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窑厂风波
天降祥瑞,自从刘二妹当上支书后,自己感觉压力山大,因为几个村办企业发展已经在正道上了,而发展不了的企业也只得小打小闹的就这样子的。一句话、村办企业由于条件的局限性也陷入再发展的瓶颈期。古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刘二妹新上任拿什么地方拿什么东西点燃起来三把火呢?
刘二妹的丈夫常向林自从老婆刘二妹当上了支书后,在窑厂里面那可是不得了的风光,人眼睛早向上瞧的,瞧瞧这边看不惯,指指那里不合适的,各种摆谱要开始说教别人的了,而这些人一看支书老公发声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常向林是车间里面普通的烧窑工,同村的三黑子与吴杏兴是他一个班上的,说话做事与以前大不一样,一副支书老公的派头,口头禅是:“你们好好干活,明年我让老婆给你升职寻轻松的活。”当有人与他开玩笑说:“老常,你支书老婆会听你话吗?”常向林眼一瞪:“听个话算事吗?我吃的饭、喝小酒的菜现在照样支书老婆给我做的。”人家只得“啧啧啧”舔舔舌头打住了,只有眼热羡慕的份道!
常向林说的话还真不是吹牛逼!自从刘二妹当上村支书之后,她依然保持着以往的生活节奏,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到家中,她也并未觉得有任何特别之处。因为从小就勤劳习惯了,作为一名家庭主妇,她每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后院的篱笆墙边,给那几只鸡和鸭子喂食。有时候,婆婆和公公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也会主动过来帮忙做这些事情。刘二妹对这种平凡而又熟悉的生活其实也是习惯成自然了。她并没有因为担任村支书这个职务而改变自己的本性或者忽视家庭的责任。相反,她将工作和家庭都视为同等重要的部分,并尽力平衡好两者之间的关系。
在这个村庄里,刘二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一个普通农村妇女的坚韧与榜样。她默默地付出着,不仅照顾着家人的生活,还努力为村民们谋福祉、办实事。她的日常生活看似平淡无奇,但正是这种朴实无华的坚持让人感受到了这个平民支书的不容易。
常向林在窑上辛苦工作一整天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他早已习惯了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靠椅上一躺,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一动也不想动。14 寸的黑白电视机里播放着《综艺频道》,这熟悉的声音和画面成了他每天最大的慰藉。他缓缓地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然后慢慢地品味着。茶水的苦涩与清香在口中交织,让他的精神稍稍得到了一些放松。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思绪却渐渐飘远。或许是想起了白天窑上的忙碌,或许是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但此刻他只想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中,享受这份难得的闲适。
只见老婆刘二妹也下班了,匆匆忙忙地走向后面自家的小菜园,准备采摘一些新鲜的蔬菜来做晚餐。她手法娴熟地拨开菜叶,挑选出最鲜嫩的部分摘下来,并迅速将它们用井水洗净备用。回到厨房后,刘二妹熟练地涮锅点火,开始烧煮晚餐。她手脚麻利地切菜、炒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成熟,一看就是平时做惯了的架势,不一会儿,三道美味可口的菜肴就被端上了桌。
常向林则早已习惯了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他悠然自得地倒出半瓶黄酒,慢慢地品尝着。他一边享受着酒香,一边细细品味着老婆为他精心炒制的菜肴,每一口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幸福。他在情感上对不起老婆,但在所有的一切上其实早已深深的爱上并依赖着这个强势、能干、通情达理的贤妻良母老婆了,现在他就尽情地在享受着这份安宁与满足。常向林端起酒杯说:“二妹、我年龄渐渐的大了,烧窑工太苦,你能不能打电话给洪金发,让他给我换一个稍微轻松点的工作做做?”刘二妹知道他那小心思,对他说:“你现在嫌弃烧窑工太苦,要不调你去制砖组拉小车推砖坯去?”常向林说:“推砖坯比烧窑苦,谁不知道的!”刘二妹说:“你安心工作吧,现在好多村民想进窑厂赚钱也不收人了,你现在烧窑工岗位眼热的人不要太多。”常向林不傻,一样的工钱,烧窑工虽然也苦也热,但好歹在室内工作又晒不到太阳的,又有鼓风机吹着,比推砖坯好多了,他嘟哝着:“当了支书,连家人也照顾不到,有啥个好!”刘二妹眼一瞪:“当支书是上级党委看得起我,要我为大家领头服务的,你倒好,我一上任就拖后腿寻照顾,你趁早收起这小心思吧,惹我发起火来,撸掉你这烧窑工,回来让你跟爸爸妈妈种田去,也省了我这心了。”常向林知道刘二妹吃软不吃硬的犟驴脾气,怕她一光火真会撸了他这个烧窑工的,那一天可是十元大洋啊,月底现结的,若回家跟爸妈种地,一年刨个全家肚子温饱,像现在每两天二角五分一瓶的花雕黄酒也买不起咯!他赶紧的顺势下坡:“谁说偏让你要照顾了?这不是问问你阿有机会吗?你没有当这支书时,难道我们不也是一样的干活?”刘二妹也不与他计较,连忙从门后面拿出锄头,去喊公公婆婆早点歇工也顺便帮忙锄上一阵子的。
王小康的经联会主任正式开始运作了,按照乡政府给经联会定的调子任务主要就是负责招商引资及拆迁征地范围的具体工作。罗书记刚刚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在无锡惠山、由江苏省经贸协会负责的招商引资洽谈茶话会下午召开,为期三天,届时各地巨商华侨展开洽谈,让他组织相关人员去参加看看,阿有招进企业、招商引进资本的机会。
无锡与苏州太近了,普通火车二十分钟就到,开车也就一个小时。由于经联会刚运作还没有经济效益,小车肯定不可能政府贴钱给配的,这个各单位要自创效益再配车,上面也就无话可讲了。
经贸茶话会会场,挂满了各厂商的广告海报招贴。客商之间和气客套、五湖四海商贾云集。王小康与三个同事梁春明、张海宇挤在人堆里详细看着海报介绍。梁春明眼尖忽然看到一家包装纸盒厂,忙喊:“王主任,这家企业适合我们乡镇的条件,你来详细看看,”王小康凑近一瞧,这家企业年销售可达千万元的自动化纸箱生产线的中型企业,有意向在苏南地区设工厂进行销售。客商人多、人挤人的哪里去寻?下边有9字头移动电话号码,区号是深圳的,客商也应该是在现场。
王小康摸出包内的移动电话联系了一下,说人在洽谈会议室南门出口处的三号茶桌上。他们一行三个人马上寻到了南大门出口处,茶桌上也有好几家的苏南地区招商引资的负责人在竞相介绍着自家地方上的政策扶持与优惠,希望引进这家纸盒包装企业。王小康挤上前去,笑嘻嘻的拿出自己印有吴县东方乡经联会主任的名片递了过去,这家企业负责人林先生一看苏州地区的马上有了兴趣,便也摸出了自己的名片,然后拿出一个录音设备录好,可能回去研究或者汇报上级。他真诚地开门见山说:“王主任,很高兴能认识你、来苏南寻求合作是我们的业务战略,如果能来到快速经济发展的苏州地区应该也是我们的意向,现在来商谈的全是苏南人,你能初步谈谈你们合作的诚意与计划吗?”
王小康就从公文包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作意向书给了林先生,林先生当场初步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见到“协助售销”,问详细的业务项目,王小康就说:“我们乡大型企业的纺织厂每天起码消耗掉近万只纸质纱绽管,正好是你厂的业务项目,所以说能”包销售”的,林先生对这一个业务非常的感兴趣。王小康还真诚的劝说道:“我乡政府对招商引资工作非常重视,我现在的经联会就是代表乡政府负责与你们对口的专职部分,从厂房选址到政策扶持、银行贷款,一律先斩后奏,全程问题协助处理包你们满意!”林先生开心地握着王小康手说:“谢谢王主任,我会尽快向上级汇报,以最短时间与你联系的。”
王小康一行三个人回来了,可以说这次无锡招商洽谈会基本上带着预期回到了东方乡经联会的,今天正巧赶上乡党委委员、经联会总负责人戴阿毛经理在此办公喝茶,王小康向领导汇报了此次无锡招商引资洽谈会取得的进展情况,戴阿毛听到招商引资成功概率非常高,他很兴奋地表扬道:“小康同志,你在基层就是一个能干大事的支部书记,在这里你放开胆子干、有事我顶着,只要大事与我通通气就行,小事不要耽搁时间你独断专行就行的了。”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办公室突然传来一阵轻柔而欢快的脚步声。随着声音逐渐靠近,可以看到一位身材婀娜多姿、面容娇美的女子正缓缓走来。她的步伐轻盈优雅,仿佛每一步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经联会会计邵建红。
只见她身姿绰约,袅袅婷婷地走进了房间。她的出现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着戴领导的目光。她的美丽不仅仅在于外表,更体现在那份迷人和从容之中。看起来,她似乎是来寻找戴经理签署文件的。王小康注意到这一情况后,意识到自己在此刻继续待在办公室内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于是,他明智地选择先走一步,离开了房间。他轻轻地关上房门,给他俩留下了一个安静而沉稳的背影。
在烧窑车间里,常向林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和三黑子正互相吹嘘着自己电视剧中看到的抗日情节。忽然、三黑子一脸真诚地劝说常向林:“你有人脉资源,而且你老婆还当着支书,要是窑厂上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别人肯定也不会眼热也没啥意见的。”常向林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得了吧,这窑上的工作可都是些苦差事啊!就算我们烧窑工稍微省力一点,但那也是热得要命的活儿,没点身体素质还真吃不消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扇了扇风,似乎想要驱散周围弥漫的热气。尽管如此,常向林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份工作的不满或者抱怨。相反,他似乎对这种艰苦环境有着一种独特的适应能力,甚至还有些享受其中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让他在这个岗位上坚持了一年多,也成为了一名经验丰富的烧窑工人。而三黑子则在一旁听着常向林的话冷笑不已。常向林索性坦白说:“反正与你是发小,我家情况你最清楚的,我老婆二妹是个犟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当着支书不愿为我出头,我有啥办法!”三黑子眨了眨眼睛,卖关子道:“拿一包“飞马牌”香烟来,我教你。”常向林说:“什么好主意?如果真成了好事别说一包,二包飞马牌香烟也应该的,反正三角一分一包烟,我就自己平时省省,少吃二瓶黄酒也出来了。”三黑子四周望望人,见下面二位出砖与拉坯的同伴在一本正经干活,便凑近常向林耳边如此这般的传授起主意来了。
当天下午,窑厂长洪金发刚给工厂送完酸梅汤汁回到办公室吊扇底下喝着绿茶,办公室来了常向林,他客气的招呼道:“向林啊,你不轮着烧窑啊、怎么有空来办公室?”常向林说:“洪厂长,我来请求您调工作的,这一年来我的腰痛老毛病又犯了,以前查过是严重的坐骨神经,可能要瘫痪的,想让您调我当发货员。”洪金发说:“那瘫痪了不行咯,反正近来砖块发货员也要添人,我马上打电话请示一下你老婆刘支书,马上调你过去,”说毕、马上伸手去抓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常向林眼疾手快,慌张间按住了洪金发的手,讪笑着说:“洪厂长不瞒您讲,我老婆这新支书的革命风格是很高的,这事我真没有与她讲过,”洪金发满脸孤疑、二只本来暴突的眼睛直视着常向林,不怒自威!看得常向林有点胆怯,讪讪地装腔作势的傻笑洪厂长问:“你小子老实说,阿是烧窑工干的怕了,想去当发货员?”常向林装模作样的捧着腰说:“洪厂长,我哪会干活怕的,我真的身上有病呀?”
洪金发十几年窑厂长,又是个社会经验相当丰富的人,焉能看不穿常向林的一派胡言,要是换在平常,常向林这小子敢如此的欺骗他,恐怕连烧窑工也不会让他继续干下去的。现在只是他老婆就是新书记刘二妹,打狗也得要看支书的三分面子的,如果他打电话刘支书,肯定这常向林要被刘二妹一顿臭骂不会同意的,但是洪金发想到这边,拿定主意,他这十几年的窑厂长真不是白混的,脸上马上堆起笑颜:“向林啊,你这病确实也可以照顾的,但是我警告你千万别让你老婆知道,否则到时候撸掉你这发货员千万别来怪我!”常向林“嘻嘻嘻”的拍着洪金发肩膀:“洪厂长,你行的!”“还有你今天的烧窑工的班必须要上完,明天去邓之相手下报到吧。”
常向林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骨头也轻了许多,整个人都像是要飞起来一般。他兴高采烈地一路小跑着来到砖窑厂代销店,毫不犹豫地掏出六角二分钱买下了两包飞马牌香烟。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烧窑车间,找到正在忙碌工作的三黑子。常向林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着三黑子竖起大拇指说道:“嘿,你这家伙真行!出个馊主意马上让我鸟枪换炮,可真是多亏了你呢!”说罢,他将那两包飞马牌香烟抛给了三黑子,并继续夸赞道:“这可是我特意买来奖励你的哦,好好享受吧!”
三黑子接过香烟说“你小子高升了千万别忘记了我这个老朋友,过一段时间我大哥家要翻建造新房子,来砖窑厂买砖块时我来找你。”
常向林发货员当了约二个星期,他的责任发货主要是对大吨位的货船,反正一吊车五百块固定的,详细记好码数即可。
每天零星的买砖散户全是地方上认识的乡亲们,来买砖块全是邓之相亲自把关买卖公平的点数发货。这天三黑子家大哥摇着船来装五仟块红砖造猪棚用,三黑子闪到一边塞给常向林一包红塔山好香烟,常向林马上对邓之相说:“老邓,三黑子的砖我来发货,您辛苦了、去办公室喝会茶吧。”邓之相看了看他,不大放心,但人家老婆就是支书,他惹不起啊!于是他摇了摇头走开了。
结果三黑子大哥通过常向林发货五千块砖多提了一千五百块砖,当时已涨到一毛二分一块砖。场地上每一堆砖全是二万块一码,清清楚楚的出库、入库,所以湖珊村砖窑厂就是买卖公平,从来不弄虚作假的。常向林这次发货总要想办法弥补一下一千五百块砖的数字,于是在大船驳船上做了手脚,一船三万块红砖五十七个筹码给了人家六十个。
船家洗好手,自己倒出了点数的蚕豆子,点了三遍就是五十七粒,差了一千五百块砖,他马上去办公室找常向林核数,常向林说:“老板,场地上一堆就是二万块码,你用去了一堆半的砖正正好,船吊上去60吊,五百块砖一吊,正好三万块砖一点不错。”可老板坚持自己也点数了就是57码邓之相一看前面提货的就是三黑子大哥,他几十年老干部了,常向林那神态他焉能不知道的,但涉及砖块一千五百块,不是小数,他一时也没说话。
船老板也是个犟牛,要求洪老板派人现场监看,他宁可花一天时间把砖块重新在船上堆起来点数,若是他错、愿道歉加罚款五百元,若常向林错问如何处理?真的无巧不成书,也该是常向林倒霉运道差的,她老婆刘二妹踏着自行车作为支书上窑厂上来察看来了。吓得个常向林拔腿往三黑子烧窑车间狂奔而去
船老板几年老生意了连忙喊道:“刘厂长,常向林发了五十七吊,偏说六十吊,差了我一千五百块砖。”刘二妹闹糊涂了:“常向林一个烧窑工,有什么资格发货的?”邓之相在一边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洪金发眼神闪烁的,刘二妹大声问:“洪厂长,你一个老革命了,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快快实话说来,否么事情闹大了大家不好收场!”
就此洪金发把半个月前常向林要求调工作当发货员再到三黑子大哥刚提货全部交代清楚,气得刘二妹大喊:“胡闹胡闹简直胡闹,洪厂长你也不想想,常向林这素质怎么能当发货员的?”她马上下命令:“你亲自带邓之相快去三黑子大哥家点数明白后再计较,我在窑厂等着你。”急得洪金发与邓之相马上想骑自行车去寻三黑子大哥家点数,不料常向林望着刘二妹来了,慌的一时逃开,知道瞒不住了,马上跑过来说:“不要去点了,我是多发了砖给大黑子的。”倒承认的爽快,刘二妹当场叫来船老板,自己当面向他道歉:“这位大哥,我们马上补还你一千五百块砖,再补偿送给你一千五百块,你认为这样行不行?”船家老板当即的千恩万谢表示同意,也表明不要再追究了,大家可能全是误会。
刘二妹“嘿嘿”二声冷笑,洪金发大气不敢出,“开除常向林砖窑厂工人回家种田地去,窑厂损失的砖块在常向林工资上扣还。洪金发厂长用人不当降为副厂长,扣除工资半个月,邓之相没有坚持立场扣工资半个月!”常向林在一旁哭着喊:“我降职回去烧窑工行不行,为什么要开除?”洪金发也在边上劝刘二妹:“刘支书,你赏罚分明,我与老邓也心服口服的,只是烧窑工要经验的,常向林这小子烧窑技术实际还行的。”刘二妹说:“常向林这赤佬在窑厂要有乱七八糟的想法的,要干涉你们管理的,还是开除了清爽。”常向林在一旁发誓保证,以后就是烧窑工,再有想法自己开除自己!洪金发也保证:“以后决不听常向林胡言乱语了,若有事一定通过刘支书这边!”就此刘二妹才作罢不再追究。常向林一脸沮丧的垂头丧气的回到三黑子那车间重做烧窑工了,从烧窑工人到发货员,再回来当烧窑工,来来回回才十四天,闹得窑厂工人们茶后饭余有了一个天大的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