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揲蓍司方位，不动制六门
那蓝瞳少年身体微微耸动，惹来越来越多人的关注。突然“呜，阿巴阿巴”地哭了出来。他嗓音粗哑，在这大厅之上回荡起来，倒也引来几许怜悯。
宋晓天心生恻隐:竟然是个哑巴！这小子又胖又哑，如今又和成圣成玄的秘密扯上关系，只怕已被六门惦记上了
在场和他一般心软的人绝不会多。韩琦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怯生生的女子，风姿雅然，气质卓绝，眼角已泛起泪光。“阿影！”她的师姐恨恨瞪了她一眼。
“韩”
“韩琦”
儒门史隽欲言，巫门周丕也是按耐不住，两人同时开口，又都一顿。周丕不管不顾，抓耳挠腮继续说道:
“韩琦，你认定这蓝蓝眼睛小胖子就是那气气运子，料你也不会当着瑛令扯谎。你知道六门盟誓的天悬约束。这小胖胖子和我长得很是相相像，不知他姓甚名谁？怎是个哑哑巴？你从哪里掳来的？”
长得胖的就是像？一个哑巴，一个结巴，怎么不说他是你的私出？等等，说不定真有几分可能？宋晓天面色不变，在心里盘算起怎么在此次的六方会要里写上几笔编外。
史隽摇了摇头，不知是因被周丕抢了话而恼，还是对他的问题感到无奈。
韩琦露出玩味的笑容，又从袖口掏出一朵碗口大黯淡的舌片彩花，掐了个牵推法的印，将这花隔空稳稳送往周丕处:“周丕，你可认得此物？”
周丕这边使牵引法一接，感觉接起毫无赘力，心头一凛:这老婆子怎么修炼的，怎么功法又进一层！
他略一端详手中的彩花，而后催起掌中金焰。那彩花冒出一缕细烟，分明显出“时，坡，子，凤”等古体繁字，让人啧啧称奇。
周丕露出疑惑神色，一时拿不定主意:“白绒，竖棱，直立，馨馨味，示预，怎会是彩花这这不对啊”
“哈哈，奇哉怪也！前有韩琦失金口，周丕你的百草通鉴也不堪一测！”曹吉安和周丕在会前已是剑拔弩张，此刻自是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周丕涨红了脸，欲作反驳。韩琦无意为难，也不再猜谜，赶忙揭晓道:“周门主以花推形，皆准无误，老身佩服！此花此色是那千年之变态，恐怕在座之人都不曾识。”
宋晓天听到这里，想起他爷爷的一些家传记录，心里浮现出一个答案，“揲”字差点脱口而出。
周丕恍然:“草中多寿…寿者，故字从耆。这是千年蓍草吧？周某今日见识了。”
“蓍两百年而增一色，千年而三百茎，能示吉凶。揲蓍司位法，用千年蓍草四十有九，乃是我门不传之秘，不便细表。不过这千年蓍草的神异，大家都见到了吧。这气运子来历是迷，口不能言，似是身处这片天地之中久了，沾染上五行，这才有迹可寻。老身也是花了偌大代价，方得此子。”韩琦说道。
周丕点点头，不再言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六门能到这大厅之上的人，不乏门中智士，有的对那气运子抱以极大兴趣。也有不少人从这短短的几幕里，暗暗对韩琦的实力增长、对巫武两门未解之怨、对揲蓍司位法留了提防。
天空又是一声炸雷。闪电耀过大厅，拉长了一众人的影子。
宋晓天心里没理由地心烦意乱起来:这感觉手上的摇扇罕见收了起来。
六门之主里，如果算上只发一字的儒门史隽，道门章媛媛是唯一一个仍未发声的势力代表。这名道姑穿黄锦之服，文彩鲜明。之前众人交谈，她全程闭目养津。这时她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蓝瞳少年，向韩琦问道:“敢问韩门主，这气运子，有何奥妙？”
韩琦毫不意外，压低声音答道:“但请史门主祭出‘君不动’，愿知无不言。”
这“君不动”是一件儒门暗中所藏的至宝，知者寥寥，是采书生意气，以妙法炼制而成。百步之内，对六门之人行功、法宝有极大压制作用，据说玄阶以下皆受其制。
五人脸色变了数遍，知道六方会谈到了“正餐”阶段，让门人后退百步，算是认可了韩琦的提议。
宋晓天正想着找个理由留下来听听这个秘密。韩琦说道:“宋晓天，你还在能阶，想来五大门主也不会介意，你就留下来做个见证吧。”
宋晓天老脸一红，答应下来。
这“能”阶，是此片天地衡量力量的标准之一。从低到高依次为凡，能，异，贤，圣，玄。宋晓天还在能阶，六大门主早已用高阶执觉确认过数遍。当下又有两道穿透而来，让宋晓天再感不适。
史隽对着门下四人传音入秘，四人当下便朝乾、艮、巽、坤方位四散而开，将六门主、宋晓天和那蓝瞳少年围在中间，插下四面令旗。令旗隐隐有线条彼此勾连。
“诸位，‘君不动’将出，得罪了”说罢，史隽现出一方黄色镇印，将其拍落至阵眼。阵中随即荡漾起一股莫名的禁制之力。
只见六人身周原本的金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暗，接着由金转白，这才逐渐稳定下来。
宋晓天本就没有劲力外显，外观没什么变化，只觉自身气息滞涩不畅，颇为难受。那蓝瞳少年手、腿、关节等位置闪过三四处微光，显然是韩琦对他下的几手或明或暗的约束被“君不动”排除开了。
众人都等着韩琦的下文。韩琦拱手道:“事关重大，不由得老身小心。老身得此子至今已七天，为六门破解这气机与天玄的关联，略有所得，不敢独专。”
这一番话大义凛然，让精通话术的宋晓天都有些听不下去。
“倘若与气运子掌心相连，便能使功法增莫测之威！”韩琦的话让其余五人莫不变色！
五门主还震惊在“增莫测之威”的巨大诱惑之中。而宋晓天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围绕“掌心相连”四个字，绘就了一副韩老婆子抵着小胖子手的施法场景，打了个冷颤。
大厅之外的雷光再次亮起。
大厅之上阵外的角落里首度传出几不可闻的“吱吱”声。
强烈起来的不安感，打断了宋晓天恶俗的想象，迫使他立即思考寻找起不安之源。
可恶又是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