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畜生不如

    柳念沿着最近的官道一路向着青州的方向出发。之前都住在深山谷地不曾察觉，今年的秋天好像格外的热，常年习武，若是普通赶路，走上几个时辰也不会出汗，可是才走了一个时辰，柳念已经大汗淋漓，衣服都湿漉漉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难受极了。之前住在深山谷地，谷中四季分明，秋天从未像这般热过。

    又走了一会，柳念实在热的受不了了，这破路谁爱赶谁赶。她几年前来过这一带，依稀记得离官道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此时若能去河边踩踩水，洗洗胳膊腿，一定能凉快不少。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刚想到时，柳念已经朝着大河的方向走去。

    “这还是那条大河吗？”柳念震惊的挠头，还在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不可能呀，这附近就一条官道，一条河呀。

    面前已经不是河水滚滚不绝的大河，现在撑死能算是一条小溪，到处都是乱石的河床中央，只有一股细流。

    “算了吧，有总比没有强”柳念嘟囔着，还是走到河中央先给自己的水壶灌满水，再撩起一点水洗洗自己的胳膊腿，水太少了，折腾了许久，才勉强洗完，还没走出河床就被毒辣辣的秋老虎蒸发殆尽了。

    又走了两日，这两天由于天气太热，柳念都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三个馒头两个饼子就了一些酱腌菜。就照这速度，她的馒头饼子吃完前都要坏了，真是可惜。

    这几日官道上都没什么行人，此时前方却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出于刺客的职业素养，柳念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悄悄的过去，猫在林中观察。

    在对面林荫下休息的大概二十多人，有大人，有小孩，一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身上穿的衣服也满是灰尘破破烂烂，看着像是从什么地方逃荒过来的。

    从小进行刺客训练的柳念目力和耳力都异于常人，清晰的听到了前方传出的争吵。

    几个男的靠坐在板车上，手里拿着黑乎乎的东西在往嘴里塞，其中一个边塞边骂骂咧咧道：“你个臭娘们，带个赔钱货，居然还敢藏粮食，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离他们不远的地上，几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干涸的眼睛都没有泪水，呜咽着嘶吼：“这是留给孩子最后的干粮，孩子都饿的不哭不闹了，你这个做爹的还跟孩子抢东西吃。”

    “玛德，要是个小子，我还能给他分一口，一个赔钱货还吃什么干粮，这么点东西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男人吃完了手中的干粮变得更加凶狠。

    “女孩怎么了，她不是你的种吗”女人的声音因为悲痛带着几分沙哑，却还是与男子对抗。

    “我的种怎么了？老子现在都快要饿死了，还管得了她一个赔钱货？若不是旱灾，兴许还能将她养大点，随便找个有钱人做小妾，赚一笔彩礼钱。再不济也能买到窑子里，现在老子都吃不饱，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男人用手指着妇女怀中的孩子，恶狠狠的说。

    妇女已经气的不行了，深呼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你一个做爹的，能说出这种话，你根本就不配做爹，不配做人”。

    “臭娘们，我还就不做人了，这赔钱货死了也是死了，不如就让我饱餐一顿吧，也不枉老子生她一场。”说着男人已经撸起袖子朝妇女那边走去，身后的几个男人也起身跟着，干涸的眼中露出贪婪的光。

    妇女们害怕极了，都将孩子护在身后，恐惧的大喊：“你们要干什么，虎毒尚不食子，你们不怕遭报应”。

    柳念气极了，这天下居然有爹要吃自己的孩子，她算是见识到了，天灾之下，人穷途末路时，比山中的豺狼虎豹更可怕，更歹毒。匕首早已握在手中，那些畜生若真敢动手抢孩子，她保证能在几息之内让那几个畜生命丧当场。

    此时，不远处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子和几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子站了出来，挡在了妇女们面前，男子拦住了那几个畜生的去路，开口陪笑道：“几位大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此行走了快一个月才走到这里，眼看着就要凌州了，此时怎能发生冲突呢。你们抢孩子，女人们肯定不答应，到时候肯定会发生伤亡。接下来的路少说还要走四五天，没有女人们去挖野菜剥树皮，我们这些啥都不懂的男人吃什么，再者等我们到了凌州，有了生路，难道还要再花钱娶老婆吗？那太不划算了。”

    几个畜生听了这个男子的话，面面相觑，思考了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放了狠话：“看你们几个臭娘们还有一点用处，就暂且放你一马，赶紧去给老子挖野菜，一会老子吃不上东西，有你们好看的。”

    刚刚说话的男子，赶紧转过身去给妇女们使眼色，并小声说了一句话，声音太小了柳念没听清。接着妇女们抱着孩子三三两两的去了林子中。

    那个出言阻止的男子说的话也让柳念听起来很不爽，怎么女人就是个工具呗，想起来有用就留着，没用就随意的舍弃掉。但是好歹解了那场危机，话虽然难听还是有些用的，姑且算他是个好人吧。

    柳念悄无声息的跟上了刚刚跟畜生们争吵的妇女，却见她一个人抱着孩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摸出了一把刀。

    柳念震惊的瞳孔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