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选拔一事
宿院是一个一个房间并列成的，都是单独的房间。
门上都挂着一个个小木牌，上面皆写着各个弟子的姓名，暮楚选了最边角处的一间。
中间还空了几间房。
莫承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暮楚，这正合他的意，本想着住在宿院内他可就没机会下手了，可偏偏对方选择了最边角的一处。
真是苍天有眼啊！
“想来收拾一番还需要点时间，那在下便先一步告退了。”他垂眸掩下眸中深意，低声说道。
“好，多谢师兄带路了。”
暮楚眼眸抬都没抬，掠过对方跟在棠凝身后进了屋内。
即便没人居住，这里也是一尘不染的，想来平日里也有人经常打扫。棠凝将被褥铺好之后，就和暮楚一起去了晚春轩。
“来的正好，刚好开饭。”晚缺笑着道，身侧的泻秋朝他们微微一笑。
棠凝和暮楚坐在二人对面，晚缺又道：“今日毕竟是你们来宗门的第一日，总该是要聚在一起欢迎一下的，所以我也喊了泻秋过来。”
泻秋举起手中的茶杯，“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咱们宗门虽不是什么大门派，弟子也不甚多。但日后若是有需要之处，尽可提。”
“那就先谢过了。”
棠凝也举起茶杯，在晚缺的一声“你们这么客气是想做什么”中，几人笑着一饮而尽。
路过的青要也没逃离开来，她被晚缺强硬的按到了桌前，“来来来，青要你也要尝试着跟人交流知道吗？”
晚缺有心想让青要从过去中走出，奈何平日里青要只和她说上几句，眼下正是个好时机。
青要薄唇紧抿，只轻轻点了点头。
“要吃糖吗？”
青要抬眸，少年的唇角缓缓上扬，那双裹挟着柔和夜色的双眸弯了弯，暮楚将手中的纸袋递了过来。
她被那抹笑轻易晃了神，意识过来时，手已经不自觉的伸了过去。
暮楚看出了对方的局促，青要不吃这些，给她糖吃总不至于让她认为自己被排除在外。
玉瓜糖是刚才在收拾行囊的时候，他顺手拿过来的。
看见玉瓜糖的时候，韩悟笑的一脸温煦的样子再次重现在他眼前。
当时棠凝说韩悟是个可以与之相交的朋友，他本没在意，眼下却只觉得有些遗憾。
他知道韩悟对阿姐的心思，韩悟对他好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对方，对方却已不幸离世。
他敛下眸中思绪，将纸袋递给了青要。他尝过一颗，清甜可口，剩下的自韩悟离世后，那纸袋他就再没打开过了。
棠凝也有些出神，想起那日潸然泪下的女子，心情有些沉重。
刚吃过晚饭，便从外走进来一人，是风驭。
月光清冷，越发衬得风驭淡漠如霜。
高台上，夜风轻拂，风驭的声音乍然响起。“过两日，师父要在碧绮镇进行一次弟子选拔，你们可有与我同去的？”
说起碧绮镇时，棠凝发觉风驭的眸光瞥了过来。
四下寂寂无声，风驭眸光扫过一圈儿之后看向棠凝和暮楚。“此行于你们而言相对比较熟悉，你们二人随我一同前去，可有异议？”
“没有。”棠凝自然不会有异议，她还要去看看沈槐究竟花落谁家呢。
暮楚对上风驭看过来的视线，只道一声，“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风驭说完便要离开，晚缺默默的道：“师兄，我们就不问问镜光师兄了吗？”
问完，她自己先沉默了，难道要镜光师兄再表演一个灵晶错漏？
即便不是，以镜光师兄的心大来说，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
远在空地上正刻画着符文的镜光突然鼻尖一阵痒意，赶紧起身侧过头来，这可是他新研究的防御阵法，万不可出现半点差错。
一声阿嚏之后，镜光默默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像我这般品貌非凡的男子，果然最是招人挂念啊。”
一阵静默后，晚缺将身侧的青要推了出来，“师兄，也带着青要前去吧，她也是时候该历练历练了，这次也是一次机会。”
风驭看向青要，“你想去吗？”
青要看了一眼晚缺，默默点了点头。风驭沉声应下，随后从几人的视线中缓缓走出。
竹影交错间，两道身影闭眼静坐。
漆渊倏然抬眸朝着月闲望去，月闲似是有感知般，心平气和的开口。
“为师知你想要问的是什么，不过是灵雾小师妹的院落一事，是吗？”
“那是灵雾仙子的院落，师父不该擅自做主。”漆渊沉不住气道。
“更何况那院子中的海棠树和青尾鱼，还是灵雾仙子最喜爱的。可如今，师父全都给了别人！”
漆渊声音越来越大，月闲睁开双眼侧目看他。
“怎么会是别人？棠凝是我的亲传弟子。”
“那我也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漆渊高声道，“师父还不是不准我踏入清棠舍半步？”
提及此，漆渊眸光黯淡了些许，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竹影上。
月闲轻叹了一声，“为师还不是为你好，那海棠树和青尾鱼，你可知灵雾小师妹为何最是喜爱啊？”
这世间花草树木众多，灵雾仙子的院内却不甚在意这些，唯有海棠树一留就留存至今。
“徒儿不知。”漆渊如实说道。
“因为那是灵雾的心上人送的，包括那池内的青尾鱼。”
月闲的声音极轻，落在漆渊耳中却如重锤落地般，砸在他的心间，迟来的钝痛令漆渊不自主双拳紧握。
“你以为你的小心思为师看不出来？只这缘分二字看着清明，实则说不清道不明啊。”
月闲收回视线，“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从一开始便早已注定。”
漆渊沉默着，他是对灵雾仙子有意，可他也深知自己配不上灵雾仙子，后来那份心思便逐渐转变为了敬重。
可他从来没想过，心如止水的灵雾仙子，竟真的有了心上人。
他喉结滚了滚，语气略带苦涩。“他是谁？”
无法言明的人仅仅只用了“他”来代替。
“为师也不知，小师妹向来独身一人也不与宗门内任何人走得过近，为师也只在她院内突然多了一棵海棠树上看出了点苗头。”
漆渊抬眸。
“小师妹多么冷情的一个人，院内空荡只愿与一汪清池作伴，就连为师我要送她一些兰花松柏之类的花草树木，她都一概拒绝。
怎么会突然想起在院中种一棵海棠了？”
月闲眸光恍惚一瞬，像是回想到了过去。
“后来，那池中又多了些青尾鱼，有时我去她院内坐坐，也会在她脸上看见笑意了。
这人的改变总不会无缘无故，我想应是因为一个人，一个真正走进小师妹内心的人。”
漆渊淡然出声，“那师父就更不应该将清棠舍给棠凝了。”
“非也非也。”月闲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觉得这也是种缘分吗？至少那处院落可从来没被任何一位弟子开口要过。”
“当然，就算开口我也不会给。”
漆渊更迷惑了，“那师父是从哪一刻，心中开始产生了动摇？”
突然，一个想法从漆渊脑内冒了出来，他喃喃出声。“难不成是因为棠凝的姓氏？”
月闲捋着胡子的手一顿，眉眼弯弯的望向他。
漆渊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这算哪门子缘分？
不过是碰巧撞上而已。
他宁愿接受月闲是因为心中不忍，于是棠凝开口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果然，这一趟他还是不该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