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梦初醒
“鹤师姐——”
“姐姐！”
云绾被什么叫醒。
她睁开眼，还是在那个沧澜门的大殿里。
似大梦初醒，身边是听讲习的各宗弟子们，还有自己的弟弟凌烨。
“姐，你又怎么了？”凌烨好奇。
此时的凌烨已然是壮年。
那她也——
她站起身。
她竟然可以控制凌霄的身体？
云绾欣喜放下手中书卷，向殿外奔去。
“鹤师姐——”身边弟子唤道。
她毫无反应，只继续奔着。
她向下山的石阶奔去，向山下奔去。
闹市里，人头攒动。
吹糖人，捏泥人，卖脸谱。
胭脂铺子，丝帛铺子，茶叶铺子。
她站在车水马龙里，微微喘粗气。
她该从哪里开始找？
“官爷，马上到了。”
身边有马车经过，木制的车轮滚动。
马车驶过她身边后，走了几步又骤停，随着车上晃动的银铃声发出些许嘎吱。
车内穿着锦袍的人伸手扶起帘子：“凌小姐——”
凌霄骤然回头。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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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公子——”
“云绾——”
意识模糊里，好像有人一直在唤她。
云绾渐渐睁眼。
火光噼啪。
“这是哪？”云绾起身，摸到身上盖着的衣物。
他们似乎在一处卵石滩上，萧漓正穿着单衣，在不远处生起火。
“萧公子还会生火——”云绾刚说完，眉头一皱。
手腕上鲜红的血丝分明，发烫着。
云绾转过头，克制着脸上狰狞的表情。
“怎么了？”萧漓瞧他异样，关切问。
“没事。”云绾换上笑脸。
“这里，竟然风平浪静。”云绾抬头瞧着山崖顶端。
崖底安静得只有火花的声音，萧漓盯着他，默不作声。
“萧公子想听故事吗？”云绾提议道。
“萧公子你可听说过沧澜门鹤仙子的故事？”见萧漓不答，云绾又试探道，“我以前在戏班可听过不少故事——”
“没有。”萧漓答。
之前的风明明卷起的是两个人，萧漓竟然没有入梦？
“云公子喜欢怎样的故事？”萧漓问。
“自然是圆满的故事。”云绾道，“虽然这世间很少有圆满的事情，可没有人不喜欢圆满的结局——”
赤色的火光倒映在萧漓眼中。
云绾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位紫色衣裳的公子，那位公子站在自己面前，长得和萧漓一模一样。
“重要的是你怎么想——”那位公子的嗓音清冷，好像在关心又好像在教导。
“你是？”云绾问出了声。
“什么？”面前只有萧漓茫然看着自己。
难道是结缡毒的副作用？
云绾拍了拍脑袋，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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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车夫牵着马来：“公子，我们启程吗？”
云绾迷迷糊糊睁眼，瞧见萧漓正与那车夫对话。
“你，你——”他惊起，指着车夫结结巴巴。
他不是他不是在崖顶便被无鬼——
“怎么了？”萧漓一脸无措望着他。
云绾收起手指，尴尬迈上马车。
难道真是被毒出幻觉了？
马车摇摇晃晃，竟不是去清州的方向。
“萧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揭开车帘，见身边风景，忍不住问。
“我有事情需要回京一趟。”萧漓毫不意外，闭目养神道。
天界神族，此时的云家地界里里外外围着神族长老阁的人。
他们身后跟着些其他的神族。
青纱建筑的街道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云家弟子聚集在前。
“魔女云琬勾结妖鬼，才使得我们神族有了今日！”围着云家的神族人指指点点道，“都是你们云家养出来的祸害！”
“妖王成主后，我们神族便要卑躬屈膝给那些低贱的妖魔鬼怪！”
“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怎会落魄至此！”
三两闲口道。
“云琬所为！关我们云家何事！”那云家弟子们也不示弱，纷纷回嘴道，“她不过是个捡了漏的凡人！”
“还请长老阁明鉴！云家赤诚心天地可鉴，绝不会有背神族！”
长老阁的诸位摸着胡须，沉默不语。
似乎在欣赏这出闹剧。
两群人吵了一会，他们终于坐不住，领头的颖老跺了跺手杖，道：“无论如何，今日此事云家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从云家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她一头水母般的长短发，额头戴着蛟珠串的珠链，手上握着一支漂亮的水蓝色法杖。
“大师姐？”
云家人见她后都噤了声，给她让出路来。
“云家没有错，云琬也没有错！”她用洪亮的声音道。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给你们什么说法。”
她撇嘴冷笑，惹得长老阁的老家伙们气的涨脸。
“云歌，你休要以为自己是大祭司就可以为非作歹！你妹妹云琬庇护妖魔又漠视神族圣威，你这是为虎作伥！”颖老道。
“我说了，云琬她没有错！”云歌道，“她庇护的是三界，而你们庇护的，只是所谓的面子罢了！”
“你，你！”那颖老气得发抖，“云楣真是收了两个好弟子！”
云歌翻了个白眼。
“好啊，今日我长老阁便替三界除害，荡平你这叛族云家！”颖老举起权杖，法力汇集在杖顶。
“荡平云家叛族！”围观的神族扬威道。
云歌刚要接招，她右手法力聚集，寒霜汇聚在掌心。
“住手！”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树叶飘下。
长老阁的人见状停下了手中的法力。
“云楣？”
那女子落地站稳在云歌身前。
“家主！是家主回来了！”身后的云家子弟欢呼起来。
那女子握着云歌的手示意叫她收了术法，又对面前的长老阁众人道：“神族如今既然失了势，便不要做无力的内斗了。纵然今日我云家得灭也无法突破这妖鬼为王的困局。”
“况且我云楣在此，你们，敢动云家试试？”白衣女子威胁道。
那长老阁的诸位不再说话，他们不敢动云楣，不仅仅是因为她本人法力无边不好对付，更是因为她身后有一个，他们都不愿意去招惹的人。
“颖曦，咱们各退一步。”云楣道，“既然你们不喜云家，我云家弟子便不再出入玉京城中，只在云家封地里活动。而你们，也不要再来为难我们，如何？”
云楣已经给了长老阁台阶下。
“好，既然云家主都这么说了。”长老阁的诸位收了兴致，应下。
颖老带着人浩浩荡荡又离开了云家地界。
家主发话，云家弟子即使觉得委屈也不再吭声，见事情完结，三两散去。
“娘！”云歌拉着云楣的手，求道，“您这是作甚？您知道琬儿她没错的！”
“云歌，”云楣软声道，“你能通天，望得穿世事真理，可他们不行。”
“那琬儿该怎么办？她会一直被误解的！”云歌道，“我，很担心她。我可是一听见这事就从夜忘川赶了回来！可这下，又出不去了。”
“放心。”云楣道，“会有人帮她的。”
夜晚，国师府里正冷冷清清。
不知为何，今日云绾的精神极好。
云绾不愿睡下，在院里闲闲走着，正巧遇见在池边的石桌喝酒的萧漓。
桌上放了两个酒坛，瞧着是莽疏那日拎的桃花酿。
他的手中拿着一浅浅的碟子，盛了酒。
月影落在酒碟中。
“国师大人怎么一个人喝酒？”云绾笑眯眯走来，毫不客气地落座在他对面，“你这般一点点喝，要喝到什么时候去？”
“还是说，其实咱们国师大人不擅酒力？”他打趣道。
萧漓的衣领拉得很低，露出白白的胸膛里的肌肉。
他那乌黑的发丝垂在胸口，握着酒坛的手指节微微泛红。
他总是一副看起来俊美又弱不禁风的模样，可私下里相处又会发觉这家伙的狠厉。
无论是手上握刀磨出的茧子，还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称号。
以及以前，他在南疆练就的用毒本领。
也许是为了证明，面前人搁置下酒碟，拎起坛子，一股脑喝下。
他闭着眼咕嘟咕嘟，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良久，他放下酒坛，面上微红。
他那一双眸子落在他面上，一动不动地。
这家伙喝醉了？云绾伸手在他面前huai了huai。
“云琬！”萧漓猛地抓住他的手。
“你为什么，总是丢下我？”他依依问道。
看来真醉了。。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依靠吗？”萧漓脸颊通红，直直问道，“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到。你不喜欢的点，我都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