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就不放开
萧漓喝得脸颊泛红。
他闭了下眼睛，又睁开，脸凑上云绾面前：“我想懂你，想和你一同承担。”
“可是每次，每次我都抓不住你。”
他又低下头。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她。”云绾望着面前的醉鬼，不忍一笑，戳着他的头道。
面前人不再吭声，趴在桌上，似乎睡了过去。
酒量这么差，还要喝那么多？云绾无奈。
月色沉入桌上酒盏。
云绾摸着面前人的黑色发丝，不知不觉道了一句：“也许早就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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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嘈杂的闹市人声传来，吵醒了萧漓。
他迷迷糊糊爬起，脑袋还正疼着。
“醒了？”云绾坐在门口，道，“醒酒汤在你手边，喝了吧。”
萧漓捡起榻边的碗，将其中的药汤一饮而尽。
喝完了醒酒汤，他才清醒了些，走下了床榻。
“午膳好了，给你端来？”云绾问，见他不答，便直接走离。
过了半晌，云绾又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来。
四菜一汤，搁在桌上。
萧漓拿起筷子，嫌弃地望了望那盘中的苦瓜。
绿绿的、疙疙瘩瘩的苦瓜。
萧漓伸出筷子，落在其他几盘菜里，唯独绕过那炒苦瓜。
这家伙，不会不吃苦瓜吧？
云绾站在一旁看出了他的心思，训斥道：“不、许、挑、食！”
萧漓无奈，夹起苦瓜，却不愿放入口中。
“不许挑食！”云绾笑眯眯威胁道。
直到看见萧漓闭上眼将菜塞进口中，艰难咀嚼着咽下，云绾才满意点头，道：“这才对嘛。”
吃过饭后，云绾拉着萧漓去闹市逛。
他满眼放光地大买特买。
“这个包子好吃！买！”
“这个糖葫芦不错，买！”
“还有这个，那个，都给我包起来！”
只不过都是萧漓付钱。
满城皆瞧着国师大人无奈跟在一人后，手上的钱囊越来越轻。
走到一处面具摊前，云绾望着摊上的鬼面具，兴奋地拿起一个，对着萧漓比画道：“这个，跟你上次戴的像极了！”
“上次？”萧漓问道，“你何时见我戴过面具？”
云绾才觉出口不对，忙道：“啊我记错了，是另一人。”随后心虚地放下面具。
萧漓走到摊前，拿起一只白色的狐狸面具，对着云绾的脸：“我瞧这只和云公子相配极了。”
萧漓说这话，似乎在讽刺般。
“我在你心中就这形象吗？”云绾反驳。
“云公子精明又狡猾，可不就是狐狸吗？”萧漓道。
云绾的眼睛透在面具的洞洞后，笑眯眯地弯着。
那双笑眼眨了两下，不知怎么，突然一皱眉。
疼痛感突然席卷全身，像是要将云绾撕裂一般。
“怎么了？”萧漓放下面具，紧张道。
“没事没事。”云绾背过身轻松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云绾还没说完便设法快速地离开。
萧漓望着那摇晃的身影，觉得很不对劲，忙追了上去。
云绾跌跌撞撞走到偏巷，听到了身后萧漓的脚步声。
“云绾！”萧漓追来了偏巷。
云绾正站在巷子里。
“你没事吧！”萧漓关切问。
“事？我能有什么事？”云绾嬉笑道。
“你刚刚——”萧漓神色担忧。
“啊对我不是说了我有事嘛，”云绾站到一边，露出躲在身后的女子，“我和娘子约好了时辰，差点耽误了。”
云绾牵着那女子的手。
“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月儿。”云绾笑着介绍道，“你那日在戏院见过的。”
见萧漓还不死心，又上前道：“国师大人，我和你说过的，我不是她。”
云绾展开臂弯：“你瞧，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萧漓没有接话，却也依旧不走。
“萧漓，你非要如此吗？”云绾冷脸。
“你，到底有没有事？”萧漓打量着他全身上下。
“我能有什么事？”云绾道，“你别咒我好吗？”
云绾伸出手摊开，又拉开手腕。
“你瞧，健康的很！”
萧漓见那红润的肤色，才放下心。
“我和娘子还要幽会，你不走？”云绾催促道。
萧漓见他再三赶人，似乎识了趣，听话地离开。
瞧着萧漓的身影消失，云绾才松开了手。
海月的银蝶从云绾身上现出，翩翩飞回身后女子的手中。
红色的丝线又现在云绾的手腕，他腿一软，踉跄向后跌去。
“云琬！”身后女子接住他。
云绾头上流着冷汗，仍挤出笑意道：“多亏有你，要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渺海月关切望着他，掌心汇集法力：“你这毒怎么越走越快了？”
“还有你的神力，怎会如此虚弱？”
“可能是结缡毒太厉害了呗。”云绾笑了笑，缓缓站了起来，“我还有些神力护着心脉，不会有事。”
“云琬，你再等等，我还没找到解毒的办法。”渺海月道，她的眼中带着泪花。
“我还会找下去的，你一定要等我！”她不放心道。
“海月，其实我——”云绾笑道。
“云琬！！”渺海月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怒斥道，“不许放弃！”
“我不信你没有遗憾，”渺海月望着面前男子模样的云绾，和他耳边的银蝶，“如果你真毫无遗憾，又怎会一定要如此隐姓埋名？”
“你还有很多不甘的事，不是吗？”
渺海月的话一语戳中云绾。
那日云绾离开后，渺海月刚要走，便被突然出现的人堵住了去路。
“听闻月族有一人擅长银蝶幻术，不知姑娘可是渺海月？”萧漓出现在门口，上前两步，礼貌问道，“云琬的事，我希望你一五一十告诉我。”
渺海月转身要走，却被萧漓神力变出的鸦群拦住了去路。
“海月姑娘，我不想为难你。”萧漓伸手拦着她道。
云绾怕自己再出现毒发的症状，索性几日没回国师府。
他一直在街上闲逛，直到一个白天，他听见街上在喊：“国师府走水了！”
云绾往府院的方向望去，确实是滔天的火海和黑烟。
“搞什么？”云绾感叹了一下，又慌忙跑了过去。
难道是神族的人跑下来找他麻烦了吗？
云绾匆忙穿过围观的人群，翻过院墙。院中到处都烧着火，浓烟滚滚。
喂喂，堂堂神仙不会被烧死的吧？！
那可是战神，会没事的——虽然这样想，云绾还是冲了进去。
他用衣袖捂着口鼻，寻着萧漓。
而此时的萧漓正站在自己房中，闲情雅致般望着四周的火海，和即将落下的房梁。
被烧得脆脆的木头梁带着火，正要直直落在他脸上。
“萧漓！”云绾及时出现，从一旁将他拉走。
他拉着他跑出火海，到院中。
打了水的小厮们跑来，冲着火海浇着。一会功夫，火便都灭了下去，剩下烧得黢黑的框架。
宅子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些许焦炭般的残骸，府里再也无法住人，而面前被云绾拉出火海的萧漓不痛不痒望着身边的浮灰，仿佛毫不在意正发生的一切。
还没等云绾开口，萧漓便先道：“你来了？”
“我再不来，你是想直接死在里头了吗？！”云绾道。
“没关系的，”萧漓道，“因为她来了。”
“什么？”云绾没有听清，瞧着萧漓那副痴愣模样，寻思道：这家伙脑子真烧坏了？
面前萧漓却斜着眼望着他，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云绾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萧漓没有答话，几步走上前，伸手触上他耳边的银蝶。
化形术瞬间破碎。
云琬的容貌展露在他面前。
乌黑的女子发，鹅蛋般的小巧脸颊上映着一滴泪痣。她扶着脸不知所措。
“我在赌你会不会来。”萧漓道，“看来我赌对了。”
“如果我不来呢？你是真要葬身火海再重塑肉身吗？”云琬抬眸质问，戳着恼羞他道。
“我没想那么多。”萧漓笑笑，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云琬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面前人的微笑又不知如何说下去。
“再怎么死不了，也会疼啊！”云琬本想这么说。
可仔细想想，这话倒像是噎着自己的。便不说了。
眼前人的眸子漂亮得醉人，直直瞧着自己。她不敢在此多待，怕多再看他一秒便再也不想离开。
“荒唐！”云琬叹了一句，便拔身要往府门的方向跑。
她正跑到府门前，马上一脚就要跨出去了，却突然被拦腰抱起。
云琬挣扎着离地越来越远的双脚，才发觉萧漓正扛起她往反方向走。
“萧漓你做什么？”云琬道。
她见萧漓不答，挣扎了几下无果，又吼道：
“臭小子，你放开我！”
云琬抓着萧漓的头发。
萧漓毫不理睬，蛮不讲理决绝道：“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