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三个孩子定亲了
孟轻晚和青栀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最后一家。这家的女孩子叫易歌，在她尚且年幼之时，父母就不幸离世，是她家哥哥把她拉扯大的。她上学年纪稍晚，在格物斋待了两年。如今的易歌已经十四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
这家院子不大，但很整洁，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像是有什么喜事。孟轻晚诧异道：“外面怎么挂了红布？”
“许是她们家有喜事要办。”青栀转念一想，“但也不应该啊，她家哥哥早已娶了亲……”后面青栀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既然她家哥哥已经成亲了，那岂不就是易歌要成亲了。
根据律法，大雍国内女子满13岁、男子15岁便可婚配。如今易歌14岁，也正好过了这最低年龄。
孟轻晚沉默了，十四岁，这才多大，要是放现代，早就被骂上热搜了。她已经做好骂人的架势了，道：“我们进去吧。”
院里摆了五六桌，现在算算时间也就九、十点的样子，稀稀拉拉地散坐着几个人，拉着家常，不外乎就是谁家的牛又跑丢了，今年哪户人家又多养了几只鸡，我家猪崽怎么吃不下东西了……
自然也少不了一些爱说闲话的，谈论些邻里间的八卦，比如谁家姑娘嫁了一户好人家，谁家媳妇死了当家的成了寡妇，还有哪家凶恶的婆婆怎样欺负那个柔弱的儿媳妇总之就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青栀是认得易歌大哥的，为人还算和气，这会儿他正忙着张罗院里的大小事，忙得分不开身来。不过他眼神倒是挺好使的，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青栀，于是赶忙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先生可是来找易歌的？”
青栀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你们家这是有喜事了？可是易歌的？”
那大哥倒像是个明事理的，跟她说：“先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前不久啊，陈家带来了大雁等礼物前来求亲，说是在街上看到我家妹子一见钟情了。于是，我们两家便交换了草贴，也找了先生占卜，发现两人的生辰八字颇为契合。接下来，就又互换了细贴，算是把两家婚事给定下来了。”
所谓“草帖”，记载了自家的基本情况，有新人的生辰八字、籍贯、曾祖、祖父、父亲、母亲的姓氏等。
又接着说道：“今儿他们家要来下聘了。先生若是来恭贺我家妹妹的，就坐下来吃个喜酒，添个喜庆。”
青栀很想知道易歌是不是自愿的，若不是，她一定想办法把她带走。
“我们，可以见见易歌吗？”
“妹妹就在屋里，你们去吧。她对你这个先生啊，还是记挂着的。”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易歌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梳理着那一头青丝。她轻轻地将发丝挽起，插上一支素雅的簪子。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伸手取过一盒胭脂，轻轻地涂抹在双颊上。瞬间，原本白皙的肌肤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接着她描了描眉，又轻启朱唇，涂上口脂，整个人都精神了。
就在这时，青栀的声音传来：“易歌，你可是真心想成亲的？”
易歌转过头，看着门口站着的青栀，嘴角微扬，反问道：“先生今日来是想劝我不要成亲的？”
青栀被她问得有些懵了，难道她想成婚？她还是按不想成婚的念头说出了此话，“若你不想，便没人可以逼你。就算你们有了婚书和聘礼，也是可以退婚的。”
拿了婚书和聘礼是受到律法保护的，任何一方违约都要被惩罚，但如若一方超期无故不成婚，另一方可以提出解除婚约。
“我是愿意成亲的。陈家是做布匹生意的，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也算小有薄产，能得他家亲睐，是我的福分。如今我这也不算盲嫁，在交换了草贴后，我去见过那陈家郎君，模样也算端正，就是有一房小妾罢了。”
青栀怔怔地看着她，“那你也愿意嫁吗？”
“怎么不愿意呢，他这样的家境本是我高攀不上的，如今也算是便宜了我。”当人把自己看作低人一等后，便也接受了这一事实。
“若你是真心要去的，我也不会阻拦。那你嫁过去算是正妻吗？”
“自然是正妻，不然我怎么会说这是福气呢。我感谢先生这两年来的教导。”她发自内心地向青栀鞠了一躬，“作为女子，所求不过是夫妻和睦，儿孙满堂。纵使他有小妾，那又如何？我愿意在内宅搏一搏自己的前程。”
孟轻晚觉得，这易歌倒是个通透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愿意为自己争取，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她如何谋划了。
青栀自知无法劝说，一时有些梗塞，只道：“你想清楚了便好。”
“先生和姑娘就留下来吃个酒再走吧，就当是对我的祝福。”
青栀冷不溜秋冒出一句，“你何时成婚？”
易歌一愣，随即回答了，“我们两家商议好了将婚期定在一年后。”
“那我们吃个酒再走吧，就当全了这师生情谊。我别无所长，就写一副喜联送给你们吧，愿你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易歌拿出她珍藏的笔墨，递给青栀，铺上了红纸，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了“一世良缘同地久，百年佳偶共天长”。孟轻晚无他物可送，便将身上的玉佩扯下来送给了易歌，毕竟哪有空着手吃席的。
“这套笔墨是我送给你的那套吧？”
“是啊，我一直珍藏着，这以后怕是用不上了。不如先生就将其收回吧。”
“嫁作他人妇就不能弄弄笔墨了？你也可以有自己的兴趣，他人不能剥夺。”孟轻晚刚才还觉得她是有成算的，现在倒觉得失望了。
“易歌，就算你出嫁了，你还是你，我教的道理你难道就忘了吗？”
“可我终究是他人的娘子了，操持家务，相夫教子，这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青栀眉头一蹙，说：“若你这样想，我也尊重你的想法。这套笔墨我是不会收回的，你好好收着，若有一日想起要用它了，拿出来就好。”
“那我便收着吧。”
外面陈家带着聘礼上门了，除了钱财之外，还有很多实物。一套金银首饰、几匹绸缎、茶叶、水果、面点、肉类、酒等等，出手倒是挺阔绰的，可见也是用了些心的。绸缎样式是易歌喜欢的样式，首饰也很是精巧。
只是，这种喜欢又能维持到几时呢？若是长长久久，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可有些人，就是见异思迁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