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为什么要选择游双京的《白色》？”
那些日子的相伴，后来的渐行渐远，到如今——
祁连，你甚至已经离开了腾云，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舞台，再次与游双京关联。
祁连很清楚节目组的用意，更清楚这一幕播出后会引起多大的讨论。他们也许并不关注祁连本身，但他们关注这个事件。关注一个偶像被公司来回蹭热度的故事，当年的练习生在出道时棋差一招，出道后孜孜不倦蹭同公司艺人的热度，现在离开公司再次选秀，居然还用了当年同事的歌……
在腾云期间频繁提及游双京还能说是“公司的意愿”，可在他离开公司之后仍然如此，看客们自然会怀疑其居心，哪怕去辩解这是“节目组的安排”，恐怕也难以置信于人。
这不是善意，从来不是。
但祁连必须这样做，哪怕再被骂蹭热度也无所谓，他要拿到这个节目的入场券，重新开始。
所以他举起话筒。
“当年我和游双京是一起参加节目的同伴，”祁连说，“后来他成功出道了，我继续练习。三年时间过去，再次来到这里，这首歌其实是一种缅怀，也是一种决心吧。”
“缅怀当年的拼搏，即使它已经过去。”
“这首《白色》遥送给我的朋友游双京，写这首歌的时候，他开启了人生新的阶段。”
“而我，也希望在这里，展现一个三年后的自己，凭借我个人的实力和魅力，站到你们面前。”
“——我希望被你们看到。”
说完，祁连又深深鞠了一躬，在导师们的默认下，转身开始自己的舞台。
《白色》其实并不是一首竞技性很强的歌，他更多讲述了一个青年在茫茫人海中从无措到坚定的历程。祁连没有编舞老师，所以舞蹈也是他自己完成的，他深呼出一口气，张开双臂。
他在音乐里歌唱着、舞蹈着。
“他是白色的少年，惊鸿相遇落此间。”
这一支也许难度并不高的舞蹈，跃起落下，是祁连三年的沉淀。
最后的一幕，他定格在跪坐舞台的一瞬，像是亲吻，像是依恋。
导师席好像传来了一声笑。
“很不错的演出，”良久，林景澄道，似乎是一副要点评的样子，可他话锋又一转，“几位导师有什么看法呢。”
“非常综合的选手。”陈修和道，“《白色》这首歌并不是一首炫技的歌，你的选择与你的表现是契合的，在歌声里融合了自己的情感，很好的表现方式。”
陈修和回过头去，可林景澄还没有接话的意思。
还是colin继续说了下去，“祁连对吗，你的舞蹈基础是有的，编舞是自己编的？”
“是的老师。”
“算是完整的编舞了，但整体难度还是偏小，在舞蹈上你没有出什么纰漏，相信你以后会更好。”
导师们又来回谈笑了几句，林景澄才接话道，“那么，我们讨论一下最终的评级结果。”
“个人练习生祁连，你的最终评级是——b。”
祁连低下头鞠躬，“谢谢老师。”
“失望吗？”林景澄突然问。
“不失望是假的，”祁连笑笑，“但是其实我自己也清楚，我可能达不到这一百多个人里的第一梯队，但是我会努力的。可能我不太强，但是我会尽力让自己更好的。”
“我记得当年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林景澄说着，还俏皮眨眨眼对着练习生开了个小玩笑，“我也是咱们火龙果选秀的忠实观众呢。”
祁连也有些不好意思。
“心态变了吧，”他说，“这样的我，可能才是更真实的我。”
一个不再锋芒毕露的他，和一个平淡却过于求稳的舞台。
求稳不是后退，是磨练自己进步，足以驾驭自己的舞台。祁连想，不一定像从前的他那样在舞台上高喊梦想然后塑造出一个标准的热血故事，他想把现在这份心情传达给看着他的人。
你看，有一个偶像，他好像也不那么完美，好像没有那种“我在世界最中间”的气势，但他在一点点变强，一点点靠近他想去的地方——就像你一样。
等祁连回后台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汗几乎快浸湿衣领了。
冬天的影视基地的确不可能很热，但录制间的灯光实在太烤人，再加上他本来就紧张，此刻乍一放松，自然觉得汗浸了满背。
简单用水润了润补充了流失的水分，祁连就准备折返回去了。
后台还有几组马上要上场的练习生，祁连路过的时候准备向他们喊了几声加油。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昨天半夜和他在楼道间撞上的青年，赫然就在此列。
他似乎也是一愣，祁连顺着他的脸向下看去，姓名贴上写着他的信息。
迎嘉娱乐，谢一声。
谢一声开口，算是先行打破了僵局，“祁连！”
“嗯？”
“其实我很喜欢你刚才说的，”他说，“凭借自己的力量——一起加油吧！”
他说得虽然并不郑重，但祁连知道他是认真的。
“你也加油，谢、一声？”
等祁连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后面一组练习生已经表演完了，第二组也正在导师点评的阶段。
他还没坐下多久，就听到舞台上响起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导师们好，我是来自迎嘉娱乐的练习生，我叫谢一声，希望能让各位记住我的声音。”
祁连端正了姿势探身去看。
商晚偏过头看他，“你认识他？”
迎嘉娱乐是个小公司，小到在场几乎很少有人听说过那种。谢一声又是素人出身，商晚这才讶异于祁连的表现。
祁连迟疑了片刻，“嗯……刚认识。”
商晚没再追问，昨晚有很多练习生互相联络感情，认识了其他人也并不奇怪。
舞台上的谢一声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选择了翻唱一首比较有名的男团歌曲。
“很有勇气啊，”商晚道，“这种歌粉丝很挑剔的，毕竟也算流传挺广的歌曲，只要和原版有点落差就……”
祁连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谢一声，暗想，你会做些什么呢？
谢一声动了。
不消半首歌，祁连就知道了他如此选择的原因。
——绝对的实力。
这首歌唱的部分并不简单，且紧接着密集高强度舞段，谢一声却全然没有像大部分单人cover一样选择性回避，他不仅顶上了唱的部分，跳的部分也完美完成。
好看的框架，利落的动作，干净的声音。
没有人会觉得他的单人舞台单薄。
他的表现力足以让他完成整个舞台诠释。
歌曲结束后又过了良久，林景澄才笑了一声，道，“这可能会是我们导师最没有争议的一次了。”
“不过在此之前，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谢一声，你是第一次参见这类节目吗？”
“啊，是的老师，”谢一声鞠躬，回应道，“第一次，之前感觉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诠释出我想诠释的，所以想多沉淀一下。”
“所以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了？”姜仪眨眨眼。
“永远没有足够的实力这个说法吧，”谢一声歪头，却没有顺着姜仪的话往坑里走，“之所以这次会选择参加节目，是因为舞台毕竟不是一个人，感觉自己不能闭门造车，所以想要去适应舞台的感觉。”
“怎么样。”陈修和转头问林景澄。
林景澄点点头。
在导师们的默认下，谢一声的加试舞台，显然只是这唱跳盛宴的锦上添花。
“迎嘉娱乐的练习生，谢一声，你的最终评级为，a班。”
谢一声并不惊讶，但还是能看出喜悦，他有着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却从不以奇货自居。他让人想起平静的海面，广袤无垠，却又海纳百川。
谢一声微微笑着鞠躬，对导师道谢。
之后的练习生们各有特色，大部分发挥很稳定，也有稳中择优的几名练习生评级为a班，可能是因为充足的休息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预期，第二天居然选出了比第一天更多的a班成员。
终于，所有练习生表演完毕，录制终止，练习生们也能调整一下状态。
不过看导演组的意思，今天的录制居然还没有结束。
大概短暂休息了二十来分钟，工作人员就招呼着练习生回到座位上。
很多练习生刚刚结束初舞台表演不久，绷了不止多长时间的弦好不容易送下来，不由自主露出疲态。不过摄像机一开，他们不得不强撑着打起精神——谁也不知道哪个镜头会被用在最终的成片里、出现在成片的哪个位置，他们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尽可能保持积极的精神面貌。
林景澄调试了一下话筒，从导师席站起来，走上舞台，“大家累了吗？”
练习生们三三两两的回答，有几个调皮的大喊好累，大部分人则是回应还可以撑住。
“首先恭喜各位练习生完成自己初舞台的表演，你们当中的部分人取得了值得你们为之骄傲的评级，但那些对目前的评级不满意的练习生们，你们也不要气馁。”
“初舞台所体现的只是你在这个地方的起点而非全部，《梦想飞盘》是承载你们梦想的地方，它见证你们现有的能力，更要见证你们的决心、你们的成长。”
“有哪位练习生猜到接下来我要说什么了吗？”林景澄突然话锋一转。
主题曲！有练习生在下面喊。
“是的，接下来我们将迎来——《梦想飞盘》的主题曲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