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家出走
天空中布满了灰蒙蒙的云朵，仿佛是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将太阳严密地遮挡起来，只剩下模糊的光晕。此时虽是中午时分，却宛如傍晚般昏暗，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
林月影躺在床上，他的毛绒玩具散乱地散落着，有的甚至掉在了地上。
那些玩具他平时都爱护有加，像今天这样落一地，还是第一次。
一阵刺骨的冷风从窗户猛扑进来，像无数条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她眯起眼睛，似乎想要努力看清远方，但视野里只有朦胧的影子……
林月影轻轻地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似乎是刚剃过的如杂草般的短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怨恨和恐惧。他握紧了拳头，过了一会儿，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地松开。
现在十五岁的他，下半年就要上初三了。今天不是周末，本该是上学的日子，但他却待在家里，没有父母来管他，整间房子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风轻轻吹过的声音。
林月影身材纤细得如同柳枝一般，虽然已经十五岁，看起来却像个小女孩。虽然有些发育，但身高增长缓慢，只有一米四九，在同龄女生中也是最矮的几个。
即使理了一头短发，他看起来也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而不像是一个男孩子，尽管有些英气，但那种气质更像是女孩子的英姿飒爽。
或者说，更像一个假小子。
林月影站起身，拉出一个大行李箱，白色的箱面上还贴着猫猫的可爱贴纸。
他把一双白色小球鞋放进行李箱，然后拿出一些小巧的衣服装进去。这些衣服都是女款的，尺码只有35号，适合他瘦小的身材。
窗外的冷风还在不紧不慢地吹着，让他感到越来越冷，那不仅是身体的寒冷，而是来自心灵的冰冷……
那种刺骨的冰冷。
林月影很快收拾好几套衣服和必需品，准备合上行李箱。但他停下来，看着床上那个足有一米高的巨型毛绒熊，想要带走它，但它太大了，行李箱装不下。
他咬了咬牙，最后只拿了那个巨大毛绒熊边上的狐狸毛绒娃娃，塞进已经很满的行李箱里。
一个行李箱还不够，还有其他东西要装。
林月影四处看了看，最后拿起自己的书包，把里面的书本倒出来，散乱地堆在地上。他将碍事的书踢开，然后把床板掀开，在缝隙中塞了足足十几盒药，都是未拆封的。
药的种类很少，总共就两种，一种叫‘s’，另一种叫‘m’。
当林月影看到这些完好无损的药物时，情绪有些激动，他把这些药全部塞进书包，松了口气，仿佛生命就靠这些药维持。
终于，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林月影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走了出去。客厅有些凌乱，昨晚的痕迹清晰可见，他的犹豫在看到这些后变成了坚定，脑海充斥着愤怒的情绪。
林月影走到门口，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返回父母的卧室寻找。
翻找了半个小时后，他找到了父母放钱的地方，一个小塑料袋里装了十张百元钞票，一共一千元。在2004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林月影拿着钱，想到昨晚的事，决定把钱全带走，转身离开了卧室。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林月影打开门，大风顿时涌入房间，吹乱了他的衣服。
他眯着眼睛，勉强能看清路。
就这样走了吗？
虽然他们很过分……但毕竟是生养他的父母……
留下点什么？
林月影留下一张纸条，把家的钥匙放在上面，像逃跑一样快速离开了这个房子。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界。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透露着绝望和失望，就像林月影此刻的心情一样。
【既然你们不认，那我走便是。】
林月影在路上奔跑，想要逃离这里，越远越好，越快越好。但他体力不支，跑了一小段就气喘吁吁。那幢普通的小区楼房在她看来像是无尽的深渊，他最后看了一眼，不是留恋，而是恐惧。
然后，林月影拦下一辆出租车。
“小妹妹，去哪里？”
林月影拉低鸭舌帽遮住短发，光看他的脸，绝对想不到他是男孩。
“火车城站。”
“好勒，小妹妹，多大啊？一个人出来，没和父母一起？”
司机唠叨着。
林月影没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思绪回到昨天。
林月影偷偷藏的药和衣服被父母发现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露馅了，只知道事情败露了。
“这是什么药？”母亲严肃地问。
“鸡里太美。”林月影抬头搪塞道。
“那这衣服呢。”
“……”
“啪！”父亲怒不可遏，甩了他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个红印。
“说，到底是什么药！”
“感冒药。”
“还嘴硬！”父亲又一巴掌打过来，双眼通红地吼道，“认得字吧！含x激素；抗y性强！你给老子说是感冒药！？”
“……”林月影咬着嘴唇沉默。
“说，吃了多久了。”母亲尽量平静地问。
“……”
“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母亲换了个角度问。
“十三……”林月影忍不住大哭起来，防线崩溃。
“十三岁？也就是说，你已经吃了两年了？！”父亲怒目圆睁，揪起林月影质问。
“呜……呜……”林月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老子怎么会有这种儿子！难怪你怎么不发育……”父亲大吼。
“好了，孩子他爹，别生气。”母亲劝阻父亲，对林月影说，“小月，现在开始，重新做回男孩子好吗？”
“我……我不……”
“我们去剪头发好吗？看你的头发都已经过耳朵了。”母亲试图说服。
“不要，我不要！”林月影挣扎着拒绝。
“不要？那就滚出这个家，你不配当我儿子！”父亲怒吼。
林月影努力挣扎，但虚弱的身体无法与父亲抗衡。
经过一番挣扎，被拖到理发店。
他呆滞地看着心爱的齐耳发被剃掉……
回到家，林月影像没了灵魂的人偶躺在床上。
他的药和女装都被父亲用打火机烧掉了。
“今晚就给你一晚上时间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要老老实实做我的儿子，还是卷铺盖滚出这个家！从此以后跟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了，到时候你就算是哭着求我也没用！”父亲站在客厅中央，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这个叛逆不羁的少年，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母亲则坐在沙发上默默垂泪，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乖巧可爱的孩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父亲的话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