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攻占州府
庞德谦将令妍许嫁之事告知了段子良。果不其然，帐内洗脚的段子良异常高兴。
“奶奶个球的，我老段虽粗犷，却不乏英武，浪小娘们见了我，没有哪个迈得开步。只是这娶妻娶贤，她是什么门第？”
庞德谦哪晓得段子良还要端一回架子，讷讷道：“是个贵官孀妇，可能是原仓城守将胡明泉的娘子。都督先娶过来，日后兴得霸业，高门贵女还不是任您择选？”
“也罢，看在粮草的份上，先娶回来，照料我衣食。马上过门了，要个什么画像？”
庞德谦笑道：“大概想看看未来郎君长相，我让画师将您画英武些。”
段子良踩翻了洗脚盆，“犯不着，一来老子已够英武了。二来，即便老子长相不入那婆娘的眼，便拿不下仓城了吗？告诉狗画师，要画的像是将老子的脑袋摁上去的一样，明白吗？”
“唯真名士自风流。大帅英武！”庞德谦乱吹一气彩虹屁，颠颠找画师去了。
崇礼带亲信连日来跑遍秀州府到关城的各坞堡，告知堡主约束堡民。因此庞德谦带两千辆大车，浩浩荡荡驶向关城时，只受了零星袭扰。
令妍和占山打开画像。
占山差点失口笑出来，忙掩嘴道：“不知怎么，看见都督，就像看见俺爹，真感亲切。”
段子良年过四十，须髯张飞，一道刀疤从右额直至唇角，目光凶横。老小子倒是挺自信，画的写实。
庞德谦怕令妍嫌段子良老，讪讪道：“都督年纪是比夫人大点，可正因年纪大，惯会疼人，不比那些毛头小子，让夫人受委屈。”
“乱世之中，得此英雄为夫，夫复何求？”
令妍将画像挂在议事大厅主位上。招呼众将领过来参拜，“午后，让守军都来瞻仰都督英武。”她转向庞德谦，“大伙儿得知仓城有这等神将守护，何惧几个东胡杂毛来攻？”
令妍悄悄拉过庞德谦，“比起嫁给异族胡人，我对都督满意之至。仓城守军多是先夫麾下，本想让我在他们当中择取一人。
现在我带着两城嫁与都督，他们必定不服。为防迎亲之日出乱子，请大人务必劝说都督带大军亲迎。”
当日，庞德谦便运送着十万石粮食西归。令妍让两城守军和靖武军相继进入大厅，观看并牢记段子良面貌。
东胡进犯之日迫近，令妍和段子良都顾不得什么黄道吉日。
庞德谦去后三日，段子良果然如约前来亲迎，身后是兵甲齐备的六千大军和健骡拉的数千辆运粮大车。
一进猫耳关，便是蒸煮好的稻谷饭、鸡鸭鱼肉和成坛美酒。崇礼以仓城狭小，容不下这么多宾客为由，将段子良胁迫的秀州丁壮三千多人，截留在仓城外。
一进仓城，玉宽玉成将剩下两千多人，延请至西北废仓，说那边已排好酒肉。
庞德谦往来仓城多次，熟稔仓城结构，知道仓城狭小，定是在民居招待大军，便任他们去了。他随段子良带着五百度胡军亲信，走进内城。
虽然婚期紧迫，内城却是锦幅悬张，喜气洋洋。
段子良粗嘎笑道：“这小浪娘们，果是恨嫁！”
话音未落，崇礼一声大喝，“格杀画像上蛮夫，赏绢十匹，封都尉。不要射马！”
内城射孔中乱箭齐发。段子良被一箭射穿肩甲，正要挥刀砍杀时，一箭穿喉而过。摔下马后，面目圆睁，死了。
庞德谦几度在仓城耀武扬威，此时已被乱箭射死。跟随的度胡军，除投降的三百人，也悉数被射死。
仓城和关城内段子良带来的秀州土兵，本就是被强征来的壮丁，听闻段子良已死，都想趁乱回乡，相继扔下甲兵，投降了。
崇礼带出坞堡主好言安抚，愿意投军的继续留在军中，愿意回乡的，攻下州府，便送他们回乡。
当晚，令妍凤冠霞帔，坐着八匹骏马拉的喜轿，带着一千靖武军和数千辆装满粮食的大车，西去秀州。
清晨，州府城门刚开，令妍一行人吹吹打打来到城下。
“欢迎夫人，怎不见都督回来。”城门口度胡军将官不见段子良，拦下大军询问。
令妍撩起帷帽，露出一张明艳笑脸，悄声道：“都督昨夜劳乏，刚在车中睡熟。”
她掀开帘角。守将看见段子良裹在喜被中，穿的还是昨日去时那套铠甲，标志性的须髯飞张。车中酒气扑鼻，鼾声如雷。
“庞军师怎么没一起回来。”守将看见前去的度胡军不再随扈内，也不见庞德谦，狐疑问道。
“庞军师带弟兄们助守关城，过几日回来。”令妍拉下脸来，“都督未醒，你倒敢盘问起我来了。不如我将都督唤醒，你亲自问他吧！”
守将不敢轻易得罪令妍，又眼见浩浩荡荡运回来的粮草，不疑有他，放他们入了城。
刚进州府，玉宽一跃而起，按了按贴在脸颊上的段子良须髯，“老东西多久没打理过胡须了，一股酸臭不说，总觉有东西在我脸上爬来爬去。
令妍向后张望，笑道：“那你离我远点，不要让胡子中的虱子跳到我身上。崇礼他们进来了。”
大队浩浩荡荡开进府衙。
崇礼喊了一声，“弟兄们，行动！”
粮包内顿时蹿出两千多携兵带甲的将士，他们第一时间带人冲进武库，将兵器盔甲都收取，攻下了府衙。
度胡军守将在城门口徘徊，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都督新婚，娇娘在怀，怎还会身穿重甲呢？不对！”他向守城的一队度胡军道，“带上人，跟老子走！”
刚到府衙前街，便和崇礼的人相遇，抵挡不过，度胡军守将带人逃往北营。
北营乱哄哄的，成千上万的兵士白身蹲在营门口。这些人都是秀州土兵，段子良强征来的壮丁。原来令妍和玉宽已经带人攻下北营武库和辎重处。
玉宽和崇礼前后夹击，将度胡军将兵悉数俘获。
崇礼扒下他们的兵甲，带人占领了州府四门。
秀州土兵，令妍都发给了他们干粮，放他们自己回乡。愿意留下报国的，给予优厚赏赐。
度胡军也可以领到干粮，但是得分批回乡。愿意留在秀州的，将他们打乱，分配到各营中。
此后半个多月，令妍一边关注东胡人动向，一边和崇礼等人开仓放粮，在州府哭祭了死于兵乱的死难者。官民自动投效者达数万人。
他们精选了一万人，编入靖武军，号召他们保卫家园，等待新皇号令。
又过了十几天，令妍留下崇礼和玉宽镇守州府，安抚百姓，北上联络远在灵州的天子。她自己要带三千人回防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