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魂
江敛好笑地揉着君未暝的耳朵：“生什么生，你才多大。再长个二十年再提吧。”
君未暝没再说话，气息逐渐变得与死去的兔子别无二致，并且扩大的覆盖范围，将江敛与白染也包裹在其中。
白染惊喜道：“妖族依靠灵力流动和气息认人，我们这样能混进去，行动就方便多了。”
·
花种的气息，消失在了一个山洞前。不是断了，而是山洞里相同的气息太多，江敛分不出具体在哪里。
就像在忽悠郎永和郎至去当诱饵前那样，江敛一合掌，看向白染：“我们只有三个人啦，可是目的也不太一样。刚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有点害怕。”
白染赶忙摇头：“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抛弃你们……”
等你恢复了昨天的记忆，那可未必。江敛轻轻垂眸，好似不太好意思，语气真挚：“当我是被背刺怕了吧，我可以发誓帮你阻止兔妖们吃人，你可以保证不伤害我们吗？”
“当然可以啦。”白染也想起自己因为神识受损，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便取出胸前的挂坠，“这是我出事以后，师兄给我的吊坠，让我能在失忆的状况下约束自己的行为。我把你刚才的话输入进去，就没有办法伤害你们了。放心吧。”
江敛笑得愈发和善。
·
进入山洞后，即便不用牵着君未暝，江敛也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兔子，喧闹得如同上午的菜市口。兔子们的身影在虚实之间转换，到处都是，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神经错乱。
现在仿佛到了饭点，死去的兔子们大排长龙。队伍的终点是六张石床，每张床上用荆棘绑了一个修士。兔子们兴奋着吃饭，江敛站在洞口，就被一个长着獠牙的兔子推攘了一下，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仗着死去的兔子们只能听懂兔妖祖传的语言，听不懂人言，白染小声对江敛道：“消消气、消消气……”
江敛现在气性很大，因为妖可以用灵力运动认人，所以他进来时，强行锁住了自己的灵力运转。他的修炼天赋很好，就算身子弱，灵力运转对他来说也像是呼吸一样。锁住了灵力运转，不致死却让他十分暴躁。
小少爷哼了一声，随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砸向那只撞了他的兔子。
长着獠牙的兔子龇牙咧嘴地转过头，作势要捶江敛，白染生怕他们的伪装失效，心提到了喉咙口。
江敛目光坚定地与那只兔子对视，片刻后，那兔子的耳朵弹了起来，然后下肢迅速抖动起来。
江敛、君未暝、白染：“……”
在一片死寂中，白染小声解释了一下：“他发情了，在求偶。”
江敛恶狠狠：“我没瞎。”
怎么一只两只的，都想和他生兔子啊！
君未暝头顶的兔耳不开心地压下，挡在江敛面前，与那只兔子对视。
那兔子僵在了原地，很伤心地收回了耳朵，然后很快收拾好了心情，三两下蹦跶着去吃饭了。
心态这么好，想必生前也是只海王兔。
“经过刚才的试验，我们伪装得很好，去石床那里看看吧。”江敛道。
白染：“……”
别装了！你刚才就是单纯想打那只兔子！
·
两人一妖成功混进了兔子们抢饭的队列。
“我问了一下兔子们该怎么吃饭。先从东南角拿一把花种，然后在石床那里把花种喂给食材，他们就会吐出食物。”白染一边说着，一边将曼珠沙华花种分给江敛和君未暝，“我们要直接把人救下来吗？”
为了防止再与兔子对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江敛烦躁地把自己的脸遮了起来，此时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不急，那么喜欢背刺，多挂一会也无所谓。”
因为是新鲜的食材，郎永和郎至被绑在距离江敛最近的地方。
离得近了，才能看出石床上的人肚子被一把把花种撑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神色痛苦，一些没来得及咽下的花种顺着嘴角往下掉，落到地上生出一簇簇血红色的曼珠沙华。
“兔子们吃下去的，是人的神魂。喂下花种，曼珠沙华就会牵引出人的一部分神魂给他们食用。”江敛沉吟片刻，“但为什么要喂那么多花种？”
盛开的曼珠沙华花，应该有更好的功效。
白染摇头，他也不知道，活着的兔妖从来不吃曼珠沙华花。
“那就去问问食材本人吧。”江敛应了一声。
终于轮到小少爷站在郎至身前，江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这位被撑得吐花的大汉，而后低声问他：“你被关在这里，发现兔子们有什么弱点了吗？”
郎永神志已经有些不清，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江敛，当即大哭着道：“江长老啊，你终于来救我了呜呜……”
之前嚣张跋扈，安排江敛的人，如今在江敛含着暴躁的视线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打嗝一边往地上吐出花种。
兔子们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个特别不安分的食材，但以往也有食材嚎得特别大声的，反正也听不懂，兔子们很快收回了视线。
江敛侧身躲了躲沾着口水的花种，声音带了些冷意：“说正事。”
郎永：“求求你快点把我们救出去，这地方真的不是人待得，我肚子都要撑爆了……”
江敛微微挑眉，然后把自己手里的一把花种使劲捣进了郎永的嘴里：“饿了是吗？多吃点，我去问问别人。”
白染心惊胆战地从被喂得翻白眼的郎永身边走过，幽幽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惹他干嘛呢。
除了郎永，剩下几人见到施救的人，或多或少吐出了一点有用的情报。
江敛已经“憋气”很久，心跳都有些乱，勉强分析道：“所有的花种，都是从东南角的一个密室里取出来的。那个密室里好像有什么流着血的东西，让兔子们特别尊敬……”
“花种上有血腥味。”君未暝淡声插话。
君未暝在提醒他，心脏就在里面。
江敛道:“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部族，兔崽子总是死亡，但这些死去的兔子，显然没有闲着。你应该发现了，这里的兔子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是他们自己繁衍出的后代。而且，死去的兔子们，繁殖的欲望很强烈，肯定被人做了手脚。”
江敛的面色越来越冷，却隐隐约约透出一丝艳色。封锁灵力对他造成的影响远比预想的要大，现在就算遮住面庞，也会有兔子被他吸引了:“要抓紧时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分头行动。这边的食材也快撑不住了，需要有人引开兔子，另外的人去救他们离开。”
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引开兔子们。江敛轻轻扯住自己脸上的幂篱，手腕却被一只小手死死抓住。
君未暝平静道：“兔子们交配很快，没法引开。”
“是个问题。”江敛快被灵力封锁的那股焦躁感逼疯，抓紧了君未暝的手腕缓了缓。
就在这个场景里，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引开密密麻麻的兔子……江敛轻轻按着太阳穴，抬眸时，却总觉得君未暝的眼里带着点笑意：“……你笑什么？”
君未暝垂下眸子，岔开话题：“或许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