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刺耳
这时候，两个警官都顾不上徐先生了。
年长一些的那个警察顿时也不忙着控制住徐先生了，只叮嘱他不要逃离现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先躲一躲。
年轻一些的警察连忙疏散周边的围观群众，护着他们先往室外躲出去。
茶荼荼站在警察背后，没有跟着跑出去太远，一直留着观察情况。
小警察让她赶紧出去，她小声跟警官说了她就是报警人。
原本还想让她先离开这里的警察被突然行动的汪女士打断，于是不得不过去应对。
汪女士持续挥舞着利刃，把厨房里的人全部堵住。
厨房里有个健壮些的中年女子试图从背后悄悄靠近，结果刚走两步就被汪女士发现了。
她侧过些身子，尖叫：“都不许动！”
厨房里还有个小姑娘，顿时被这个场景吓得嚎啕大哭。
警察怕她激动之下伤到其他人，只得先用言语控制住她的行动，“好好好，都不动！你不要激动，就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做个笔录就可以了！”
汪女士猛地转过身来，刀尖对着警察，开始咆哮：“我不去！我是不会过去的！不会不会不会！”
她连连摇头，浑身上下控制不住的开始打哆嗦，嘴里喃喃：“我不能去、不能去。我女儿要有案底的，我女儿要有案底的。”
警察试图劝她：“不会，你女儿不会有案底的！你就跟我们去一趟吧！”
她一个激灵，“不去！不去！不去！你再逼我，我就——我就拉着他们陪葬！”
刀尖指向厨房。里面的人顿时开始尖叫。
老警察啧了一声，“不行了，她要失去理智了。”
有经验的警察都知道，一个人失去理智后，控制起来的难度会比普通人大上许多。但现在他们优先需要考虑的，是汪女士背后被困在厨房里的那些人。
老警察和小警察对视一眼，示意他抓住机会就先解救人质。然后，老警察开始想办法刺激逐渐失去理智的汪女士：“你不要抵抗！你这样，就是危害执法！是要判刑的！是要留案底的！你想想你的女儿！”
听到“判刑”“留案底”几个字，汪女士握着刀的手又紧了几分，她的尖叫声变得更加刺耳。
老警察继续说道：“你主动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会考虑从轻处理的！”然而，汪女士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不停地重复着“不去”“我女儿不能有案底”。
就在这时，小警察试图趁汪女士不注意，冲上去夺下她手中的刀。
然而汪女士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她直接反手持刀，把刀尖转向里侧，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谁都不许过来！谁过来我就自尽了！”
忽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逐渐恍惚，然后开始大笑不止。
茶荼荼心道不好。完了，汪女士要自尽。
老警察的反应很快。在小警察还没动作时，他已经猛然往前，扑倒了汪女士，并开始和她抢夺她手里的利刃。
老警察和汪女士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很混乱。年轻警察趁机冲进厨房，将被困人员带到安全地带。
此时，汪女士手里的利刃终于被收走。
她喘着粗气，瘫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像是终于认命。
听见里面的动静小了下来，再加上被困人员陆续跑出了屋子，徐先生终于从大门口探出头来看里面的情况。
他见一切都平静了，汪女士已经被制服了，才大着胆子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都没有去仔细看一眼儿子的遗体，就对着汪女士，一脸痛心的说：“配合调查而已！你这又是何必！你非要给自己留下案底，耽误我们女儿的未来吗？”
年轻警察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汪女士已经像是一条溺水后被高压电碰到的鱼一样蜷腹暴起，双手轮得像涡轮，急风骤雨般扇在了徐先生的身上。
快得两个警察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两人被警察一人一个架开，汪女士嘴里还在怒骂：“你个黑心肝的东西！我呸！还有案底！你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烂样！我女儿不用你操心！你个生儿子烂屁眼的不干不净的狗东西！”
年轻警察努力控制着时刻在跳脚的女人，身上的警服都被扯得皱巴巴的。至于警帽，早就在混乱中不知道被扇飞到哪里去了。
女人手里抓到什么，就往男人那里扔，抓到纸盒扔纸盒，抓到水果扔水果。眼见着快要抓到剪刀了，在卫生间附近躲着的茶荼荼一个箭步过去把剪刀收走了。
别的还好，剪刀扔出去这怕是真要出事。
外面看着的人早就吓懵了，怎么也想不到好好的一个灵堂就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
徐先生忍不住开始回嘴：“你个脑子不清醒的臭娘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干什么了我！我行得正坐得直！”
女人一听，直接气笑：“行得正坐得直？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赌博的是不是你！借高利贷的是不是你！非法集资的是不是还是你！你还好意思说我！啊？！”
一通输出，撕掉了徐姓男人的遮羞布。
他恼羞成怒，不顾警察就在边上，一撸袖子就要冲过来打架。
女人见状，拱火拱得更是起劲：“来啊，你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我死了也会拉着你一块儿下地狱的，咱一块儿给你那好儿子陪葬！”
男人怒火冲天，见她还提到了儿子，突然有些反应过来，“是不是你干的！我儿子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汪女士已经有些疯了。她掐住控制住她的警察的胳膊，咯咯直笑，“是我又怎样，你有证据吗？你来弄死我啊！”
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气得脸跟脖子通红，“妈的！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女人笑得更开心了，“我动手的？你自己没往上添柴火吗？我让你送医院，是不是你不让送的！是不是你说小孩子烧一烧没有事情！是不是你让拦着的！啊！”
她面色一转，声泪俱下，“你大女儿小时候烧到40度，你都不让送医院！现在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男人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了，直捂胸口，感觉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了。
女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膝盖逐渐放开力气，慢慢跪在地上。
她在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