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仇
看着手中的令牌,丁玲跌坐在地已经痛苦到极点,东方晨日日去看望柳静姝,她日日在身边伺候,整整一年,一年。她居然在杀父仇人身边伺候了一年却全然不知,丁玲的心此刻仿佛有十万只嗜血的毒虫在啃食。脑海里一脸严肃的父亲,泪流满面的母亲通通指责她:“阿玲,我们死的好惨,你却成了仇人的奴才。血仇未报,我们死不瞑目啊!”
丁玲双目血红,浑身颤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东方晨,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师傅,你怎么啦?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耳边传来柳念甜甜的声音,丁玲才控制好情绪。
丁玲收拾好东西,拉起柳念的小手:“师傅没事,我们现在就走”。
坐上了去往山外的牛车,两个小人开始在丁玲脑中打架。
“报仇?现在拿什么报仇,别的不说,我们都进不了宫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柳念的命是你救的,培养她,让她去帮我们报仇”红衣小人叉腰道。
另一边的白衣小人:“我们是救了柳念,但她是先生的孩子。让先生的孩子舍命为我们报仇,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东方晨要是有良心,父母和全家上下几十条人命能惨死吗?孔静姝要是有良心,安分守己与先生在一起,柳念和我们能被追杀吗?良心有什么用,你能用的良心给父母报仇吗?” 红衣小人十分气愤。
“要是没有先生,我们也活不到现在。先生对我们那样好,就算阿念是跟她的孩子,我们也应该保护她,怎么能让阿念涉险”白衣小人依然坚持。
红衣小人的头上已经开始冒火了:“先生是救我们一命不错,可我们没有救先生的命吗?你忘记那次重伤昏迷五,天差点就死了,还不够还他的救命之恩?没有救柳念的命吗?没有你赌上性命跳崖将她救下,她早就是一抔黄土。你再想想,是谁要杀柳念,是东方晨,那不也是柳念的仇人吗?不也是先生的仇人吗?刚降生就要杀她,这个仇让她自己去报不是很合理吗?”
“这……”白衣小人已经无法反驳了。
红衣小人不依不饶:“好,其他暂且不论。我们自己怎么报,孤家寡人,武功高有什么用?进得去皇宫吗?”
“可是阿念也是一个人,就算我教她武功,她报仇的几率又有几分呢?”白衣小人已经开始妥协了。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如今才三岁的柳念与孔静姝有多像,就凭她那张脸,接近东方晨的几率极大。再加上我们教她武功,成功的概率至少六成”红衣小人手上比出了一个六。
白衣小人叹气:“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可怜了阿念”。
“有什么好可怜的,要不是因为孔静姝背叛先生,我们与她都不至于此。要怪就怪她娘吧,我们救下她,养大她已经仁至义尽。”红衣小人十分不屑。
丁玲已经做了决定,就让柳念长大以后帮自己也帮她自己报仇吧。
接着丁玲开始想爹爹遇害事件的始末。
八年前爹爹遇害前半个月,家中突然来了贵客,听说是从阳城(都城)来的。在丁玲的记忆里,爹爹只是一个戍外的小官,自家在冀州城外的十四年,极少有人拜访,而那次来的人衣着十分华丽,爹爹十分的开心,整个人都充满精气神,与平日里严肃不苟言笑的爹爹判若两人。
那人走后,爹爹搂着娘亲兴奋地说:“云儿啊,咱们终于能离开冀州去阳城了,到了阳城定能为我们玲儿寻一个好夫婿”。
“是啊,终于能离开这里了”娘亲笑脸上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过了几日,又来了一波衣着华丽的人,但爹爹与之前不同,没有半分开心,却是满面愁容,甚至与来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那些人悻悻的走后还说了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接下来的几日,爹爹天天唉声叹气,家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好几次丁玲都发现娘亲偷偷的抹眼泪。
事发当日的清晨:“玲儿,你在家中也闷了好久了,今日去找你城中的姐妹一起解解闷吧”。
“真的吗?娘你太好了,以前平日里你都不许我去,今日怎么允许了呢?”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丁玲已经开心地跳了起来。
肖云佯装愠怒的说到:“哪儿那么多问题,你要是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不行不行,娘我要去,我什么也不问了,那娘我能不能跟阿兰住一晚上呀,自从过完元宵节都好久没去了,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跟阿兰说”丁玲知道娘亲在故意吓唬她,一点也不害怕。
“好,你可要记住懂礼貌勤快点,不要给人家添麻烦”肖云语重心长的嘱咐到。
“嗯嗯,我知道啦!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开心的丁玲边说边跑着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直到现在丁玲才察觉出娘亲说话不对劲的地方,之前出门娘亲总会叮嘱只能住一晚,第二天晚上必须要准时回家,不然就打断腿。可是那次,娘亲只叮嘱了要懂礼貌勤快点,并没有提醒她早日回家,那次她在阿兰家中住了两天,回家之后爹娘音容笑貌不再,只剩满目疮痍。
看着地上躺着早已没有生气的爹娘,满眼震惊不解紧接着是悲痛,丁玲忍不住哭出了声,却引来了杀手。丁玲反应过来有人靠近时,立马噤声飞身上了房梁。此时一只觅食的野猫飞快地从房间跑出去。
“原来是只破猫。其他人那儿怎么样了?那个小的还没找到?”一个蒙面黑衣人说道。
另一个蒙面黑衣人说:“没有,府中都找了,就连城中与丁家交好的张家也暗中派人去探查了。这件事不小,我们的人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在城中搜查。现在官府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了我们就更不好动手了。”
刚刚发问的黑衣人不屑的说:“官府有屁用,那群昏官还敢查我们。走吧,别处去再看看。”
丁玲看见了那两个黑衣人腰间的令牌,却没有从他们的对话里探听到有用的身份信息。又过了几分钟,那两个黑衣人走远。丁玲跳下房梁,如今只有尽快入城,这些追杀的人被束缚住手脚她才能有存活的可能。
丁玲再看爹娘一眼,跪倒在尸体前语气带着杀意轻声说到:“对不起爹爹、娘亲,如今我性命堪忧不能亲自送你们入土为你们守孝了,但是你们的仇我一定报”。
入夜,丁玲蒙着脸从丁府出来,飞快的向城中赶去,一刻后,“那边有动静,那人是从丁府方向过来的”。
“快追上去看看,宁可错杀不要放过”黑衣杀手急切的喊道。
十四岁的丁玲,脚力自然赶不上成年男子,很快被追上。两个黑衣杀手二话不说便拔剑向丁玲刺去,丁玲掏出自己防身的长匕首来回格挡闪避。被怒气和恨意包裹的丁玲,出手狠辣,刀刀致命。几分钟便将其中一人斩杀,又缠斗了十几分钟,狠辣的丁玲割断了第二人的喉咙。
此时的丁玲只受了轻伤,但是早已力竭,全凭恨意撑着。丁玲怕又有人追来,来不及拿走杀手身上的财物,便朝着漆黑的林中跑去。附近的密林,丁玲十几年来去过无数次,对地形了如指掌,又迂回躲避了几天,丁玲才顺利到达冀州城。又过了几日,囊中羞涩的丁玲报名了柳府的近卫选拔,进入了柳府。
丁玲满心自责愧疚,当时知道父母大仇得报时,只想着终于能放下血海深仇活的轻松一点。却没仔细想想区区匪寇怎么会是一代将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