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儿行千里，惟母担忧

    杨月舒回到家后，依旧在吃惊着自己怎么就能直接答应了和那个差点掐死自己的人结为“夫妻”，万一去北城后又惹那个疯子不开心了该怎么办呢，自己到时候的结局可能就只有身首异处了。

    但是一细想，这次扮演“孤雁”，她肯定会直接和辽源派相接触，而这也正好满足了她回国的初衷。

    杨月舒正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用精油护理自己半个月没有打理已经十分毛躁的头发，突然葛言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只见葛言走到杨月舒的身后，将木梳从杨月舒手上拿走，而后自己帮她梳了起来，边梳边问杨月舒：“舒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每天都是我帮你梳头吗？”

    “记得的，母亲，那是我的童年最美好的回忆。”杨月舒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母亲，笑着说道。

    “那时候你还会让我每天给你换着花样梳，今天梳马尾辫明天就要编麻花辫，再后天呐，你就要梳两个辫子了，一左一右看着就讨喜。”葛言一下下地轻轻梳着杨月舒的一头长发，微笑着回忆道。

    “是啊，母亲你也真是宠着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别的大家族女儿的头发都是由保姆和侍从梳的，而我从小到大的头发都是由你这么一个也是贵为千金的母亲梳的。”杨月舒又接着跟母亲说着。

    “我喜欢我的女儿，从小到大就有一头秀发，只可惜年轻的时候陪伴你太少了，也就只能每日给你梳个头发，现如今老了终于渐渐有了时间，但是女儿已经成为亭亭玉立的大人了，三年了，我都没有帮你梳过一次头，为娘的甚是伤心和内疚啊。”葛言边说着，边流下了眼泪。

    “母亲……我这不是也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吗？您不用难过啊。”杨月舒看见葛言的泪水急忙说道。

    “舒儿，有一句古话叫‘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在国外这些年每逢佳节我就会止不住地想你，一年偶尔有个几次收到你的信我都会反反复复地看上好几遍，现如今终于熬到你回来了，本以为后面我就可以每日都看得到你了，结果刚一回来就失踪，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却又要去那北城……”葛言越梳着，越哭得厉害，弄的杨月舒有点不知所措。

    “母亲，我会尽快回来的，您也知道父亲的工作这些年受到那辽源派的诸多影响，我这次去就是为了解决南城的这一后患的，等我回来我保证之后就安安稳稳地呆在南城，哪里都不会去了。”杨月舒对母亲劝道。

    “舒儿，母亲也知道你的性格，你和我是极为相似的，心里都有一股韧劲，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听父母的话，自顾自地做着决定，自己做了想做的生意，而后嫁给你父亲，因为我有着自己选择后的幸福生活，才不会过多地干涉你的选择。”

    杨月舒边说着，边放下梳子坐到了杨月舒的边上，接着嘱咐道：“但是你去北城之后，面对的将会是完全陌生的时局，你的身边不再会有你父亲母亲保护着你，也不会有上级念着你父亲的身份对你好言相向，并且这一次你会直面很多敌人，你真的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我真的已经下定这个决心了，经过这次的教训我去北城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见您的。”杨月舒坚定地握着葛言的手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这个香包是我的一位在北城做着药堂生意的朋友在之前送给我的，我们虽然也有十几年没联系了，但是我曾经在她困难的时候帮过她，如果你在那边遇到困难了，就去里面纸条上的地址寻她，她是会帮你一把的，你可千万记住了。”葛言将一个绣着莲花的香包放进了杨月舒手里，而后就起身离开了。

    母亲走后，杨月舒的心情也愈加复杂了起来，她嘴上逞着能说着自己是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但实际上北城那边的情况她也是一无所知，“孤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也还不清楚，她将母亲给的香包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而后躺了上去，一切只能看明日处座如何说了，杨月舒遂闭上了眼睛。

    翌日，杨月舒神清气爽地起了床，终于在自己心爱的床上无忧无虑地睡了一晚，让她的心情格外的好，早上也破例多吃了几个蟹黄小笼包，并夸王婆做饭技术越来越好了，她大早上的这一股劲也逗得大家都十分开心。

    待杨月舒终于又来到调查处时，她的这股回家后兴奋的劲头才终于被那严肃认真的氛围浇灭了一点，待她才把自己半个月没有坐的座位捂热，刘秘书就走了过来让她去处长办公室。

    杨月舒刚推开门，就发现周烨已经在任思明对面的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了，任思明指着另一把椅子，让杨月舒过去坐下。

    待到她坐好后，任思明就开口说道“我们昨夜已经和北城的行动部交代过了，月舒你去后就直接去那里找裴部长，他会为你安排相关工作，而这个信息我们也通过电报与‘孤雁’的上级说过了，他会在你顺利到达北城后再去安排人跟你还有周烨接头，具体的接头方式你们就在去北城后多多留意然后随机应变就好。”

    任思明拿起水壶，走到桌前给杨月舒和周烨泡上茶，又接着说道：“这一次你们二位是带着组织的任务一同前往北城的，去那里之后你们需要时刻记住，除了彼此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并且你们扮演的是‘孤雁’和‘信鸽’这一对夫妇，我需要你们尽全力呈现他们的日常状态，做他们会做的事，而不是你们自己想做的事，拿不定的时候记得问问彼此是否合适，然后再做决定，切忌武断。”

    “另外我也要和周烨说一声，‘信鸽’的工作因为和国运派无任何关系，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给你安排工作，你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月舒，然后去北城后听对面给你的安排就好，正常来说他们是会率先联系你，因为你是联络员，密码相关的东西你有掌握好吗？”任思明向周烨问道。

    “我昨晚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把所有内容都已经记下了，密码机传呼机也已经会用了，就是熟练度还不够，过会回去后我会接着练习的。”周烨严肃地答道。

    “很好，我们目前是为你们两位定了明天一早九点的火车票，也就是说你们两位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做准备。”而后任思明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份文件夹，交给了杨月舒和周烨二人，接着说道：“这是整理出来的‘孤雁’和‘信鸽’的口供，我也在上面标记了部分我与他们两个交涉时的感受，组织能提供给你们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了，但是周烨与那‘孤雁’交手过几回，应该也有他自己的感受，月舒你也可以问问他，尽量地去模仿他们二人的为人处事习惯。”

    杨月舒和周烨收下了各自的文件夹，而后任思明说道：“南城的未来，就交到二位的手中了。”

    杨月舒终于感受到自己此番任务的艰巨性了，若是成功了，便是直接可以顺着线索把隐藏的所有敌派势力一举消灭；可若是失败，抛开自己的性命不说，整个国运派可能就此陷入更大的危机中，而她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任思明将所有嘱托的话都说完后，就让他们二人回去好好休息了，杨月舒在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有跟周烨再说一句话，而周烨也默契地和她一样保持着沉默，两人只是无言地一前一后走着，先后离开了监察局。

    回去后，杨月舒认认真真地把‘孤雁’的档案看了好几遍，里面有说着‘孤雁’也是军校出身，身体素质极强，杨月舒看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能力与她相提并论一下的。

    并且那‘孤雁’也是一个事业心极强的女子，不然不会如此快地晋升到足以知晓到内部重要情报的位置，杨月舒其实是不敢确信刚入职不久的自己能否快速适应这一身份的，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她是得咬着牙也要上了。

    同样，另一边的周烨也在尽力熟悉着密码机的操作，他能感觉到自己也许天生就是为了成为特工卧底而存在着的，由于大学学习的就是国外的工程专业，他在大学时接触到的就是世界上最顶级先进的各种设备。

    可是国内现如今的技术大约是国外十年前的技术，虽然好上手，但是操作复杂了许多，需要他不断地试错练习才能稳定使用。

    两天没合眼的周烨在把之前‘信鸽’使用的老式密码机改装完后，也终于可以歇一口气好好地为明天养精蓄锐了，“怎么这命运，总是如此嘲弄着自己呢？”他如是想着，而后终于闭上了熬得通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