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试通过
在听到推荐入学的消息几天后，有一天。
今天和明天学院放假，所以我决定立即去戈扎村看望母亲。
早上我已经准备好了行装，吃完了早餐。现在只需要拿上行李出发。
“好——那我走了。”
在宿舍的门口，我说道。餐厅里的波拉女士朝这边看过来。
“没有忘记东西吧？辛辛苦苦买的土特产都带上了吧？”
“是的，全带上了。”
昨天，我在小摊上买的煎饼和炒米花，用波拉女士借给我的包袱布小心包好了。
“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
我深深鞠了一躬，离开了宿舍。
顺便说一句，宿舍门口堂堂地摆放着剑武赛的冠军奖杯……有些不好意思。
离开宿舍后，我沿着通往戈扎村的漫长兽道一路向南走。
走了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后，终于看到戈扎村出现在眼前。
茅草屋错落有致地建着，周围是广阔的牧场和农田。总人口大概不到一百人，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村庄。
“好久没回来了……”
即便不算在异界度过的十几亿年，我也有三年没回到这个村子了。
沉浸在怀旧之情中，
“哎呀！你是阿伦吧！？”
背后传来南方口音的沙哑老人的声音。
回头一看，发现是竹爷爷——小时候和我玩竹马和手工陀螺的老爷爷。
“竹爷爷！好久不见！”
“哦，这不是阿伦吗！好久没见，长大了不少啊！”
位于大陆南部的戈扎村有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哈哈，长身体呢。”
与竹爷爷聊了一会儿往事，
“哎呀！别和我这个老头子聊了，快去看看你母亲吧！自从你离开后，她一直没精神呢。”
“知道了。那么再见，竹爷爷。”
“好，回头记得来我家坐坐！”
“当然！”
告别竹爷爷后，我沿着带有牲畜气味的道路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我的家。
“哇……好久不见了。”
三年前——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和现在一样。完全没有变样。
没有锁的破旧拉门嘎吱作响地开了。
“妈妈，我回来了。”
稍微大声地说了句，就听到家里深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
“啊，阿伦吗！？”
手里拿着锅盖的母亲，眼睛闪闪发亮地出现了。看来她正准备做饭。
“嗯，我回来了，妈妈。”
“啊……你长大了不少！”
母亲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抱住。
“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
“嗯，像这样很好。”
“那就好！好了，不要站着聊，快进来坐。”
“嗯。”
我坐在餐桌的圆凳上，与正在准备晚餐的母亲聊了很多。
等母亲把锅盖盖好，腾出手来时——我开始了正题。
“……妈妈，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谈，可以吗？”
“怎么了？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
“嗯，是这样的——”
然后我向母亲咨询了我目前最烦恼的未来选择。
我现在是三年级生，对未来的选择感到困惑。
选项有三个：圣骑士、魔剑士、进入千刃学院。
分别选择这三者时的利与弊。
解释完现状后，母亲显得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
“这算什么……郑重其事地说‘重要的事’，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就这种简单的事还犹豫不决啊……”
“不，不是，这不是简单的问题——”
“——你想去千刃学院，对吧？”
“为，为什么……知道？”
我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愿望和想法，母亲就一语中的。
“别小看母亲。阿伦从小就喜欢挥剑。你想去千刃学院的事，我早就看穿了。”
我沉默不语时，母亲温柔地开导我。
“别担心我。阿伦要过自己的生活。我会一直在背后支持你。不过——你要比我晚一秒死，这就是最大的孝顺。”
“……我知道了。谢谢你，妈妈。”
感谢后，母亲露出了笑容。
“好了，聊完了，我们吃饭吧！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炖菜！”
母亲把刚做好的炖菜倒进了木碗里。
里面有大块的土豆。
这是我家平常只在我生日时才做的特别菜。
“好吃……好吃……”
时隔十几亿年，再次吃到母亲的炖菜，味道好得无法形容。
“是吗，是吗！有的是，不要客气，多吃点！”
尽情享用母亲特制的炖菜后，我又泡在了久违的灶火澡堂里。
不过……
“妈妈……老了啊……”
久违的母亲，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想到今年母亲五十岁，或许这也是正常的老化……）
脸上的皱纹和白发明显增多，似乎个子也矮了一些。
“……我要在千刃学院努力修炼，早日成为优秀的剑士。”
赚到很多钱，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重新下定决心，我在澡堂里洗去了疲劳。
■
阿伦刚走进澡堂，食堂里传来一个沙哑的老人声音，本来应该只有阿伦的母亲达利娅·罗德尔在的地方。
“哎哟！这炖菜，真是美味啊！”
那里站着一个腰弯曲的老者——时间仙人。
不知何时盛的炖菜，他手里拿着盛有炖菜的碗和勺子。
“……封印松动了，我还以为是你的手笔，果然是你，时间仙人。”
南方特有的口音消失了，阿伦的母亲达利娅·罗德尔操着流利的标准语。
“哎呀呀，隐藏得真好啊……找到你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是吗，那再多折断几根骨头吧？”
达利娅瞬间出现在时间仙人身后，挥拳砸向他的头。
但时间仙人通过透明化轻松躲开了这一击。
达利娅的拳头落空，只粉碎了木制椅子。
“哎呀，真是吓人！”
从容不迫的时间仙人，嚼着一大块土豆。
“哎哟，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那么，再见了。”
说完，他像雾一样消失了。
“……啧，逃了吗。”
达利娅愤愤地咂舌时。
“喂，现在那个气息是不是那个家伙的！？”
罗德尔家的门被推开，竹爷爷出现了。
他同样操着流利的标准语。
“来晚了。时间仙人早就逃走了。”
“这……就是说……”
“是的……一亿年按钮，看来已经被使用了……”
“可恶……真是糟糕……”
两人之间流淌着沉重的空气。
“达利娅……为什么时间仙人能找到阿伦？封印应该是完美的。”
“……或许阿伦经历了强烈的情感波动。我以为他在学院里过得很开心，收到的信也是这么说的……”
阿伦从未向达利娅提起在学院被欺负的事。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母亲，而是纯粹不想让她担心。
“总之，不管怎样，时间仙人都会来干扰我们……”
达利娅紧握拳头，咬紧牙关。
“但是，这次绝不会让你如愿……”
随后，竹爷爷立即回到了家，达利娅把破碎的椅子拿到外面的垃圾场。
■
在与母亲商量后，我决定接受千刃学院的推荐入学。
但这里有一个意外的事情。
我原以为接受推荐入学就等于自动合格，但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入学时的笔试和实技考试被免除，但必须参加适格检查的面试。
虽然一瞬间感到不安，但校长和教头异口同声地说“从未听说有人因为面试被淘汰”，这让我稍稍安心。
今天就是千刃学院的面试日。
没有指定服装，所以我穿着格兰剑术学院的制服。
“不过……人真多啊……”
今天是我第一次踏上这个国家的都城——奥莱斯特。
虽然被活跃的人流和先进的建筑物所迷惑，但我还是成功地到达了千刃学院的大门。
“呼……终于到了。”
面试开始前十五分钟，正好合适的时间。
我向门卫出示了我的准考证，进入了学院。
面试地点在第三校舍三楼的最里面的会客室。
（第三校舍是……这个建筑。）
进入目标建筑，爬上三楼的瞬间——我退后了一步。
（真的吗……）
那里有很多考生。
他们应该不是推荐入学组，而是一般入学考试组。
没想到同一天进行，稍稍有些吃惊。
然后，等待叫到我的名字时，
“考号1723号阿伦·罗德尔，请速到会客室。重申一遍，考号1723号阿伦·罗德尔——”
院内广播响起。
我立刻站起来，移动到走廊尽头的会客室，敲了敲门后推开了门。
“——打扰了。”
房间里坐着三位面试官，他们对面放着一把圆凳。
我坐在那里，面试立即开始。
“现在开始面试。请先报上考号和姓名。”
“考号1723号，阿伦·罗德尔。”
回答后，另一位面试官提问。
“接下来请告诉我们你的长处。”
“长处是……毅力。”
我的长处，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毅力吗？那是什么程度的呢？”
“嗯……能在十几亿年间，不停挥剑的程度。”
“十……十几亿年？那……真是了不起……”
“是的。真是非常了不起的经历。”
那真是惊人的经历。如果问我“想再来一次吗？”那我会很纠结。
“那，反过来，短处是什么？”
“短处吗。短处是……冲动。当时……如果稍微冷静一点行动的话……不，这是假设。我并不后悔当时的选择。”
是的，当时——毫无考虑地按下了一亿年按钮，因为那才有了现在的我。这既是长处，也是短处。
“啊，是……那时候吗……？”
“是的。”
“……”
“……”
面试官似乎在思考下一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
“那，那接下来，请告诉我们所属流派，如果可能的话，请演示一下你擅长的技艺，对着你后面的稻草人。”
“流派……抱歉是我自创。不过，我有很多技艺，可以演示其中之一。”
我站起来，拔出剑。
然后，
“八之刀——八咫乌！”
成功把稻草人斩成八份。
这并不是我擅长的技艺，只是因为看起来很有视觉冲击才选的。
“什么！？”
“斩击，分成了八段！？”
“而且……这切口如此鲜明……！？”
面试官们反应各异。总体来说反响不错。
（很好，选择八咫乌是正确的。）
我把剑收回鞘里，重新坐在圆凳上。
“啊，谢谢。这次面试结束了。几天后会收到最终结果，请查收。请小心回去。”
面试顺利结束。
“失礼了。”
最后鞠了一躬，离开了会客室，走出千刃学院。
“呼——”
确实有些紧张。
不过，我从头到尾都回答得很稳妥。
没有犯大错。
最后的演示也很成功。
（这样的话，应该能合格吧。）
带着自信，我回到了波拉女士等候的宿舍。
■
阿伦离开后，面试室里弥漫着微妙的气氛。
“……真是个奇怪的学生啊。他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即便是推荐生……真的可以让他合格吗？”
“确实，他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不过，他是校长亲自推荐的学生……我们也不能擅自让他不合格……”
“嗯，那……真的是我流吗……如果有正规的师傅，这孩子一定会大放异彩的……说实话，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面试官们的意见一致——阿伦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
■
面试几天后，我收到了千刃学院寄来的一封信。
从这时机看，应该是关于合格与否的通知。
究竟是否合格——说实话，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呼——”
深深呼吸几次，慢慢打开信封，避免撕坏信封里的东西。
里面有一张大纸，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合格”
对，合格了。
“——太好了！”
虽说是推荐入学，本该理所当然，但还是很开心。
（真是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能上那名门千刃学院……就像做梦一样！）
一个月前，还一直被叫作废物剑士——人生真是不可预料。
数天后——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
收拾好所有行李，我深深鞠躬向送到门口的波拉女士道别。
“波拉女士。三年来，真的谢谢您了。”
是的。
今天，我要与波拉女士——与一起生活了三年的这个宿舍告别了。
从这个宿舍到千刃学院来回实在是太辛苦了。
况且千刃学院是全寄宿制，没有特殊理由是不能住在一般家庭的。
“真是的……你这孩子，每次都这么夸张。又不是永别，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波拉女士这样说，但我想好好表达谢意。
“真的，波拉女士，我感激不尽。您收留了几乎身无分文的我，每天早晨叫我起床，做美味的饭菜，遇到困扰时帮我出主意，聊了很多有趣的话题——总之，度过了很多愉快的时光，真的非常感谢……！”
她的眼中浮现了泪光。
“真是的，真是的……岁数大了，眼泪也多了……”
波拉女士用双手豪爽地擦了擦眼睛。
“——好。饿了就来！我随时给你做饭吃！”
“好的！我一定会再来吃的！”
她的饭菜绝对是极品。
那充满刺激和豪爽的料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么，我走了。”
“不管是千刃学院还是万刃学院——既然去了就要拿下第一！”
“好的！”
就这样，格兰剑术学院的废物剑士阿伦·罗德尔顺利毕业，从明天起，将成为五大学院之一——千刃学院的剑士阿伦·罗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