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林越风遇到克星了！
短暂的温存之后，林越风离开公司去超算中心项目现场检查工程进度。季静坐在熟悉的工位上整理手头的工作，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甜蜜之中。
“季静同志！”
一声正直的呼唤破坏了季静的情趣，眼前这位大叔看着眼生，但是浑身干部派头，不高的个头，浑圆的身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能在这个公司里喊出“同志”的称呼，这位大叔想必就是监事会书记李光无疑了。
“李书记好。”季静满脸堆笑从座位上站起来。
“哎呀！季静同志的大名如雷贯耳啊，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女汉子，不对，女英雄！哈哈哈。”李光双手握着季静的手上下摇晃。
“没有，没有，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件事季静不想提起，她出卖了林越风，虽然结局圆满，但她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帮助林越风。在她看来，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结果。
“谦虚了谦虚了，我一上班就听说你回来了，所以赶快来拜会拜会你。”
“李书记您这样说让我实在是不敢当。”李光这种官场上常见的客套话让季静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只有在怼林越风的时候才是一套一套的。
“小季啊，我来呢还有一件事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李书记您太客气了，请您指示。”
“以前领航集团没有派驻监事会的时候，你是党支部书记。现在集团已经有了监事会，也组建了监事会办公室，根据你的经验、阅历以及对集团组织建设的了解程度，我想调你到监事会办公室工作，做办公室主任，你意下如何？”
啊？这个建议真是让季静始料未及，她拿不准这个李光知不知道林越风和她的关系，也搞不清他这样做的目的真的是出于工作需要还是有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总之就是太无厘头了！
“李书记，我服从公司的统一安排。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只要公司安排，我都无条件服从。”李光现在是名义上的集团一把手、董事长，排序在林越风之前，但季静有信心，李光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过了林越风那道关的。与其让她当面直接拒绝一把手的安排，还不如说几句漂亮话搪塞过去。凭她和林越风的关系，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让季静傻眼的是，还没等到午饭，人事部门的调令就来了，她真的被调到监事办做办公室主任去了！
李光这个想法的确过不了林越风那道关，但是他可以绕过林越风这个坎啊！他是公司的一把手，给一个秘书调换个部门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人事部的主管在接到李光这个命令之后，善意地提醒他，是不是应该跟林越风沟通一下此事，毕竟调走的是他的秘书。李光则说，按照公司的议事章程，他是公司的一把手，林越风是他的下级，下级应该服从上级的安排，而不是让上级去跟下级请示。人事部主管无话可说，修改后的公司章程上的确是确立了监事会书记为一把手的地位。但他还是偷偷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陪着林越风在外面检查的朴振新，但是林越风一直在忙，朴振新没机会插嘴。李光催得紧，人事部的主管抗不住了，给季静下了调令。季静拿到调令之后还没看清楚上面写的字，李光就打电话叫她赶紧收拾东西过去，马上要开个会。
林越风回到公司之后，路过秘书办公室，发现季静的座位空了，只当她去别的部门或者卫生间了。他一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对朴振新说：“告诉季静把需要我看的文件都拿来，对了，以后晚上让她按时下班，不用加班了。”
“那个……董事长，有个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跟您汇报，李光书记把季静调到监事办做主任去了，人和东西都已经搬走了……”
what林越风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这也太无厘头了，什么跟什么，这个公司里的人都疯了么，没经过他的允许，竟然敢动他的秘书？
“把人事主管给我叫来！”
人事主管先去上了趟厕所，洗了洗脸，才敢走进林越风的办公室。
“说说吧，怎么回事？”
人事主管深吸一口气，把李光的话原原本本地学给林越风听，生怕漏了哪个字这个锅就会扣到自己的头上，尤其是李光说他才是公司一把手，林越风是他的下级，下级应该服从上级安排，而不能让上级向下级请示汇报这一段。
林越风听完了这段精彩的汇报，冷笑了一声，看来得让李光搞清楚这个公司到底谁是真正的老大了。
“通知董事局成员，今天下午召开董事局会议，讨论下一步的公司战略发展方向。”
林越风根本没把李光放在眼里，这个人既然拎不清自己的位置，那他就帮他认清。他信心满满，就像上次公司团建之前一样，却没想到和上次一样遭遇了滑铁卢。李光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按照领航集团的规矩，不管什么级别的高管，开会都不许带秘书，该是哪个级别的人做的事，就该哪个级别的人做，高管开会带秘书，那干脆让秘书当高管好了。李光却不这么认为，他有他的工作方法，他告诉季静下午跟他一起参加董事局会议并做好会议记录。季静知道公司的规矩，为难地提醒他：“李书记，公司的规矩，开会不让除参会人员以外的人入场。”
“规矩是人定的，现在我是公司的一把手，这个规矩改了。以后凡是我参加的会议，你必须一起参加并做好会议记录，会后还要形成会议纪要上报和备查！”
下午的会议定在3点，季静早早地进入会议室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着，她巴不得拿块布把自己蒙上，不要让林越风看到她是那个破坏他规矩的人。李光想怎么抽风是他的事，为什么非要拉上自己当垫背的。
不管季静怎么藏，林越风走进会议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除了李光，所有人都已经提前十分钟到场并坐好，林越风是提前1分钟到场。就差李光了，以前让林越风等别人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气氛有点凝固。3点整，一分不差，李光大踏步地走进来，手里拿着记事本和一支笔，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稳稳地坐好，对会议主持人说：“人都到齐了吧，可以开始了！”
主持人斜眼瞄了一下林越风，刚打算要开始，林越风抬手阻止了他。
“按照公司规定，会场里不得有参会人员以外的人员，季静，你出去。”
季静尴尬地准备要走，李光发话了：“这个规矩改了，以后凡是我参加的会议，监事办主任必须参加，会上要做好会议记录，会后形成会议纪要，及时上报监管部门。”
“董事局会议是研讨公司未来发展的核心问题，属于需高度保密的商业机密，不适宜形成会议纪要，更不能报出去。”
“领航现在是特殊时期，公司的任何决策都必须让上级知晓，以便为我们及时纠偏，至于保密的事情，小季，上报的材料都按照机密级定密，做好密件管理。”
“是……”季静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偷偷瞅了一眼林越风，目光正好与他相遇，赶忙又垂下眼皮。
李光说的在林越风听来都是屁话，但又都是有根有据的屁话，他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算了，开会吧，机会有的是。林越风示意了一下主持人。
主持人刚要说话，这次换李光阻止了他。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还有几件事要说一下。第一件，是关于集团的党建问题。我们集团以前是跨国公司，党组织建设软弱涣散倒也情有可原……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党的建设必须要抓起来，要严起来，规章制度、组织生活该建立的要建立，该规范的要规范。现在总部的监事办已经成立，我也已经任命季静同志为办公室主任，下一步，各分公司也要尽快把监事办建立起来，把党员同志们组织起来，发挥出党员的战斗堡垒作用……”
林越风听得不胜其烦，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叹气声。
“呵呵，林副董事长，你可能对党建工作这一块不太了解，对党建工作之于企业未来的发展有多重要，理解得还不够深入，这样，下次我们党日活动讲党课，邀请你参加，也请你从一个企业家的角度给我们多提建议。为了尽快让整个集团的党建工作步入正轨，我决定成立‘领航集团党建工作领导小组’，由我任组长，监事会副书记张晓光同志任副组长；林副董事长，因为你不是党员，所以不能进入领导小组，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是我们十分欢迎你为我们建言献策；各分公司的一把手——现在都是派驻的书记啊——作为领导小组成员，领导小组办公室就设在总部监事办，季静同志为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这样，我们共同推进整个领航集团的党建工作再上新台阶。”
董事局的十几位董事们面面相觑，有些人没听懂李光说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光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情……”
林越风在心里骂着，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三点二十了，领航集团的工作节奏极快，会议最长都不会超过40分钟。现在正事没说一句，时间已经过半了。
李光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开会时电话关机，也是公司纪律中的一条，看来以后也要改改了。反正不管别人是不是必须要关机，李光肯定不用关。
李光不仅不关机，他还当众把电话接了起来，“喂，干嘛？我正开会呢，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行行，你定，你定，我的工资卡不都在你那里么。回家回家，今晚回家吃饭。行了，不说了，大家都听着呢，我先挂了。……哎呀，好好好，知道了，行行行。对，你说的都对。好了，挂了。”
“看来李书记有点惧内啊。”林越风嘲笑他。
“男人嘛，不管在外面怎么叱咤风云，回家听老婆的话准没错。怕老婆不是缺点，是优点，哈哈哈。”李光丝毫不扭捏。
林越风拧开桌上的矿泉水，一边喝一边听着李光大放厥词。
“唉，我说老林啊……”
林越风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但把自己呛到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称呼他，老林……他呛得直咳，旁边的人赶忙给他递纸巾，董事们都在低着头憋笑。
“唉老林，咱俩是不是同岁？你哪年生的？”
“1976年。”
“果真啊，我也是76年的，咱俩还真是缘分啊。”
林越风看着李光的老脸，他想知道在季静眼里，他是不是看上去也像李光这么老。他又举起了矿泉水瓶小口喝着。
“老林，我听说你现在是单身啊，这周末妇联有个中老年鹊桥会，专门为咱们这个年龄的单身人士举办，我不是单身，没机会去了，你有没有兴趣，我跟市妇联主席打个招呼，让她先帮你筛选几个适合你的女同志介绍给你？”
林越风这次没控制好，一口水喷了出来，同时又把自己呛到了。李光笑着说：“老林你看你，我说几句话，你老拿瓶矿泉水配合我干嘛？”
林越风忍不了了，擦完了身上的水，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你们接着开，有什么会议精神，把‘会议纪要’给我看看就行了。”
“哎老林，这么重要的会议还没开始呢，你就要走，你要去哪？什么事比董事局会议还重要？”
“我约了医生。”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介绍医生给你？哎呀，我跟你们大家讲，男人到了我和老林这个年纪，身体上的毛病就都开始浮现出来，人家不都说么，十个董事长，九个都肾虚，尤其是像林副董事长这样的，问题可能更严重。”
林越风的表情哭笑不得，“不是，李书记，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尤其是像我这样……我是哪样啊？”
“哎呀哎呀，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像你这样整天沉迷于工作，不注意劳逸结合的，肾虚的情况会更严重。你先别去看什么西医了，我马上给你约个老中医，今天会议结束之后，让他到公司来，亲自给你把脉诊断开个药方，你先试试看。你们那些西药，毒副作用太强，你也试试我们传统的中医，我不骗你，我以前也肾虚，经过这位老中医的一番调养，你看现在，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那你以前有什么症状啊？”林越风无奈地又坐了下来。
“哎，就那么些事呗，男人嘛，大家都懂，是吧，不过现在……，重振雄风了，哈哈哈。”
董事们跟着李光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会议室的气氛第一次这么轻松。
“哎呀，我说李书记，你到我们公司到底是来搞什么的？”林越风认输了。
“我呀，我是来搞笑的。哈哈哈！”
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在众人的笑声中，林越风注视着角落里的季静，季静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害羞地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