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残忍
茶荼荼静静看着事态演变。
灰衣男子的异常表现对于警务工作人员来说已经足够说明异常了，剩下的不用她去参与推动，两名工作人员也自然会去推进。
果然，刚刚一直在做记录的警察站了起来离开了调解室，另一名警察走了进来替代了他的位置。
整个调解室的氛围瞬间紧张了起来。
一直在问话的警察此时的语气已严厉了起来，开始对孩子的去向进行进一步盘问。
而先行离开的同事在5分钟后就拿了一张纸回来，给问话的人看了一眼。看完后，在场的三名警察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他们厉声质问灰衣男子：“我们已经打电话给了小孩的另一个监护人，我的同事们也已开始调查孩子的去向，你最好现在主动交代。”
灰衣男子仍在狡辩，视线却不敢和三位警察对视。
他坚持说：“我有什么好交代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笑了一下，说：“小孩子嘛，说不定瞒着家里人，跑出去找谁玩了呢！你看像他这个”
“你最好现在说实话！”警察打断了他毫无意义的东拉西扯，“我们联系了你们当地的执法部门请求配合，他们马上就会对这个事情展开调查。你要是现在自己交代了，还可以坦白从宽！”
灰衣男子还在挣扎。
而此时另一名警官从在门口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附在警官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说完，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我们的同事已经联系了小孩的外公外婆家和爷爷奶奶家，两边都反馈已经10来天没有见过孩子了，说是你跟他们讲，孩子心脏病犯了，在家修养。有没有这回事？”警察问道。
灰衣男子笑着别过了头，然后垂下头去，左手挠了挠后脑勺，末了看着大哥的方向，面无表情。
“问你话呢！”警察拍了拍桌子。
男子转向警官，嘿嘿一笑，“有啊。”
“孩子心脏病犯了，那去医院了没有！”警察继续追问。
男子摇了摇头，咧嘴直笑，说，“没去。”
原本忙着做记录的警察都停下了动作，抬头看他，“孩子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男子抠了抠手指甲，还是笑，“没钱，又麻烦，不去了。”
“那药吃了没有。”警察问。
男子点点头，“给了。”
警察接着问下一个问题，“孩子的外公外婆说，你经常喝酒，酒后会打孩子，有没有这回事？”
男子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警察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有还是没有？”
男子顿了一下，笑着说，“有。”
警察问，“殴打孩子是违法行为，这点你知不知道！”
男子说，“知道。”
大哥听了许久，没忍住嘀咕了一句，“禽兽！”
“这次孩子犯病的时候，你有没有喝酒？”最后进来的那个警察突然插了一句。
灰衣男子斜眼睨他，说有。
“这次喝完酒，有没有打孩子？”
灰衣男子变换了一下身体的重心，翘起了二郎腿，说，“有。”
在场所有人都停顿了一下。
三名警察保持住了镇定，继续问，“怎么打的？”
灰衣男子有些漫不经心，说，“就打了几下他的脸，然后抽了几下他的肚子。”
警察问：“用什么打的？多大力度打的？”
男子回想了一下，说脸上是用手打的，捏成拳头，打得脸，打了四五下。
肚子是用木棍抽的，正面、侧面、背面，都打了。
“多大力度”男子似乎是试图找合适的形容词，但想了半天，放弃了，“就，他倒在地上了嘛，就那么大力度咯。”
“出血了没有？”
灰衣男子摆摆手，“没有，我没出血。”
警官一拍桌子，“谁问你了！我问你孩子！”
“哦！”灰衣男子恍然，“出了吧，天太黑了，屋里没灯，我看不见。”
“孩子有没有躲？”
灰衣男子一笑，“那肯定躲了。”
警察瞪他，“那你为什么不收手？”
男子想了想，扭头一笑，一脸轻松，“那，喝酒了嘛！”
“然后呢，孩子呢？有没有送去医院？”另一名警察接过了话，继续问。
“没有。”男子摇头。
“为什么不去？”
男子笑着摊了摊手，“没钱啊！怎么去？”
“你有钱喝酒没钱给孩子看病？”
“他有心脏病！怎么都是要死的，浪费那个钱干什么。”
这话一说，调解室的温度都下降了二十度。
“然后呢？孩子还在家吗？”警察继续问。
“啊”男子回忆了一下，“在吧，好像一直在家。我也不知道。”
警察忍不住质问他，“孩子生病了在家，那你出来干什么的？”
男子笑了笑，答得理所当然，“有个牌友欠了我钱，我来收债了啊，顺便找他打牌啊！”
这回连警察都滞住了。
过了会儿，他们才继续问，“那你老婆在不在家？”
男的说不知道。
“孩子生病了，你老婆还不在家？你们夫妻俩就这么带小孩的？？”
灰衣男子一脸无所谓，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衣兜，翻出来一张纸巾，擤了个鼻涕，才继续说，“那她还在家卖呢，村里的男的都跟她上过床，谁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在场所有人都窒息了。
最后一个进来的警察听到这里出去了。
一开始问话的人问他，“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灰衣男子没什么反应，愣愣得回了个“啊”。
对方接着说，“他去让当地的同事替你去你们家看看孩子了！”
灰衣男子的态度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坐在那里。他顿了一会儿，甚至还问了句，“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大哥听得直皱眉头。
然而警察也不可能真的饿到他，即使他们已知这个灰衣男子目前已可以归属于犯罪嫌疑人行列，只能黑着脸去给他拿了个所里的盒饭。
盒饭递到了他手里后，男子连声谢都懒得说，直接打开了饭盒吃了起来。似乎菜的味道不错，男子边吃边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刚才离开的警察也回来了。
他给在场所有除了灰衣男子以外的人带回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据当地派出所的人反馈，灰衣男子的家里从五天前就有邻居闻到一股异常的臭味。
但因为他家平时就不注重家里的卫生，村里的人都以为是垃圾又没有清理，就没有人在意这个异常的臭味。
派出所的人到他们家的时候，他的老婆就在家里，坐在沙发上看家里的电视，声音放得很大。
而派出所的人找到孩子的时候，孩子早就已经没了。他瘫在门边上，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无力地向前伸着，像是要去够那个门把手一样。
当地警方当即对他老婆提问，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他老婆的回答和灰衣男子一样，是没钱。
问她有没有听到孩子在门里面求救。
她沉默了许久，眼神麻木，说，“电视机声音太大了，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