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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行医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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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丽娘给周老太爷请过安,看到父亲活动膀子,遂上前给他捏肩:“之前您总是说再看看,我看问姐儿和崇哥儿确是情投意合,要不然,就给他们两个定下来吧?”

    周老太爷说:“不妨事,昨晚问姐儿刚给我按过,舒服多了。你继续说。”

    她一气儿数了好几条,佐证自己的想法:“问姐儿性子跳脱,以前她爹好歹还能管着点。往后出嫁从夫,咱们却难以看顾周全。除了崇哥儿那样稳重老成的,还有谁能栓得住她?”

    上面自是拣好听的说,还有许多真正的理由,若是直言,不太好听,但理不糙。

    周丽娘往日挑剔唐崇的地方,包括家底不丰,亲族皆无,年龄也偏大些。然而考虑到,自己侄女也不是那贤良淑德的主儿,却是没那么多吹毛求疵的空间了。

    就拿管家来说,她看姑娘们大了,就想带她们提前学学,顾婉儿不仅理账手到擒来,家务之事也样样拿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完全无需操心,素问却连个汤汤水水都不会煮。

    周丽娘觉得,女儿顾婉儿私下提醒得有道理:素问不服管教,又不通人情世故,若是高嫁,遇到个强势的婆母,怕要吃许多苦头,若是低嫁,难道真去委身贩夫走卒?

    像这样的情况,也有那些殷实人家,会选择给女儿招个入赘夫婿,以后当成半子养老。但上门子的名头不好听,往往只有穷苦人家的儿子才愿意接受,如此一想,倒还不如唐崇。

    他们家哪怕名义上不用唐崇上门,但他孤身一人,实质上也差不多。

    不过唐崇但凡知恩图报一点,都不会过于亏待素问。

    周丽娘这才理解周邦贤的苦心:哥哥怕不是也经过许多考量,都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周老太爷摸摸胡须,总归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就找个机会,去探探崇哥儿的意思。”

    周丽娘松了口气,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哥哥的学生,怎么会不愿意?”

    此时背后被安排的素问,穿一件素白衫儿,正跟唐崇一起进入医馆。

    鲁副掌柜正在亲自擦柜台,笑容可掬:“唐大夫早,问娘早啊。”其余伙计也连忙问好。

    王掌柜虽也打了招呼,嘴里却嘀咕了鲁副掌柜一声“哈巴狗”。

    素问早习惯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点儿也没影响心情。

    她轻车熟路地去找喜娘,开始一天的工作。不知不觉,离上次泼皮闹事已过去一月之久,中间他们未曾再上门,医馆好容易恢复了些人气儿。

    谁想今天,又遇到件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原是有个学徒拿来一张小报,报上有篇文章,极尽尖酸刻薄,把周氏医馆好一顿批判,细数几大罪状:收留来路不正经的江湖妇人入馆,抱团排挤老实巴交的伙计并将其赶走,让不学无术的小女医胡乱给人诊病……桩桩件件,颠倒黑白,完全胡扯。

    素问喝着水,差点喷出来,还当对方偃旗息鼓,原来贼心不死,又换了新的骚扰花样。

    她从继承的记忆里知道,本朝官方会发行邸报,用来刊登皇帝诏书、官吏任免及政策法令这些严肃的内容,不面向普通百姓,无缘亲眼得见。

    却不知民间也有些好事之徒,会仿照邸报的形式,私下印发小报,偷偷传播,刊期不定。因为非法,常被当局以“撰造事端”的理由查禁,但既然有利可图,始终禁而不绝。

    慢慢地,官府的态度也就成了民不举官不究,只要不太过分,没闹出事,就随它去吧。

    经过喜娘解释,素问明白过来。

    这种私办小报,也有不同风格。有些是文人雅客办的,还有点审美追求,有些则只是书商人为了赚钱办的,怎么眼球党怎么来,说白了就是种迎合市场加传播广告的厕所读物。

    眼球党小报的“记者”,甚至不需要读书认字,他们大多是些消息灵通的小混混,天天在街市上剽闻窥探,再加上点自己的主观编纂,口述给书坊的文书写出来,就是一篇“文章”。

    那么这小报上能列出周氏医馆内的一些琐事,又完全似是而非,还什么“老实巴交”的伙计……该不会就是有人找王虎或田十三提供的素材吧?

    虽然看这小报的文风,整体上都极尽夸张之能事,看起来非常降智,但需知三人成虎,谎言说上一千遍也成了真的,造谣生事,不得不防。

    素问在两个主事的人之间,选择了更接地气儿那个:“孔大夫,你看这个,我们该如何?”

    孔龄之接过小报,抖了抖,读完一遍,依然乐呵呵的:“这是得意之人容易忘形啊。”

    素问心头一动:“您这么说,是知道谁在背后搞鬼吧?能不能偷偷告诉我?”

    孔龄之不像唐崇一样掖着瞒着,提笔写了个“济源堂”,并几个不认识的名字。

    素问:好家伙,感情我们家还是众矢之的。

    她又问:“说句难听的,我们既然知道这些人,为何不能回以颜色?”

    孔龄之却道:“告诉你是让你多个心眼,却无需自寻烦恼。咱们又不是没见过风雨,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在,且不需要你操心。你医书背得怎么样了?”

    素问立刻把那些杂念抛开,老实回答了。

    她现在也没那么怕孔龄之了,被考校完了,走之前,甚至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也不知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女医,什么时候才能给人诊病?”

    “现在就能啊。”

    “咳咳咳!”素问呛住了,“您别消遣我啊。”

    “我何曾消遣过你?”孔龄之把毛笔挂回架上,“以你的水平,已经比外头那卖狗皮膏药的走方医高明多了,所欠的不过是磨一磨性子而已。这你总该省得?”

    素问服气:这老大夫,竟听不出他是夸人还是骂人。

    孔龄之招手:“咦对了,先别走,既然你提到这事,我也正要问你。往后你行医,是想专看女科,亦或怎样?且说来听听。”

    素问重新坐回来,摆正脸色。这是要确定她以后的主治方向?

    永朝医学的分科,有大方脉、小方脉、女科、伤寒、疮疡、眼科、口齿、咽喉、针灸、外科等。其中大方脉相当于成人内科,小方脉相当于儿科,后面则多属专科。1

    虽有如此分类,但中医讲求辨证施治,某种疾病,未必仅限于所属专科。比如大方脉涵盖病症范围最广,即便大夫遇到伤寒、疮疡类疾病,只要经验丰富,那便也可治得。

    孔龄之嘴里那种“卖狗皮膏药的走方医”,差不多就算是专科大夫,掌握了一些秘方,会制些膏丸散丹,却并不懂得医治原理,能治就治,不能治拉倒。

    与之相对,大方脉大夫则往往需要熟读典籍,对医理一通百通,达到较高的文化层次,他们大多为读书人出身,看不起前者是常有的事。

    素问在现代上学时,甚至有人觉得大方脉即等于中医,中医即等于大方脉。

    这是比较狭隘的认识,但也侧面证明了大方脉如何一家独尊。

    在周氏医馆里,素问最熟悉的三个人,孔龄之和唐崇都属大方脉,唐崇多兼了一个针灸,喜娘则主要擅长女科。也难怪孔龄之会问素问,是否也要走这个路子。

    她闭目思考——历朝历代,从不缺女性患者,也不缺女性医者。

    然而,女性患者由于所谓男女之别,可以享受的医疗资源更少。而女性医者总是被要求只专注于妇科、产科,反过来又因治疗领域局限,被轻蔑地打入“三姑六婆”之列。2

    素问确定地回答:“我愿侧重女科和小方脉,但论其目的,是为了帮更多妇孺解除病苦,却不愿因此局限于专科眼界,反而失却全局意识。在学习上,仍要兼收并蓄才是。”

    就像唐崇此前也以金针为病儿治疗外感风邪,能做到就算他的本事。

    而她鬼使神差地加上了小方脉,正是因为想起这一幕。

    话都说出去了,希望以后可别托大了才好。

    孔龄之笑道:“好一个‘兼收并蓄’。还算你有志气,去吧。”

    素问起身,行礼告退。

    此番话或者是由孔龄之转告了唐崇,下次布置作业时,唐崇给她的是一本《女科真言》,却非他人所著,而是周邦贤生前亲自所写。

    这书未曾出版,素问拿到的为手抄本,发现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且不是同一人的笔迹,料想各种意义上都颇为珍贵。但唐崇也没格外嘱咐,如同寻常书籍,给了便是给了。

    而她担心的那篇诽谤文章,后来引起的水花寥寥,看来到底地下小报影响有限,没能太过干扰医馆营业,不知幕后之人跳没跳脚?

    素问被其他人镇定的态度感染,便也抛之脑后。

    另有定制玻璃仪器一事,唐崇那边已在前两天得了信儿,找到了愿意打造的玻璃匠人。

    中间花费几何,任凭素问如何旁敲侧击,他始终没有透露。只能根据胡桃从广白那儿套的几句话,推测出大概是有一些成本,但对唐崇来说,不至于太为难就是。

    素问见他如此做派,便也不再婆妈,依旧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孔龄之也是雷厉风行,那日点了头,也不是玩笑,便让她在医馆里开始“义诊”。

    所谓“义诊”,是准备出师的学徒在馆中实习,病家若是愿意,都可免费去找他们看病。

    不过素问享受的待遇又与其他学徒不同,她诊完的病人,唐崇或孔龄之会再亲自复诊一遍,以便指导其成长,却不再多收诊费。有这样的便宜可占,多数人反而乐意来找她。

    素问压力并快乐着,天天在馆里跑得像陀螺一般。

    某天她刚走到外院门口,却出其不意地,脚前被咕咚扔了个五花大绑的男人。

    素问吓得往后退一大步,男人嘴里乱喊着“日你姥姥”,挨了一脚,才姑且老实了。

    已经伤愈出馆、自行离去的赛金钩双手环胸,靠着门口,淡漠道:“此前受贵馆大恩,无以为报,药费还不曾结清。先将背后诽谤你们的小人带来,请你们自行处置吧。”

    素问:……这题我有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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