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卫家寒被贬为“歌舞团团长”
卫家寒的视频包含了太多可以触发流量的爆点，尤其是最后那句“向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致敬”，很多网友开始感慨现在连爱国主义的赛道也开始卷起来，已经开始有“国际竞争”了！他的表演视频在网络上被铺天盖地的大量转发，甚至已经有了相关的搜索词条。而网络除了传播热闹，还有一个可怕的功能——人肉搜索。有爱好军事的细心网友，搜到了几张疑似盘古纵队成员的照片，一对比，感觉与视频里这个人很像。他们不管真假，也无法核实真假，为了博取流量，很快就有人把卫家寒与外国雇佣兵、盘古纵队之类的词画上了等号，引发了更大的网络关注，相关的消息如滔滔洪水，横扫各大热搜榜单。
卫家寒的身份面临暴露的风险。
林越风这次是真的气疯了。
林致清、林致融、卫家寒都被叫到了他的办公室罚站，他们杵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那件文化衫放在林越风的办公桌上，林越风用手机循环播放着卫家寒的网络视频，在安安静静的办公室中，视频中的音乐和呐喊听起来格外刺耳。卫家寒挂不住了，他一边心虚地小声说：“别看了、别看了，我知道错了。”，一边想走过来帮林越风关掉视频。林越风一把抓起手机朝卫家寒扔了过去，又一把抓起那件文化衫也扔了过去，他想痛骂他们一顿，但是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词可以充分表达他的愤怒。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卫家寒这个没头脑的鲁莽武夫恐怕真的难堪大任。更让他生气的是，林致清全程都在场却没有阻止闹剧发生，林致融也没有能够利用手中的资源有效地阻止事件在网络上的持续发酵。
“你今晚就走，回那边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再回来！”林越风指着卫家寒。
“是。”卫家寒知道自己这次得瑟大了。
“以后由你叔叔卫严领导盘古纵队。你去当团长吧。”林越风说得很严肃。
“团长？什么团长？”卫家寒纳闷地问，盘古纵队里并没有团长这个职务。
“歌——舞——团！”林越风咬牙切齿。
“噗！”林致清和林致融没忍住，同时笑了出来，又马上收回去，继续安静地站好。
“别啊，老大，我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再犯了。让我当歌舞团团长还不如让我当蒙古国海军司令呢，蒙古好歹还有3条船、7个人，我这歌舞团真的就我一个光杆司令啊。”卫家寒就像块滚刀肉，让林越风恨得牙根痒痒。“我记得有个将军写了一首诗，里面说‘莫等闲，空了少年头，白悲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说完之后卫家寒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是‘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空了少年头’那是少年秃顶了。”林致融忍不住纠正他。
林越风痛苦地用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我说卫家寒啊，算我求你了，你以后不要再研究这些了，你不是那块料，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让你做这些，你就好好打你的仗、放你的炮，别给自己加戏了好么？你那都是对诗歌的亵渎，李白听了都要气吐血！”
“李白是谁？哪个公司的？”
林越风已经气得快要说不出话了，指着卫家寒的手有些哆嗦，“滚滚滚滚滚！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林致清赶忙去搂住还想再胡搅蛮缠几句的卫家寒，强行把他往门外推，卫家寒到了门口用力回过身来问：“老大，那我的歌舞团可以招几个人啊？能招女的吗？”
“哎呀，闭嘴，你快走吧！”林致清用力把他推出去。
卫家寒听见林越风在他身后说了一句：“怎么有这么彪的人！”
“彪”是d市的地域性方言，就是形容一个人很傻很愚蠢的意思。林越风在d市工作生活多年，学会了一些方言，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几句当地话。但是卫家寒不懂。路过季静的办公室，卫家寒想起还没有感谢季静送他衣服，这回自己要走了，应该跟季静打声招呼才好。直到此时，卫家寒都没有意识到他是栽在了季静的手里，他压根没想到那衣服有什么问题，还单纯地以为这次事闹大了，是唱歌跳舞太招风了导致的。他过去对季静说：“季静，我要走了，谢谢你的衣服。”
季静已经看过了网上那些视频和热搜消息，也知道林越风今天大发雷霆就是因为这事，她做贼心虚，不知道卫家寒的这份感谢是不是在说反话，“哦，不用客气，那祝你一路顺风。”
卫家寒刚想走，又想起一件事，他问季静：“彪，是什么意思？”
“啊？”季静敏捷地观察了一下卫家寒的表情，看出他很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彪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卫家寒觉得自己的语言水平有限，怕自己又理解得不够准确，问她：“用英语怎么说？”
“it means cool!”季静面不改色地回答。
林致清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季静愚弄着他的哥们儿，他简直不敢相信卫家寒竟然傻到如此地步，也不敢相信季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竟然如此炉火纯青、浑然天成！他父亲就是这样被她忽悠到手的吗？
卫家寒认真地谢过了季静，跟林致清上了电梯。脑子里还在想着“彪，it means cool!”。林越风这不是在夸我么？看来他也不是特别生气，让我当歌舞团团长就是闹着玩的，过几天他气消了就好了。他自己唱起了rap：“i’m so cool，i’m so彪，我真彪！”电梯里还有几位公司员工，听着他的自言自语，人人惊诧侧目，林致清简直羞于承认自己认识卫家寒，他用力捂住了卫家寒的嘴，禁止他再胡言乱语，不管卫家寒怎么挣扎都不松手，捂死他算了。
好不容易出了电梯，上了车，林致清用力搂着卫家寒的脖子把他拉过来，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在他耳边郑重地交待：“卫家寒，我非常认真地警告你，离季静那娘们儿远一点！你玩不过她！”
卫家寒不服，还想狡辩几句，林致清瞪着眼睛指着他，让他把话憋了回去。
卫家寒当天坐私人飞机离开国内，去遥远的地方当他的“歌舞团团长”去了。
林致清带着卫家寒走后，林越风让林致融坐下，然后把童晨叫进办公室，“去查查那件衣服哪来的。”
“董事长，这个我知道，是季静给他的。当时我也在场，不过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我的失职。”童晨主动认领了责任。
林致融早就在一些风言风语里听说过季静的名字，对父亲与这个女秘书晦涩不明的暧昧关系感到不解，但还没有见过她本人，他真想不出来能使出这种可怕手段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把她叫来！”林越风没想到这事居然跟季静有关系。
季静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林越风的办公室。林致融上下打量了季静一番，他更不相信父亲会喜欢她了，她看起来太普通了。
“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么？”林越风问季静。
“解释……什么？哪件事？”季静也学着装傻。
“衣服！”林越风的音调逐渐提高。
“哦哦哦！那件事。那天我去街道参加义务劳动，那衣服是街道发的纪念品，回来的时候，正好卫先生在，我就给他试了试，看他很喜欢，就送给他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童晨，我把她交给你，必须给我问出一个不简单的答案！”
季静吓得赶紧嚷起来：“我不知道他会穿着那衣服去夜店跳舞！更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雇佣兵，那网上传的东西也不是我说的啊！我就是送了他件衣服，想表示对那天他背我上楼的感谢。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啊！”
林致融还算是个良善之人，他替季静说了句公道话：“父亲，她能做的也的确是有限的。我们追查过源头，可以初步判断是网友自发的行为，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乱子？”林越风冷眼看着季静，质问她。此事不管是不是她故意的，如果换了是别人干的，林越风一定不会留活口，这一件衣服几乎差点毁了他给盘古纵队设计的整个计划。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一点也没错。
“领航集团是专注于合法业务的跨国公司、上市公司，卫家寒是我的侄子，如果让舆论捕风捉影地把我们和雇佣兵、尤其是那种被国际舆论诟病的雇佣兵公司联系到一起，引起舆论的负面猜测，对公司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你作为一个跨国公司的员工，头脑中应该有国际化的基本概念，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是底线、什么是红线，什么是禁区、什么是雷区，公司入职培训的时候你没有学过吗？还是你根本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把公司当成混口饭吃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对公司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公司尊重所有员工的宗教信仰、政治派别，更认同并支持不同国家员工的爱国主义情怀，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公司绝对不允许在员工之间，或者在与公司有关的其他人交往的时候，使用意识形态手段！季静你是个聪明人，我不相信你在送卫家寒衣服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次我给你一个警告，扣发你一个月绩效工资，下不为例！如果有下次，就不是直接开除你那么简单了！”林越风非常严厉，说话过程中敲了好几次桌子。
“是，董事长，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我一定不记初心……不不不不，是不忘初心，牢记公司的纪律和规矩，多给公司做贡献，不给公司找麻烦。”季静低着头，用手搓着衣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林越风把她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你出去吧。”
林致融用余光把季静送走，这个女人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老爸竟然只是批评她一顿外加扣她一个月的绩效就完了，看来他们俩之间果然有点意思，还好自己刚才帮季静说了几句话。
林致融说到：“我们现在正在采取措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网络关注的焦点转移到其他话题，降低此事的热度。好在现在我们手里还有主动权，把‘麦克风’递给谁、让谁发言、让民众听到谁的发言，我们还是可以把握和引导方向的。”
林越风对林致融的解决方案还算满意，他强调了让林致融继续加大在出版行业的参与力度。他强调了他的观点，影视娱乐都是表现形式，是快速消费模式，真正能从深层次影响人类思想的，达到立德立言立行目的的，还是传统出版行业。
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局势的瞬息万变，经常让人始料未及。在盘古纵队的前线，当地的民众对鹰酱扶持的政府军极端不满，爆发了一场示威游行，而政府军打仗不行，镇压却很有一手，他们制造了一场震惊世界的针对平民的血腥事件。连林越风自己也没想到，正义与邪恶身份的转换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大量的当地民众纷纷要求加入盘古纵队，参与到反抗鹰酱霸权主义的武装斗争之中。为了避免让舆论认为自己在血腥镇压事件之后对盘古纵队的行动是一种站边表态的行为，况且也没有抓住盘古纵队的什么实质性的把柄，约翰牛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方是上策。
林越风两线作战的危机竟然就这么解除了，而且还得到了一样东西——当地的民心。
黄昏时分，他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抽烟，办公桌上放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把季静叫进来，用夹着烟的手指了一下那个盒子：“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季静战战兢兢地打开包装，里面竟然是一件跟她送给卫家寒的一模一样的文化衫。她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林越风也笑了，他也说不清，季静到底是红颜祸水还是他的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