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五圣赛（三）
西多先生在召唤出魂装《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的瞬间，我立刻注意到周围的异样。
（……气温，降低了？）
现在正值中午，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太阳高高挂在天上。
尽管如此，周围的空气已经冷到让人感到寒冷。
仔细一看，西多先生手中的剑上散发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那是冷气吗……？）
当我分析着他的魂装能力时，
“那么，让我们快点结束吧……！——《冰结枪》！”
一柄巨大如人高的冰枪出现在空中。
那是完全透明的，美丽的冰枪。
（果然……他的魂装是控制冷气的类型吗……）
我保持着正眼的架势，集中注意力盯着冰枪。
下一瞬间，
“跳舞吧！”
冰枪以惊人的速度射出。
“哈！”
我迎面斩向冰枪，试图将其击碎。
然而，
（好、好硬……！？这是什么样的硬度！？）
那比铁还硬，比铁还重——显然不是普通的冰。
“呃啊啊啊啊啊！”
我勉强将冰枪偏向上方，打向空中。
就在我重新将视线转向前方时，
“喂……你在看哪儿呢？”
西多先生已经站在我背后。
“！？”
“接招吧！”
我立即向前大跳，拼命试图躲避，
“呃……！”
他的剑划过我的背部，伴随着灼热的痛楚。
我迅速起身，将西多先生重新纳入视线中心。
（伤口……不深。没问题，还能战斗……）
我鼓舞自己，抬起头，看到他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根冰枪。
“接下来，准备好了吗！”
在冰枪发射之前，我立刻向右侧跑去。
（不能停下来……）
那《冰结枪》，以我的力量无法破坏。
既然如此，至少要不断移动，不成为目标。
然后，
“别像个老鼠一样逃！”
西多先生迅速接近我，立即发起四连击。
“啧……云影流——鳞云！”
我试图用最快的云影流来防御，
“啊！”
但最后一击没能挡住——强烈的打击击中了我的左肩。
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骨头，我依然可以双手握剑。
（该死，他变得更快了……！？）
《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的力量让西多先生的剑速明显提升。
接下来，他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剑击，我的身上不断增加新的伤痕。
“呼……该死……”
尽管情况绝望，但我绝不能放弃。
“阿伦！不要输啊！”
“加油！”
“用你的脚步！用脚步迷惑他！”
千刃学院的大家仍在大声为我加油。
（为了大家，这场比赛绝不能输……）
然而，我仍未找到打败西多先生的突破口。
（《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真是个恐怖的魂装……）
他能自由操控冷气，制造出极为坚硬的冰枪。
而且，还能提升使用者的身体能力。
（这简直是作弊……）
然后，
“你是不是以为，是我变快了？”
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他这么问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你还没意识到吗……是你自己变慢了。”
他指着我的手。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这是……！？”
终于意识到，
我的手脚正变成淡紫色。
“你知道低体温症吗？”
西多先生揭开谜底，高举着仍在释放冷气的《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
（该死……被算计了……）
因为冰枪和西多先生的威胁，我没能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西多先生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寒冷的影响……）
握有《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的他，显然不受其冷气的影响。
（这……不妙……）
比赛拖得越久，体温就会越低，我会越来越不利。
（这样下去，我会被慢慢拖垮……）
在身体还能活动的情况下，我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心急的我立刻冲向西多先生。
“八刀——八咫鸟！”
本应发出八道斩击的八咫鸟，此刻只能发出六道斩击。
“哈哈哈哈！怎么了？才‘六’道！”
西多先生轻松击落六道斩击，大笑着。
“啧……”
此时的我，身体机能已经严重下降，无法正面取胜。
（那就只能用计谋来击败他……）
随后，我在与他交战的同时，巧妙地埋下了“二刀——朦胧月”。
之后，
“呼……哈……”
“嗯——已经到极限了吗？”
西多先生肩扛着剑，慢慢走向我。
（位置已经完美……）
只要他再走几步，朦胧月就会发动。
（即便反应速度再快……也无法避开死角的攻击……）
当我保持正眼架势，等待机会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然后，
“……喂喂喂，这种明显的陷阱是怎么回事？”
他用剑穿过我设下的朦胧月。
朦胧月毫无作用地被触发。
“哈哈，这种明显的陷阱，只能骗骗二流的半吊子剑士吧？”
他说着，瞬间拉近了与我的距离，
“接招吧！”
一记强烈的前踢打在我的腹部。
“啊，呃……！”
骨骼破碎的声音传来，我像球一样滚落在地。
“……咳咳！”
骨折刺伤了内脏，我吐出了一口血。
“喂喂，好脏啊！你知道是谁要打扫这里吗！？……哦，抱歉，我也不知道！”
然后西多先生无情地踩在我的脸上，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等，太过分了！”
“别太得意忘形……”
杀气腾腾的莉亚和罗兹瞪着西多先生。
他露出复杂的表情，挠了挠脸颊。
“啊……抱歉，确实有点过了……嗯，我会迅速杀掉他的。”
他说着，将《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指向我。
大五圣赛的规则禁止杀死对手。
但他毫不在意，毫无犹豫地打算杀我。
“开、开玩笑吧！？”
“裁判！快阻止他！”
“西多选手，住手！”
莉亚和罗兹脸色发青，裁判也跳上舞台。
但在这距离内，显然来不及了。
（该死……就这样结束了吗……）
由于严重的冻伤，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正常活动。
而且，被西多先生踩住了腹部，我完全无法动弹。
“哈哈，为了好玩，做个有趣的尸体雕像吧！”
然后，
“——《冰狼一裂瓦纳尔·突刺》！”
《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释放出大量冷气，爆发性的突刺直击我的喉咙。
一旦被击中——必死无疑。
（就到这里了吗……）
我每天坚持不懈地练剑，修行。
没有人比我更努力，没有人比我更专注于剑术。
甚至在数十亿年间，我一直挥舞着剑。
然而，最终我还是输了。
败给了绝对的天赋。
（莉亚、罗兹、莱亚老师、波拉女士，还有母亲……对不起）
毫无疑问，我将在今天这里丧命。
我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一分一毫，剑也早已飞到了远处。
但即便如此——我的心还没有被打垮。
面对迫在眉睫的死亡——我瞪大了眼睛。
此刻不能闭上眼睛。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要紧紧抓住“生”的希望。
尽管身体无法动弹，我的内心却翻涌着强烈的情感。
（不甘心，我不想死，我不想输——我要赢过这个天才！）
就在这时，我的心底传来一个声音，仿佛是“魂”在低语。
【你，还是那么……差劲啊……阿伦……？】
瞬间，我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西多发出的《冰狼一裂瓦纳尔·突刺》直直地朝阿伦的喉咙刺去。
“阿伦！”
“不，不要啊！”
莉亚和罗兹跪倒在地，观众们大多数都捂住了眼睛。
“……什么？”
西多不悦的声音响起。
他的攻击被阿伦的右手牢牢抓住。
即使西多先生拥有强大的臂力，试图摆脱阿伦的手，但那只手就像嵌在巨大岩石中一样，纹丝不动。
“呃，这难道是临死前的爆发力吗？”
然而下一瞬间，阿伦用《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连同西多一起举起，就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甩了出去。
“什么……？”
西多无法相信眼前的情况，但他迅速调整状态，冷静地做出了应对。
冷气散去后，阿伦站在原地，身上本应满是伤痕的身体完好无损。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外貌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白发飘扬，左眼下浮现出黑色纹样，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像是变了一个人。
阿伦环顾四周，嘴角扬起。
“好久不见了，这是什么？几亿年——不，是几十亿年了吗？世界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愉快地笑着，独自大笑。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莱亚盯着阿伦，眼中露出锐利的光芒。
阿伦笑完后，自言自语道：
“话说回来……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却连其中的一部分都无法发挥出来……阿伦，你真的是毫无天赋。”
这些话是对阿伦本人的批评。
西多问道：
“你……是谁？难道是‘灵核’？”
灵核——被认为是人类灵魂中必定存在的一部分，有祖灵、幻兽、精灵等多种类型。魂装被认为是将灵核的一部分具现化的装备。
“我吗？”
他刚开口，但随即摇了摇头。
“算了……要杀的对象没必要知道。”
他宣称要杀了西多。
西多立刻明白了这一点，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消失吧——《冰结枪》！”
这次他射出了一根比刚才更大的巨大冰枪。冰枪的体积体现了西多对现在的阿伦的警惕。
“阿伦，快躲开！”
“求求你，快逃！”
莉亚和罗兹的尖叫响起。
面对必死的一击，阿伦只是随意地用左手击打冰枪。
冰枪瞬间粉碎。
“这，不可能……？”
西多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不是普通的冰枪，而是通过魂装制造的，比铁还坚硬的特殊冰枪。
然而阿伦却用一只手轻松击碎了。
“哈哈哈哈哈！你那傻脸是怎么回事？真以为这‘冰戏’对我有效吗？”
阿伦嘲笑着西多，此时他注意到视线的余光中有一抹红色。
“嗯？”
阿伦好奇地看向那抹红色，发现是自己左手的手背在出血。
瞬间，他勃然大怒。
“这该死的身体！怎么这么脆弱！？别偷懒啊，阿伦！”
愤怒的阿伦猛地转身，死死盯住观众席上的一名老人。
那老人自打五圣赛开始便一直在观看比赛，满头白发，身子佝偻。
“吓，吓死我了……”
老人立刻隐身消失了。
“这懦夫，真是一点没变……下次见到他，绝不会轻饶他……”
就在这时，西多看到阿伦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中，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次太大意了吧？居然背对我！——《冰狼一裂瓦纳尔·突刺》！”
冷气爆发，致命一击直刺阿伦的背后。
“喂，别误会……这不是‘大意’，而是‘余裕’。”
阿伦用两根手指轻松捏住了这次攻击。
就像捏住一粒米饭那样轻松。
“这，这不可能……”
“啊？难道这是你最强的招式？”
西多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怪物。
（没法赢……）
西多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西多沉默不语，阿伦明白了这确实是他的最强招式。
“真的吗？真是太可怜了……”
阿伦忍住笑意，夸张地摇了摇头。
“呼……那就来活动活动筋骨吧，陪我玩玩。”
接下来，已无法称之为战斗。
阿伦的拳头和脚接连不断地击中西多的身体。
他的力量、速度和反应都超出常规。
西多引以为豪的天赋在阿伦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他的信心被彻底摧毁。
“呼……呼……”
即便浑身青肿和裂伤，西多仍然站在地上。
他的超凡反应速度帮助他避开了阿伦的致命攻击。
“不错嘛！躲避的功夫很棒！”
阿伦送上毫无诚意的干巴巴的掌声。
“该死……别开玩笑了……”
西多吐出带血的唾液。
虽然被彻底打击了自信，但他的眼神仍然没有完全死去。
（如果这力量真是‘灵核’的，那么必然有‘持续时间’……只要那怪物退去，我还有胜利的机会……）
他希望进行持久战，等待阿伦的消耗。
然而，
“啊……腻了。”
这个计划并未得逞。
阿伦的右手突然出现了一把黑剑。
全黑色的刀身和柄，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深渊般的黑色。
（那是什么……太可怕了……）
西多的本能警告他“立即逃离这里”。
那黑剑显然蕴含着超乎寻常的力量。
然而，
（让我逃走？对一个低下的对手？不可能……）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逃跑。
他无法接受对一度看不起的对手退缩。
于是，
“那么，再见。”
像告别朋友一样轻松，阿伦突刺出手中的黑剑，速度爆发。
面对这毁灭性的攻击，西多举起《孤高的冰狼瓦纳加尔德》，使出最强防御。
“——封闭永恒的时光《冰瀑壁》！”
瞬间，薄薄的冰层叠成亿万层，形成了巨大的壁垒。每一层都坚硬如铁，至今没有一位剑士能突破这种绝对防御。
然而，阿伦的突刺丝毫不减，黑剑像撕纸一样贯穿冰壁。
“咕——再加层《冰瀑壁》！”
无奈之下，西多再加一层防御，共两亿层。
虽然精神消耗巨大，但他知道不挡下这一击必死无疑。
最后，阿伦的突刺在突破了一亿多层冰壁后停了下来。
（该死……这是什么威力……）
西多刚松一口气，阿伦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二……一……”
每数一下，冰壁的破坏速度就会增加。
“零……”
瞬间，冰壁被贯穿，黑剑直刺西多的心脏。
（……不行！）
西多以惊人的反应速度避开了心脏，但黑剑深深刺入了他的右肩，他被冲击力击飞到会场墙上。
“呃，呃啊……！”
肺里的空气全被吐出，后脑猛烈撞击，他彻底失去意识。
“哼哼，哼哼哼哼～”
阿伦哼着小曲走来，手中握着第二把黑剑。
“那就干脆利落地解决吧。”
面对无法动弹的西多，阿伦像孩子一样无邪地笑着，高举黑剑。
“住手吧，阿伦……！”
莉亚挡在两人之间。
“……嗯？”
“你做得太过分了！阿伦不是这样残忍的人！”
“……你是谁？”
冰冷的眼神令莉亚心中一紧。
尽管如此，她还是坚强地对他说：
“我叫莉亚·维斯特里亚！……你忘了吗？我是你的奴隶，莉亚·维斯特里亚！”
“哈？我不认识你……如果你碍事的话，也会被杀。”
阿伦以冷漠无情的眼神淡淡地说着，将黑剑对准了莉亚。
“……阿伦？你、你是认真的吗……？”
莉亚的声音颤抖，眼中泪光闪烁，拼命地呼唤他。
“我、我是莉亚·维斯特里亚！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吃过拉姆扎克，一起聊天！虽然有时会吵架，但我们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她泪流满面地回忆起他们的点点滴滴。
“烦死了，女人……闭嘴吧，去死吧。”
阿伦不耐烦地举起黑剑，毫不留情地挥向莉亚的胸口。
“求求你……回到以前那个温柔的阿伦吧……！”
就在剑要落下的瞬间，他的手突然停住了——黑剑从他的手中滑落。
“阿伦……！？”
阿伦露出痛苦的表情，用左手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你、你这个家伙……竟然有这么强的意志力，能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你应该……一开始就……更努力啊……”
他挣扎着，最终倒在地上。
长长的白发变回了黑色，左眼的黑色纹样也消失了。
“阿伦……！？你没事吧……！？”
莉亚慌忙跑到阿伦身边，将他放在膝上，轻轻摇晃。
“莉亚……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阿伦在意识模糊中，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不，没事……我相信你……”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开。
“你的声音……我听到了……谢谢……”
说完这句话，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