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飞鹰寨外
秦炽估摸着时间,此时已经晚上8点,距离羊娃儿死亡已经过去4个白天,翠柳寨距离飞鹰寨二十多里地,两三个小时就能到。
带上队伍去飞鹰寨不是为了抓二河婆娘,赶不上了,二河婆娘也只知道一个藏身地点,人都已经转移,最多损失四分之一的粮食,先去飞鹰寨看看,他们有没有意识到羊娃儿失踪是巨大的危机。
已经月底,前半夜是一点月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秦炽也要顾全山路的危险性,让领头的大松和傻柱轮流举着火把,队伍距离拉大,前后两人相距三四米,勉强能看清脚下的道路,又不至于被远处藏匿的人看全队伍样貌。
一路沿着秦炽责任田所在山谷的小河沟缓慢的前进,火把的亮光在远处看来,好像鬼火一样,上下跳动。
快到山谷口了,队伍转向了南侧的一条小路,向山上走去,再绕过一座大山,就是飞鹰寨的地盘了,去飞鹰寨的路就在大山后的另一个向南延伸的河谷深处。
进飞鹰寨的这条河谷中的河流要比秦炽责任田那条山谷中的小河沟,水流量大一些,都能听见哗啦哗啦,流水冲击碎石的清脆声。
快到河谷深处的时候,秦炽小声命令队伍停了下来,还有一里多路就到了上飞鹰寨所在鹰嘴崖的山路了,没有再往前走,举着火把很容易被放哨的发现。
秦炽通过漆黑的大山轮廓与星空的交界,观察了一下附近地形,指挥着队伍,一脚就趟进了山脚下的灌木里。
傻柱举着火把,大松提着盾牌,将钢刀抽了出来,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毒蛇。
山菜和另一个叫野草儿的女子也挥动着长枪拍打着杂草,秦炽和刀哥举刀将小绫子护在中间戒备。
队伍小心的通过灌木丛,上了山坡,北方的山坡上长的都是高大的树木,没有了成片的灌木阻挡,山坡也比较缓,即使没有道路,也可以顺着山坡上山。
秦炽没管山上是哪里了,让傻柱灭掉火把,摸着一棵棵碗口粗的高大桦树向着山顶登去。
估摸着高度,已经到了半山腰,命令队伍停下,靠着一棵桦树聚拢休息,也不用放哨了,这种没有路的野山,不管是飞鹰寨还是吴老爷的人,都不会把斥候撒这么远,除非斥候迷路了。
刚刚行进的时候,秦炽通过心里计数,稍微计算了下速度,现在到这里,已经快10点半了。一路也没碰到飞鹰寨的人,他们如果没有对羊娃儿的事上心,听了二河老婆的说法,应该要等到天亮的时候才会出发抢粮,单独的一个据点比整个翠柳寨好抢多了,太有吸引力。
小绫子小口的嚼着黑窝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军师,既然追不上二河婆娘了,我们上山干啥,不应该回家布防嘛?”
秦炽躺在地上,看着透过树缝的星星,“哦,正在布防,正在布防。”进攻就是最好的布防。
小绫子听着他敷衍的回答,小声的哼了一下,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继续炫着窝头,一边的小虎牙使劲的咬在窝头上,好像在用锥子钻秦炽的脖子。
“吃完了就起来吧,到了山顶再休息。”
大松将坐着的盾牌再次背上,第一个动身向着山顶爬去,他也不问,他也不说,听表哥的就对了。
二十多分钟后,秦炽站在山顶的最高的一块大石头上,远远的眺望着鹰嘴崖的轮廓,勉强还能看清一点火光。快11点了,还有亮光?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散开,各自找地方隐蔽,睡两个时辰,不用绷着弦,现下无事,都放心睡,时间到了我会叫你们。”秦炽自己先找了块大石头,躺在上面就闭上眼睛休息了,其他几个人也按照自己的方位各自找地方休息。
大松上树了,刀哥找了个土坑,傻柱找了片石头的夹角,小绫子就在秦炽的石头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将身后背的高粱秆席子铺上了,山菜和野草儿也各自找地方躲藏了起来。
训练了一天,又奔袭了20多里,身体累,精神更累,虽然很累,但都是十七八的姑娘小伙子,也没人打呼噜。秦炽还以为像大松和傻柱这样的壮汉子会打呼噜呢,事实上并没有。
秦炽的生物钟很准时,睡之前给过自己心理暗示,睡的又不是很深,醒来之后看着天上已经出现的一丝月光,时间刚好,应该不到四点。
“啾啾,啾啾啾啾~”
“吱吱!”
众人领会了暗号,开始向大松发出吱吱声的方向汇合。
秦炽扫了一眼,天还是很黑,从几人的气息和凌厉的视线判断,都休息过了,就算只睡着了一两个小时也管用。
拍了拍大松的肩膀,指了指还透着光亮的鹰嘴崖的方向。
队伍开始沿着山顶脊线向着飞鹰寨前进,山顶多是巨石,基本没有树木和灌木,借着微弱的月光,躲闪着巨石的轮廓,很快就要到了距离鹰嘴崖最近的小山头,已经接近四点半。
“嘶嘶!”队伍在一块大石头后停下。
秦炽拍了拍刀哥,刀哥会意,领着刀哥猫着腰向着左侧山坡的树林里走去,从树林里绕了一圈,借着大树遮挡,再往山顶看去,一个人正靠着距离大松他们不到百米的大石头后打着呼噜。
秦炽趴在刀哥耳边小声问,“能看出来是谁嘛?”天还没亮,看不清衣服,只能通过体型和轮廓大致判断。
刀哥作为狩猎队的核心,平时经常吃肉,夜晚视力还是可以的,“看不出来。”刀哥不爱说话,说了自己的判断就闭嘴不言了,看着秦炽,等他的决断。
秦炽默默盘算起来,两个寨子一共不到一百号人,每年抢粮、打猎的时候都有过照面,能出来放哨的更是青壮骨干,刀哥说看不出来,兴许还是天太黑了。
如果人不是飞鹰寨的呢?吴老爷已经进山了?还攻下了飞鹰寨?那他之前的计划都要重新部署,他还打算在飞鹰寨外蹲两天,等吴老爷的人来了,看看能不能捡漏。
秦炽又望了望飞鹰寨还亮着的灯光,叹了口气,看来要执行b计划了。
拍了拍刀哥的肩膀,示意他跟上,悄咪咪的绕到了那个还在打呼噜的岗哨所在的大石头后面。
秦炽打了手势再次询问了刀哥认不认识,刀哥还是摇了摇头。
秦炽见刀哥眼中跃跃欲试的亮光,手已经向刀摸去,立即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他的眼睛,又反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让他好好看着。
刀哥眼睛里的火焰瞬间熄灭了,头顶出了一层冷汗,暗暗懊悔,刚才上头了,自己可没杀过人,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是现在关键时刻,不能出一点差错。只得把目光放在二当家身上,好好学。
秦炽见他冷静下来,才转过头,从小腿上抽出了匕首,崭新的布鞋虽然因为走砂石路和趟灌木丛已经沾满了草叶尘土,踩在碎石上愣是没发出一点响动,举起匕首,迅速又准确的切开了岗哨的喉咙,岗哨在剧烈的疼痛下醒来,想下意识的喊叫,呼呼了几下也发不出声音,条件反射般的双手捂紧了脖子,踢腾了两下腿,心道,完了,然后就真的完了。
秦炽将匕首在岗哨的衣服上蹭了两下,感觉不对,又用手摸了摸,衣服里有皮甲,暗暗好笑,这还是个雏,连皮甲都要用衣服罩上,生怕被树枝野草刮花,能被派出来放哨,看来是寨子里有好事轮不到他,至于是什么好事,秦炽也猜到了,只能默默叹了口气,为死去的二河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