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宴席上
“殿下,我觉得还是墨绿最好看。”
有上官婉儿这话,李令月当即便定下这身,叫人为她更衣。
李令月长得本就好看,换上男装后更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婉儿,你也去换衣服。”
上官婉儿应声。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的各家勋贵子弟都装扮妥当,分批前往相王府。
薛景之本不想去的,奈何拒绝不了,只能强打精神跟着。
“瞧瞧你,脸这么臭,到时遇上了相王,岂不是……”
“二哥,你怎么动不动就说教,这刚回来呢,还没缓过来。”靠着车厢内壁的薛景之打着哈欠说。
薛纪道:“相王殿下可是陛下与皇后的幼子,虽说有太子贤在,将来必然是闲散王爷,但也架不住人家是王爷,你今个儿第一次去相王府露面,拿出你在国子监的样子,可别丢了脸。”
皇室有哪些人薛景之是知道的 毕竟亲妈都是宗室女,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只不过薛景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皇室的宴席呢。
等马车停在相王府前,薛家三兄弟从马车上下来。
原本困倦的薛景之也振奋了心神,争取不让自家丢脸。
薛纪奉上请帖后,他们三人就被请入王府,这边刚入座,那边李令月也到了。
来的不仅有李令月,也有上官婉儿。
“四哥。”
李轮见到李令月时,脸上露出笑容来。
“刚刚得到消息,说是人到了,等会儿我就安排安排,让你远远看上一眼,好叫你确认确认。”李轮日前就已经与李令月商量过。
只可远观,不可接触。
“四哥……”
“不行。”李轮看着眼前越加瑰丽的少女,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但一想到自家妹妹要被人抢走时,这心里也是不畅快的。
“四哥……”
“你若是胡搅蛮缠的话,我就将此事告诉阿耶阿娘。”
李令月当即表示一切都听李轮的。
李轮欲言又止,心情可不算是太好。
另一边,薛绍一家也到了。
两房凑在一块儿闲聊说话。
薛绍与薛景之在家都是最小,可偏生薛绍比薛景之要大上几岁,以至于薛绍见了薛景之,每每都忍不住关照一二,过一过当哥哥的瘾。
“听闻二堂哥娶妻了?”
“月前的事儿。”薛景之对上薛绍时感官很复杂,毕竟这人的结局不大好,挨了打,又活活饿死。
虽说薛绍跟太平公主夫妻恩爱,但……怎么说都是亲戚,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阿绍堂哥不也快双十了?大堂哥他们就没给阿绍堂哥订下亲事?”
薛绍也是难得脸红。
“我的婚事大哥大嫂他们确实想过,只是被舅父拦下了。”
薛景之听到这话心里疙瘩了一下。
敢情李治已经盯上薛绍了。
“陛下要为堂哥赐婚?”
薛绍耸肩:“大致是吧,只不过眼下我也没什么心悦之人,若有,也可以去求舅父赐婚。”
薛景之拍了拍薛绍肩膀,“堂哥,两情相悦可比媒妁之言好太多,今个儿相王开宴,来了不少未出阁的女儿家,你要多多留意。”
薛绍见薛景之两眼放光,顿时无语。
只是点头应下。
宴上李轮坐于主位,举杯邀众人。
酒饮过后,便有满头珠钗,衣着光鲜的女子入堂侑酒。
以往薛景之参加的宴席中也不是没有这一茬,只是她当时年纪小,即便是有女子侑酒,那也是直接略过她。
可此次,她成了夹心饼干。
单独坐的她被左右包抄了,而且不止她一人,薛绍也是如此。
薛纪与薛儆见了都忍不住嘀咕,这单人一桌的待遇,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瞧瞧景之的样儿,就跟不开窍一样。”薛纪与身侧的薛儆咬耳朵,语气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薛儆也是无奈。
“二哥,你也看到他拘谨的样儿了,再看看相王殿下可在呢,这人毕竟是王府的,景之就算是开窍,那也是不好对人上下其手不是。”
好在堂中歌舞升平,不然以薛景之的听力听到隔壁桌的哥哥们这样说,怕是要尴尬的抠脚趾。
虽说眼下这一情况也差不多了。
“小郎君,喝一喝这果酒?”
“小郎君,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小郎君……”
“小郎君……”
藏在人群中的李令月见到这一幕气的差点把肺炸了。
“殿下,喝酒。”上官婉儿见此,也只能给她倒了一杯果酒,“殿下静心。”
李令月咬牙切齿:“他在哪儿寻欢作乐,你叫我消气?”
“可是殿下与那位小郎君并无关系。”
李令月被噎了半死。
最终只能举杯一口闷了。
李轮一直都有留意李令月的变化,见她突然恼了便将目光落在薛绍身上,只见薛绍正张嘴吃下女子递到嘴边的葡萄。
再看薛景之哪儿,薛景之右手手掌撑着下颚,百般无聊的看着堂中歌舞。
所以……妹妹这是吃醋了?
吃的薛绍?
李轮一下就振奋了。
想着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错的是长史!
薛景之发现,王府的歌舞比起外头的,确实要精致许多。
尤其是《秦王破阵乐》,更是声震百里,气势恢宏。
这曲子是李世民亲制,也算是朝野上下的常见舞曲,只是寻常官宦人家的舞曲跟王府的一比较,差距就太大了。
瞧瞧相王府的,那叫一个身姿挺拔。
薛景之虽说是李轮的目标之一,但身份而言却不是堂中最高的,故而她点评与否,意义不大。
其中最叫薛景之喜欢的还是胡旋舞,此舞男女皆可,且节奏鲜明,奔腾欢快,引人入胜。
薛景之忍不住嘀咕:“弦歌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坐在两侧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年纪小小的小郎君,居然出口成诗。
她们有些期待接下去的环节了。
正如二人所期待的那样儿,李轮举杯邀人歌舞,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一圈下来就耗了大半时辰。
末了更是群魔乱舞,精彩绝伦。
薛景之知道这是打令,作为主人家可以随意抽选宾客一起跳舞,只不过薛景之想不通,这相王干嘛盯着自己跟薛绍?
他俩可都被打令好几次了。
在场的虽说多是闲散子弟,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李轮与薛家的关系,没一人不知道的。
故而也没觉得奇怪,只当他们兄弟联络感情。
宴席持续了大半日,结束时时辰也尚早,李轮便邀诸人去游他的花园。
李轮这个相王开口,自然没人拂了他的意,故而乌压压的一片去花园了。
薛景之兴致不大,眼下虽说已经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今日天气不好,早上又下过雨,风又大,露气太重,有些阴丝冷。
与她一样的还有薛绍。
“大家都去欣赏栀子花,你怎么在这儿喂鱼?”薛绍笑问。
“赏花可不兴这么多人。”薛景之见只有薛绍一人,也没了方才的拘束。
“说的没错。”薛绍跟薛景之要了一份鱼食。
“景之今年也要十三了,再过两年也要娶妻生子了呢。”
薛景之:“……”
他们之间是没有话聊了吗?
为什么要说这个?
“堂哥说这个距离我还很遥远。”
“女子十一便可嫁人,作为男子的你,也是时候有个通房了。”
薛景之:“……”
“可是我大哥找你说项。”
“是啊。”薛绍无奈道:“说你没有世俗的欲望,怕一不留神你就出家了。”
“不过你也确实应该……”
“堂哥,这玉佩你可知道主人是谁?”薛景之不用想都知道薛绍接下去要说什么,还好她发现了一样东西,打断了薛绍的话头。
薛绍看去,见薛景之手中确实拿着一枚玉佩。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狗。
玉佩四周翠绿葱葱,而狗却白色细腰,生机勃勃。
“看着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