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西港案落定，鸟符载援讯
“赵捕头，黎城主。我们原本正是为此而来。开平寺记淀大师生前托付我们两件要事，请我们传达。”宋晓天正色说。
黎昔的一张大脸抖动起来，很是激动，他甩头并双手擦去脸上的汗水，问道：“记淀方丈于我有大恩惠，他走得突然，我未能一见，他有什么遗言，你们且说来。”
“这第一，是謦疾奇病。大师言它独钟圣贤，以血液为载，触之则染。初无感，实深匿，伺时机，吞力气，乃是中洲文明的心头大患。
这第二，是南朗野心。南朗不但已密谋传播謦疾，这西港的马门灭门案，也是他们所为。马门镖局受托运送了大量木料等前往海外，不知用途。案犯一个叫陈伦，一个叫郑奇，是南蛮埋伏在中洲的内应。
记淀大师还言，这方土地上涌现了不少古老的传承。若是有古人为乱，也需有所准备。”宋晓天将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倒了出来，这才如释重负地停了下来。
赵溪蔓眉头紧皱，宋晓天说了三件事，每一件都超出了她的预期。因牵涉太广，她不好自作主张，盘算着要将这些重要情报尽快传回普力司。她身边的捕快得到赵溪蔓的眼神示意，会意而去。
黎昔踱步到门边，紧抓门框，接着问：“记淀还有什么交代？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晓？”
宋晓天答道：“记淀大师交代得仓促，他嘱托我们将讯息带到朝堂和六门。我们来之前也已在儒卜武等门驻地留下了书信。”
“这謦疾倘若为真，便是百年来不曾听闻过的骇事。若真有百年前的传承流传，更会有无数人抢破了头。这些事，足以和气运子的秘密相提并论了。”赵溪蔓意味深长地说道。
宋晓天本就“错过”了气运子，此时公布这几件大事，不免有心人引申联想，甚至质疑。宋晓天能说的就说，关键处如囹壁等要么不说，要么“不知”。
黎昔在锦城主掌已久，应和记淀关系非浅。他也询问了事项的其他细节，宋晓天感觉到他的执觉扫过棚内外的所有人。“好…好啊……万幸记淀将如此重要的讯息留了下来。中洲之幸，中洲之幸。”黎昔唤来亲卫，命他们拟报、询人、戒备等，开始分头行动起来。
赵溪蔓又说：“不瞒几位，我此次前来，是领命前往云岭诛杀康浪散人。三年前康浪散人在佰草居掘了通天藤，窃了通天种。结果被周丕发现，吃了他一招侥幸未死，蛰伏在云岭偷生，最近才露了踪迹。”
黎昔面露讶色：“康浪散人？这厮没死？我听说那仅存的通天藤是上古植株，可化作通天之路，或存玄机。丢失后国主恼怒，责罚周丕，还命普力司全力缉拿。这几年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他三年前就已有本事从周丕手下逃走，单凭破术箭恐怕不够，还得请出你师父……”
黎昔没有明说，言下之意就是单凭赵溪蔓和她带来的人，绝不是康浪散人的对手。
赵溪蔓道：“那康浪散人中的是周丕的迷迭印，没有巫门的独家解药，康浪散人的境界绝不会圣力。他手下那些草兵木将，我有真火扇在手，根本无惧。”
黎昔呵呵笑道：“原来高大人自有安排。前几日我闻韩琦代掌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了六门十二位后起之秀前往云岭历练，寻找机缘。那康浪散人若是时运不济，说不定已经被后生们祭了旗。”
“胡闹，他们去添什么乱？不要碍手碍脚才好。”赵溪蔓对此行寄予厚望，听到有人先行云岭一步，不免担心打草惊蛇。
宋晓天隐约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南朗从岭中盗物，所取的究竟是何物？康浪散人潜伏岭中生息，为什么最近才露出了踪迹？六门又派弟子前往岭中，韩老婆子又打的什么算盘……云岭虽是第一大山脉，也是危机并伏，哪里是什么良善之地了，怎么大家都往里面蹿？真是巧合吗？
黎昔担忧：“云岭横贯西南，跨越万里，六门人遇到康浪散人那也是渺茫。赵捕头，你又有什么把握能找到他？那云岭虽不在我辖内，我愿提供助力。”
赵溪蔓拱手：“感谢黎城主。这两日我们在城中补给，入岭的食、水、盐和符、器等，请城主协备已是感谢。他的藏身所在，我们有定位的手段。既然西港的命案已有了结论，事关国事，需请普力司核准缉拿。我也该准备启程入山了。”
“宋少侠，记淀托你向六门传讯，眼下六门人正在岭内，倒是个好机会。若是无事，不妨和赵捕头同行一段，结个伴，也好互相了解了解。”黎昔笑对着宋晓天提议道，让赵溪蔓目光躲闪起来。
朱驰皱眉，宋晓天明白他是不想趟这趟浑水，正想婉言谢绝，执觉感应到远处有一个不明玩意儿朝敞棚方向飞来。
几人先后都有感应，走出敞棚望向天空。那是一个冒着黑烟的东西，飞近了才看清是破烂的纸鸟模样。它扑腾着翅膀摇摇欲坠，速度倒是奇快，飞到几人不远处，一头栽倒下来再也不动了。
护卫们戒备十足地将其围起。黎昔一脸严肃走上前去，使了个牵引术将纸鸟捏在手里展开：“是道门发来的求援信，你们看看吧。”
赵溪蔓和宋晓天接过，朱驰也凑上来，见纸上潦草写了几个字：“道武门人被困瞎子峰，兄妹速来援。”纸上破损明显，还有些扭曲的线条，可能是求援时太过紧急的笔误。
赵溪蔓辨认：“这是道门遇到危难时放飞的生机鸟符，字也是由正宗道门朱砂所书，应是出自道门无疑。”至于信中的内容，她倒没有表态回应。
宋晓天想起六门在瑛令中投入的愿力被自己吸收，自己自那以后便和六门建立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羁绊。他轻叹一口气，对着黎昔和赵溪蔓说道：“好吧，我和吴棋也准备一下，我们便去那瞎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