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把酒言欢
这个周六晚上,岑重整理k歌设备发现,原本放在大食堂电视机下面的大音箱,电源插头的金属脚被人折断了。虽然是个小小的手脚,却造成了大的破坏性,因为岑重手里没有修理工具,活动没法进行了。就算是找人修也得花些时间。他暗自叹气,决定卡拉ok活动停掉算了。
其实还考虑到一些因素,这个活动基本只是年轻员工喜欢,参与面比较有限。项目部的大田他们,包括项目的中层们,也基本不来参加;太下里巴人,太没有面子。这就是理想跟现实的距离,尽管岑重当初热情那样高。
岑重收拾东西回到屋里,屋里也在上演一幕情景闹剧。
夜游神生活倾向乐观,平日酌点小酒。常将打来的食堂炒菜,预留些作次日下酒用。问题在于,夜游神要将空调室温调到22c给食物保鲜。这个温度非常人能够承受,即使夜游神自己,也要奇葩地在身上套上所有衣服为夜晚御寒。
这也使床塌最近的笑面坨严重不满。笑面坨在提醒无效后,采取断然行动,傍晚时他很坚决地将空调调到最低温度,之后把遥控器藏了起来,并且他置身事外的离开了。
16c使走进屋来的夜游神打了个哆嗦,该死的遥控器却找不到了。随后进屋的咚咚锵也禁不住喷嚏了一下。他们知道,这事儿不是岑重干的,岑重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么肯定是笑面坨干的。
笑面坨进屋后,他们一起将目光聚在笑面坨身上。嘿嘿嘿,笑面坨仿佛这事没啥大不了地笑笑,把遥控器摸了出来。
笑面坨和夜游神的暗战绝非第一次。夜游神喜欢吃生蒜头,笑面坨却嫌弃生蒜头带来的气味。他说吃了生蒜头的人,说话嘴臭,打屁屁臭。也是在劝说无效后,笑面坨趁对方不在,采取了行动,用灭蚊喷雾剂在屋内狂喷一气,说是以毒攻毒、净化空气,搞得这屋里其他人人人自危,不得安生。
岑重反感这些。按说他现在也算“水货中层”,也可以申请调剂房间,但他没有这样做。这些演员都有表演天赋,岑重却不是导演,他的苍白的说教无法让剧情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只好任剧情自然发展,自己谢幕离开。
岑重来到邬珍那里,说邬珍你出来一下。邬珍说没事你进来。岑重推门进去,邬珍在灯下独自看书。美丽的女人自然是美;看书的美丽女人,是极致的美;因为女人一旦变得知性,使有了种圣洁的光彩。
邬珍那儿已布置成阅览室,进门处的墙边是个书柜,稀稀拉拉竖着一些图书。图书少得可怜,喜欢阅读的人也少得可怜。书柜旁边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屋子靠里另一小半,隔着花布帘子放着邬珍的床。
也有人不为阅读而来,只是为找邬珍唠嗑。比如夜游神,有时没麻将打,就进来坐下,茶水在手,同邬珍有一搭没一搭闲磕。邬珍很随和,但是有分寸,他们也不能对她没有分寸。
不是图书开放日,屋子里面很安静。岑重问候了下她的生活情况。邬珍说,蒙你关心,让我管书,可以一人住间屋子,比你的处境好。接着说,你心里烦事够多,还来关心我。
岑重说,烦恼谁都有,躲不过就随它,总不能愁死。现在我找你,是有一事来求你。
邬珍一笑说,又来了,你是主席呀,求我做什么?吩咐就是。岑重说,我觉得小毛和妮妮之间是个误会,小毛为人我信得过,我想替小毛调解一下。
你是想让我约妮妮对吧。邬珍说,你为人讲义气,我当然也得讲义气喽。
于是岑重自掏腰包,请食堂厨子老吴替他采购了些鱼肉和蔬菜,特意择了个有空闲的日子,约小毛和妮妮过来请饭。就着邬珍这块地盘,亲自抹裙下厨,在屋外电磁炉上,一气烹出五、六样菜肴。邬珍伸筷子一尝,对岑重赞不绝口。
岑重给她讲椒盐排骨、京酱肉丝、小酥肉怎么做,还有时令蔬菜怎么才能炒出色香味来。正说着,小毛和妮妮横眉对眼的进来了,时间刚刚好。
岑重邀他们快坐,说,这些菜,都是小毛家乡的菜,小毛离家多年,一定很怀念这些;至于妮妮,是本地人,吃海鲜什么并不稀罕,中国菜一定对你有吸引力。
小毛十分感动,也趁机示好妮妮,你瞧,大哥对咱俩多好,你快尝尝。给她碗里夹菜。妮妮用手拐了他一下,谁跟你咱俩?要不是邬珍姐约我,才不出来呢。
邬珍笑着说,妮妮,我就喜欢你的直性,今天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小毛好好跟你交待事情的经过。小毛,你要老实交待不得说谎。
小毛说,天地良心,我才不说谎呐。小毛一五一十说了过程。他和那叫咪咪的按摩女,在深圳认识的,当时不知道她干这个的,以为是一般打工妹,还同意跟她合租一个房子。那时他在深圳闯荡,吃了不少苦头,栽了不少跟头,咪咪给了他不少体贴照顾,让他举目无亲之下顿觉暖意。小毛又说,咪咪后来想去沙巴混生活,因为那儿钱比国内挣得多,去的姐妹都混得不错。咪咪让小毛跟她一块儿去。
原来跟她一块儿过来的。岑重问,你不知道她干嘛的?
我的确是随她来沙巴的。小毛说,我也听说过沙巴这个地方,也想过来试试运气。来了后,我在华人圈里打零活,又用自己的一点积蓄开店,生意慢慢做大,和她的来往少了。主要是生意太忙。后来听说她干的事情不光彩,就干脆躲开了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份一个姑娘,没有做过那种事,来了却变了,我想应该是被逼的,是被别人拉下水的。他忽然唰地蜷缩在妮妮脚前,捏住她的手说,妮妮,别生我的气好么,我发誓和她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听着也够坦诚的。岑重说,小毛是我的兄弟和朋友,岑重的朋友,人品没有问题。
邬珍也敲边鼓说,妮妮,你信一次。转对小毛说,你真的只爱妮妮?想跟她好一辈子?
小毛坚决地说,是的。妮妮娇嗔地捏住小毛的脸颊,你起来吧,我相信了。这对情侣后来也就有说有笑了。
好,这件事翻篇。岑重说,来,碰杯,有你们这些朋友,本人深以为荣。
一起来一起来。小毛举着tiger啤酒站起来。邬珍和妮妮也站起来。
岑重邬珍送小毛妮妮出来。小毛扯了岑重一下说,哥,借一步说话。
邬珍笑道,有什么秘密怕人知道?说你们的去,我们听不到的。
小毛拉岑重来到僻静处,说,哥,谢你了,为我的事费心。岑重说,说什么见外的屁话。小毛嘿嘿一笑说,哥,其实也是有话想问你。
你想问什么?你问吧。
小毛我不算细心的人,但是也不傻,哥你心里是有什么事不痛快的,你也不怎么提到嫂子,有时还回避这样的问题,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岑重说,我已经离婚了,这并不是我不痛快的全部。你放心,我现在正试着让自己痛快一些。
小毛点点头,你回答了我的疑惑,同时我也该为你庆幸,你终于遇到你爱的人。你虽然不说,我全看在眼里。
岑重说,我和你的情况,其实是有些相似的,咱们都背着良心的债,你却不及我心理的沉重。你对关心你的女人感到歉疚,你毕竟和她没有爱情,你爱的是妮妮不是吗?随着时间流逝,你的歉疚感会淡化而去。而我,和她共同生活了十几年,想让一切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你认为会容易吗?
你难道不爱邬珍吗?我知道她对你也有爱意,那么你们就该珍惜眼前好好把握,让过去的都过去,就算心理上如何的沉重,难道不会同样随着时间而淡去吗?爱情就是自私的,不爱就是不爱,爱就是爱。就像我,爱的是妮妮,就会不顾任何事情。
岑重心有所动,抓住他的手说,小毛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有追求就别有心理负担。咱俩现在都有相同点,就是要好好珍惜眼前,别错失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