌控荀渊燃的心，才能掌控接下来的神亭大局，
她不打算杀死荀渊燃，也已经不打算毁灭神亭了，
她只要操纵那位救回他，再给她爱的人一个神亭的名额，
她只是要弄明白，为什么能救回兰攸的方法用在他身上不合适。
可兰泽却又给自己搅乱了。
兰泽面无表情，他知道，叶琼以为的爱，都是被“他”虚构的记忆，也懒得再费口舌说明，毕竟她一个疯子怎么会信？
只是缓缓说道，
“你为一己私欲，毁了整个神亭，如今又阻挠神亭重建，可知何罪？”
叶琼先是一愣，他要治我的罪？
然后脸上又换成一丝讥讽，
“你还真以为你是缘神？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怎么？你要替她公报私仇？凭你代缘神的力量对抗时间？”
杀意突然纵横在兰泽脸上，
“正是。”
叶琼闻言一脸诧异。
“你害死缘神，扰乱神亭，乃至今日之错，确实是因为你记忆出了问题。可是她死了，就算你是个傻子，我也不能饶恕！”
兰泽冷冷地说出了一段叶琼理解不了的话。
两人周围的环境突然变换。他们仍身在宫殿，却又身在一处奇异的空间—神战领域。
“空玄，抱歉了，”
兰泽低声喃喃，
“完全放过她，我做不到。”
这片领域，比紫微星系还大，
不，
比银河还要辽阔，
却如此寂静，它只有天地两层，上到无限高依旧是天而非宇宙，下到无限低依旧是地而非星球另面。
大地空旷，天空苍凉，这里没有星辰，天空明明是黑暗的，但视线所及，却明亮无比。
叶琼显出了本来容貌，七尺身高，红发齐腰，肤色如玉，橙眉橙瞳，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她还在想刚刚的话。
她右手持血色长剑，红裙橙铠，身后鸾凤幻象嘶鸣。
兰泽身后，蓝紫獬豸幻象咆哮，獬豸原本清明严正的目中多了一层森严寒意，似在为某人悲怒。
巨戬入手，兰泽蓝袍蓝凯，目光归于平静。
刹那间，蓝红交错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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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别跑啊！”
此时渊燃正追着一道金光上蹿下跳。
刚刚，无湮一阵躁动，竟然自己从脖子上下来，飞了出去，直冲向第六关所在的洞穴。
渊燃好不容易将其戴上，又听到了提示音。
“第六关，循环-轮回。咦？这东西竟然有自己的源核！”
这东西指的不是渊燃，而是无湮
“不能吧？”
渊燃怀疑地看向小金盒。
“小子，不是只有人有源核，万物皆可有灵，只要有灵就可以有源核。”
“你说的灵是自己思考的能力吗？”
“若你指的思考不止是仅仅属于人类的那种，包括了饿了怎么找吃的，困了会主动休息，为了生存而主动进行的一切活动，那么是的------在这方面世界是公平的，给了所有生命生存的愿望，”
“不过，”
提示音话锋一转，
“世界又是不公的，它没有给众生同样的能力，人类作为被世界偏袒的一方，占尽了优势，可人们是否在发展中，给予其他生命足够的关注了呢？”
“你说的不对吧？人们没有义务去守护其他生物，人们和其他生命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考虑，其他生命这样做无罪，怎么到人类这里，听起来就好像是有罪的呢？既然是世界不公平，那你去找世界啊，而不是找身在其中的一环吧？”
渊燃反驳道。
“小子，我问你，若无人类，世界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渊燃沉默了，他在思考，
人类短短发展了数千年，就有无数种族灭绝了，而在之前上万乃至亿年的时间，它们都好好地存在于世界上，虽然像狼和羊，它们会有残杀，但想来，一种生物导致另一种灭亡的事，恐怕上亿年发生一起，绝对赶不上小行星碰撞一类天灾及其引发的变化导致的频率，
之后频繁发生的灭绝当然与人们为追求存活而进行的发展活动脱不了干系------
“有些责任，自你存在之时就存在了，人类有了存在的权力，随之而来的是保护其他众生不因自己存在而灭亡的责任，这就叫分内之责。”
这不是讲慈悲，它讲的是天地自然，这是毫无疑问毋庸置疑的逻辑。人类因发展中不知而无罪过，但因其发展中导致了而有责任。
尤其是，在如今能力已经满满允许的情况下。这不是把其他生物与人放在两个轨道上让你选择救谁的问题。
“我，额------”
渊燃流出汗来，
“啊哈，你呢？你是有生命的吗？我感觉你好像在思考？”
“------我不能思考，你可以认为我是一段语言的逻辑算法，但我更其实是百家时代修士的一段留影。”
“百家时代？那时候世界上就有修行者吗？”
渊燃连忙扯开话题。
“------”
“考验开始，你要学会让源气在体内外轮回形成一个恒定不变的循环。”
渊燃经过数日，初步学会了运用轮回诀。
“反正源气用之不尽，有必要让它循环吗？”
“有备无患，而且不只是为了应对源气匮乏的环境，它对修炼，对你那小金盒都有益处”
“？？？”
又过数日，渊燃发现无湮的大小可以操纵了。
“之前这东西损坏不轻，刚刚解开漫长的封印，内部的源脉阻塞，不能额外吸收源气，它烙印上轮回决，打通源脉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要让它力量恢复，你还需不断给它补充特殊材料以及源气。”
渊燃将它变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可感觉到了轮回？”
“啥？？？”
“看来没有------”
“那------”
“无妨，考验已经通过了，这种事强求不得。”
------
“咳啊---”
叶琼跪在地上，很是震惊，
剑也落在地上，
兰泽站在她面前，依旧一脸淡漠，
他一手执戟，戟刃锋离她的脖子仅有半分距离，
此刻二人都是魂魄状态，
仔细看时，人会发现一道道金色锁链缚住了叶琼手脚。
“你不是普通的神。”
“当然不是，我和你一样，都执掌规律，就像你是时间之灵一样，我是轮回之灵。”
何为灵？有生命的事物即灵。
“你是隐神序？”
“第一神序—轮回兰泽。”
“怪不得，怪不得他让你当执事神，不是因为你弱，好操控。”
兰泽将戟向后一收，抖了抖，然后用力向前送去，
旋转的戟尖穿过叶琼身体，魂魄粉碎，无数红色的光点飞出，
戟尖又点出一个蓝金色的漩涡，将红色光点尽数吸纳滤净，
然后举起戟，将一个明亮的光团送往某处。
兰泽接着念道，
“时间之灵，叶琼，数罪并罚，今打入轮回，剥夺修为，记忆，重新来过。”
无所谓了，反正这个叶琼肯定不会帮自己救回兰攸的，
最终还是要靠他先重建神亭，把自己放出来，再让叶琼变正常了，
想到变正常了，兰泽突然又感觉有些理亏，
只得苦笑，恨意于今日烟消云散，
“对不起啊，空玄叶琼，我没做到完全不记仇，而且如果恢复全部记忆，或许是我们更理亏一些吧。”
只是这百亿年太难熬，若不是自己多数借助冬眠式自封------想想就恐怖。
但是将现在的叶琼斩入轮回是必经之路，这个叶琼可不会安安分分，
她那些小动作足以坏乱大局。
“以后再补偿你们------”
兰泽道。
周围的环境变回宫殿。
他遥指万里之外，操纵源气传书，
源气演化出了一行字，
“天清，救出燕轻弦，教她修炼。”
------
半小时前，神战领域，
红蓝身影对撞过后各自退后，来不及调整，很快发起了第二次交锋，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以神的速，远超三维世界的光速，达到其万倍的水准。
远不止上千次，每一次对撞都是剑与戟的互相挥砍与格挡，凭着神的速带来的极致动能将彼此震开，没有一剑或一戟落在对手身上。
因为他们都清楚，那一戟或一剑带来的威力，在这片领域里或许只代表着一道道强大的震荡波，但放到三维世界，动能足以压爆一个小恒星系，自然也足以崩碎彼此已经流逝近百亿年的千万兆钧级本我级肉身，所以都拼劲全力挡开。
交锋了上百次，蓝色红色身影才略有喘息。
就像是某种默契，在最后一次碰撞的前百万分之一个刹那，叶琼骤然绕开，兰泽见状亦然，当然，是凭着以万倍于光速战斗那种级别的反应力绕开。
剑与戟在摩擦中避开，依旧发出声响，巨大的金属暴鸣远不能用在云层中听千万巨雷炸响或是别的什么形容。
“你是怎么展开神战领域的？”
明明只有有神序的主神才能主动展开神战领域，那是存在于每个维度的属于神亭神序主神的一个小次元，只有神序主神才有资格在其中斗战。
叶琼喘息间，不忘问道。
兰泽不语，叶琼皱眉，
沉默就是答案：没有别的原因，我就是神序神之一，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叶琼开口，
“神亭序，极道篇，九十八，万界焚莲！”
记忆中那道黑色的火莲并没有出现。
“得了吧！”
兰泽讽刺，眸中尽是不屑，叶琼疑惑地看他。
“别说炎煮轮回去还没回来，炎煮就是回来了，神亭中柱倒了，你也没办法施展神亭序。”
炎煮是火神，叶琼一个小小的属下神。
神亭序借的是神亭一万三千神的权能，神亭神不在契约就不生效，这是其一，其二是神亭大轮回下，新主神榜未出，处在最高维度的神亭中柱也是关闭的，更实现不了虚空借力。
叶琼苦涩一笑，身在四维世界，她甚至需要借助一个小小火神的力量。
既然不行，那就------
“造化身，神炎，凤凰。”
叶琼冷道，身形化为一只喷吐着红白焰火的红白凤凰，炽为红炎，炎到极致的地方过渡为白。
身上的红袍化为凤凰的铠，那是有灵记忆金属。
剑插入地，重力竟令之下坠千万里。
兰泽也把戟随手一抛，坠地如坠水。
这里的地面不比三维世界中的硬。
“造化身，神沧，獬豸。”
蓝紫色巨兽奔腾而出，竟把陆地变为海水，空气中的水源气与水元素也微微向獬豸靠拢。
天成了红色，凤凰的天，地成了蓝色，獬豸的海。
那都是超巨兽，超生物级别的身形，
百米，百万米高？
那样的计量单位都是开玩笑，压缩的肉身质量完全解放，启源星也未必比之大多少。
不是这片超乎常理的天地异空间，怎么放得下超乎常理的怪物？
兰泽观测不了荀渊燃，却能在叶琼出现在启源星的一瞬间观测到，是因为她虽能平衡重力，但超三维规则的质量密度已经藏不住了，而现在战斗所展示的，就是他们的真实质量。
造化身，所有修士都有学的资质，是大白菜系技能，却很少有人知道它已经是肉身功法的君王，无论上到什么境界，造化身都没有极限。
巨兽嘶吼咆哮着彼此搏杀，烧灼了獬豸的皮肤，撕开了凤凰的羽翼，冻结了凤凰的利爪，啄伤了獬豸的眼睛。
巨兽身下尽是阴影，若是在附近观战，只怕看到的只有巨影，因为周围的光也都被泯没了。
但这还影响不了这二位神的感知，影响不了这二位神的搏杀。
最后，双方势均力敌，
肉身散碎，大量本我级的肉身碳化，
永远留在这四维的神战领域。
剩下的只是寻我级的肉身。
剑与戟又落在他们手上，铠甲也自行披身，
对这种级别的神而言，
肉身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但是补充肉身可没那么容易，
本我的肉身已经打成寻我级的肉身了，不知几万年才能恢复，兰泽叶琼却将其看的很轻。
兰泽静看叶琼，道，
“开始认真吧。”
权能与权能的碰撞，才叫认真。
“时间，岁月长河。”
说是长河，叶琼却只是在剑上抹了一层光，
凭叶琼现在的本我魂魄，寻我肉身承受不了时间岁月的光河。
兰泽没有说话，身上金纹闪动。
这次是人形的近身格斗，只是叶琼拿着一柄斩时间的剑，而且能用残存的念力偷入时间裂缝，
在时间长河的裂缝中窥看现实，当然是暂停的，但那不是叶琼暂停了时间，只是因为裂缝里没有时间。
兰泽看到的是叶琼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时不时冲出来，砍上自己一剑，然后消失，
裂缝中与现实里游走，叶琼砍了兰泽上百剑，
想象中的衰老没有发生，看着兰泽身上的轮转金纹，叶琼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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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身躯一动，长戟崩碎了最后叶琼最后的寻我肉身，沉默着将戟横放在她脖颈。
这就是最终阶的轮回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