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感谢董事长用甘甜的乳汁哺育我们
林越风陷入了危机。接季静回来的路上，他接到电话，有媒体爆出参与某地区战事、与鹰酱支持的政府军正面对抗的雇佣兵组织——盘古纵队，其资金来源于约翰牛，舆论高度怀疑约翰牛就是盘古纵队的幕后指使者。面对舆论的压力，也为了向盟友鹰酱证明自己没有在背后捅刀子，约翰牛计划派兵与盘古纵队正面较量一番，以正视听。在当前的关头，第一战场正处于僵持阶段，下一步该采取什么战略，林越风还没有想好，如果约翰牛真的对盘古纵队动手，盘古纵队将面临腹背受敌、两线作战的巨大压力。
季静第二天一瘸一拐地来上班了，她对自己的要求是只要能站起来，就要坚持工作，她不想让自己的神经松懈，她喜欢忙碌的生活。何况这里有她想要看见的人。办公桌上董事长的专用电话响了，她迅速地接起来，林越风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后把她唤进了办公室。
林越风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不是精神状态，是身体状态。季静发现他的办公桌上有带血的纸巾，应该是又流鼻血了。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毛病经常流鼻血。他身后的落地窗拉上了窗帘，办公室也没有开灯，屋子里的气氛阴暗压抑，还有浓重的烟味。林越风罕见地只穿了一件衬衫——在他看来男人只穿衬衫不穿外套就跟女人只穿了文胸没穿外衣是一样的概念，衬衫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领带也扔在了一边的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颓废。
“你怎么来上班了？不休息几天养伤么？”林越风说话有气无力。
“哦，我没关系，倒是您，怎么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没事，昨晚没睡好，你帮我叫个外卖吧。我想换换口味，不想吃公司食堂了。”林越风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好的。您想吃什么？”
“胃不太舒服，喝粥吧。两份，你陪我一起。我想跟你说说话。”林越风不得不在内心承认，他对他的“精神圣母”季静小姐，已经产生了某种依恋。
季静叫了两份小米粥和几种爽口的小菜，坐在林越风的对面陪他吃饭。这是他们第二次在一起吃饭。看着林越风难受的样子，她也吃不下去。她多么想替他分担烦恼，但她哪有那个资格和能力呢，她连他的烦恼是什么都不知道。
“董事长，你不能总这么拼命地工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这个事情，它是个持久战。我记得我在一本书里看到一句话，说‘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先得保证人，才能谈未来图发展呀。”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战？”林越风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她。
“持久战啊。那篇文章特别有名，就叫《论持久战》！”
“你马上去找来给我看看。”
“哦，好的，你等一下，我马上拿来。”
季静给林越风拿来一本枣红色皮质封面的书，在《论持久战》那篇的位置贴上了标签，方便他一下子就能翻到。但林越风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把书合上扔到桌子上了，他皱着好看的眉毛，一脸犯愁的表情。季静给他拿来的是一本繁体字的书。他感觉季静是在故意整他。
“就这？你想趁我病、要我命然后继承我的遗产么？”
“不是的，我现在手头正好就有这本，是以前在旧货市场20块钱淘到的，这个版本现在基本都买不到了，很珍贵的，哦，对了，我忘了你是外国人，看不懂繁体字，那我再去网上打印一份简体字的吧，或者搜一份英文版？”
林越风在学习方面从来就没服过谁，季静说他看不懂，这简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他大手一挥，“不用了，就它了，你出去吧。”
等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后勤部门的同事突然跑上来给各个办公室分发牛奶，每人一瓶，说是刚才董事长指示，这个季节要给大家加强营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既要补精神之钙，也要补身体之钙，以后要连续三个月每天给大家发牛奶喝。
季静一边对着奶瓶大口喝奶一边嚷嚷：“感谢董事长用甘甜的乳汁哺育我们！”
周围的同事都哈哈地笑起来，她一抬眼，发现林越风精神抖擞地从她办公室门前走过，用手指了她一下。她吓得赶忙捂住嘴。
林越风在办公室里闭关了整整一天，谁都不许进去打扰他。《论持久战》中关于运动战、敌我力量对比的相关论述启发了林越风，让他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心情好，身体上的不适也全都随之消失了。他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镜中的林越风又恢复了状态。他想到了季静受伤的脚踝，于是给后勤部门负责人打了个电话，“我是林越风，最近大家都很辛苦，在工作中补足精神之钙的同时，也要补足身体之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从今天开始总部员工每人每天发一瓶牛奶，连续三个月。”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布置了很多事情，然后准备去见几个人。他换好衣服，拿起那本书准备出门，一张对折的纸片从书里掉了出来，他打开一看，是一张手抄的歌单，上面用圆珠笔写着简谱和歌词，从笔墨的褪色程度来看，这张手抄歌单起码也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歌名叫《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林越风好奇地把这张歌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那聪明过人的大脑不自觉地按照乐谱在脑海里演奏并合唱起来，而且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于是把歌单握成纸球扔了出去，但那首《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歌曲还是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单曲循环，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小声哼唱起来……
他走出办公室，听见外面的员工们在嘻嘻哈哈地讨论关于牛奶的事情，那个季静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说：“感谢董事长用甘甜的乳汁哺育我们！”林越风自己都忍不住被逗乐了，不过他还是压住自己的嘴角，走到季静办公室门口，神色严肃地用手指着她，让她出来。
他走进楼梯间，季静紧张兮兮地跟了进来，准备等着挨骂。林越风则转过身，给她来了一个“壁咚”，“老实交待，你给我吃的东西里下了什么药？”
“什、什么？”季静一脑门子问号。
“外卖，粥里，快说！”
什么药？谁下药了？怎么回事？怎么没完了？比“照片门”还莫名其妙！“什、什么药啊，我真的不知道。”季静汗都出来了，她不想再被关进那个地方了。
“那为什么我吃了之后感觉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量？”林越风坏笑着瞅着她。
靠——！季静真想狠狠朝他下身踹一脚。“董事长您总拿我寻开心有意思吗？”季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林越风坏笑着用书拍了拍季静的脸，“谢谢你的书，帮了我大忙。”
“那这书就送给您了。”
“用不着了，我已经背下来了。”林越风把书扔给季静，走出了楼梯间。季静接住林越风扔过来的书，打开翻看着，书中有几处被他用铅笔画了线，写了几行和他的脸一样漂亮的英文，还标记了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
他是真的读懂了？真是让人佩服啊……他要跟谁论持久战？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