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年下山
“我才是天下第一。”
陈兽的拳法摇摇晃晃，好似醉酒一般，时而带起残影，袖袍猛地抽动，发出鞭炮一般的重响，嘴唇自语，眼眸带着许些朦胧。
“嗝……好酒。”
陈兽脚尖一抬，身体微微朝后仰，拳自腰间蓄势猛冲，身体好似弹簧一般豁然前冲，劲风呼啸。
“下山。”
陈兽收拳，带着浓烈的酒味，一瘸一拐的走着。
“嗝…差点，忘了……”
陈兽步伐顿了顿，险些一个踉跄，迷迷糊糊的走回去，把一个木桶抱了起来，哗啦啦的痛饮起来。
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
吱吱！吱吱！
陈兽瞥了一眼张牙舞爪的群猴，咧咧嘴。
“别急，会给你们嗝……留的。”
噗通。
陈兽放下木桶，心满意足的走了，群猴这才急急忙忙跳下来，看着只剩下一层的猴儿酒，欲哭无泪。
或许是陈兽面目有些凶煞，满脸胡茬的陈兽走到哪行人避到哪。
他嗤笑一声，也不在意。
沿着记忆中的那家门店走去，只是坐在那的变成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陈兽走过去，肘部撑着玻璃柜台，手指扣了扣发出声音。
“叔叔你好，要买什么？”
“口香糖。”陈兽指了指，忽然问道。“你爹是洪书臣吧，他在吗。”
这个小女孩水灵灵的，怎么也无法和那个肥胖子联系起来，硬要说哪里像，或许是那双眼睛吧，带着说不出的灵光，放在那个死胖子的那眼睛里叫精明，放在这个小姑娘的眼睛里就叫带着灵气。
“我爹是洪守义，爹！”
小女孩突然看向他身后，陈兽回头，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死胖子，连名字都改了。”
“你！”洪守义肥大的身体颤了颤，那双小眼睛里闪过惊疑，扫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进去说。”
两人走进里面的小房间，屋子里放置着两张床，大床上被子铺的整整齐齐，小床上放着一个可爱我玩偶小熊。
房间不大，却很温馨，大床的床头还能看到洪守义和一个女子的婚纱照。
“弟妹呢。”
“去外面买菜了。”洪守义点了一根烟，又给陈兽发了一根。
“我不用，这玩意戒了。”陈兽摆摆手，洪守义点点头，把烟往耳朵上一别，吞吐着云雾。
气氛安静了许久，忽然陈兽开口。
“老洪，再帮我一次。”
还是这句话。
洪守义看着面前有些邋遢的削瘦男子，陌生又分外熟悉，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也是这么一句话，也是这么两个一胖一瘦，只是那个时候他还年轻，陈兽也清秀，更是狂傲，忽然一天找到他说：我要当天下第一。
当时豪情万丈，此时想想，多么愚蠢。
“消失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了。”洪守义答非所问，锁着眉，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卷，满面愁容。“你为什么没死？”
“呵呵，人活着，就是瘸了一条腿，不过没关系，你帮我把那些老老熟人的位置都查清楚，剩下的交给我就行，这是最后一次，之后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洪守义顿了顿，语气有些深沉。
“天下第一有那么重要吗，现在谁还练武，老一辈都已经归隐，你若想现在便是天下第一，不会有人和你争，我已经有了老婆，孩子，我也想安宁！”
说到最后，洪守义的语气似乎带着许些歇斯底里。
“嘘，小点声，你女儿在外面。”
陈兽轻轻比了一个噤声手势，扫了一眼洪守义，一边把口香糖包装纸撕开，一点点推进嘴里。
“所以我说了是最后一次，不是吗。”
洪守义声音低了许些，不住的摇着头，满是哀求。
“放过我好吗，因为帮你，十年前那次我被废了双手筋脉，现在一双手干不了重活，拎不起重物，你还想我怎么样！
十年过去了，我以为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为什么还没死！”
最后一声斥呵，洪守义身体一沉，肘部如捶，砸向陈兽。
“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必须证明自己。”
陈兽以持杯手动作朝前一递，绕开肘锤正前，缠劲一绕，对着洪守义肩部位置一点，从浑身节节传递的力量断掉一节，肘锤力量全空，落在陈兽胸口时便无先前的凶狠力量。
“那我看看你消失了十年，本事涨了多少！”
洪守义眼中闪过震惊，右手为轴，身体一转身，脚掌踏地，从腿部递力再以尾椎骨开始向上骨骼传递力量，躯干好似一条长龙咆哮，节节发出咔嚓的闷响，背肌猛地撑大，原先肥肉的上半身变得肌肉分明，身体整劲一气呵成，以背部朝着陈兽猛撞过来。
“贴山而立，挤靠围攻，龙骨主操，全体动员。”
陈兽轻笑着。
“手筋虽废但是专注于其他部位的锻炼，贴山靠进步不小。”
嘴上说着，手上却没有停下，他好似醉酒一般往侧边一歪倒，落到侧边之时顶肘一冲，落在了洪守义的腰间，铁山靠背部力量最强，腰部则极为脆弱，一击下去，洪守义身体一抖，铁山靠一歪，落在了那个小床上。
砰！
整张床被压的塌陷下去，那个小熊被一个木头翘起，陈兽手一探出抓住。
“最后一次，帮我最后一次，我与人比斗，既分高低，也决生死，现在高低已分，你帮了这一次，我可以破一次规矩，不杀人，如若不答应，你命今天要留下，我不会心软的。”
洪守义语气一叹。
“这也是我帮你的原因。”
“你还是那般精明。”陈兽忽然笑了笑。“不过没必要，真要出事他们也不会信的。”
“或许吧，至少我是被迫的，毕竟比武输了，你给我的选择题，无奈而为之。”
“放心吧，我不会让那群人找你麻烦的，这次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这么自信？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不能杀人的。”
陈兽大笑一声，“来，搭个手。”
两人一握手，洪守义突然瞪大眼睛。
“你！”
“嘘……”
陈兽一瘸一拐的出了门，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真可爱。”
说着，把那个玩偶小熊立在小女孩的面前。
女孩看着小熊，陈兽刚准备走，女孩脆脆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怪大叔，我叫洪欣，你叫什么？”
“陈兽，是野兽的兽！”
“别打我女儿主意！”洪守义从小房间里冲出来，气急败坏的把洪欣挡在后面。
“哈哈，三天后我再回来，你准备好我要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