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凌风万里鹤归途
凌烨乖乖将剑从腰间解下，丢给少年。
布衣少年接过剑，凌霄立刻一个飞身上前。
“凌霄师姐！”围观的弟子们为她加油助威着。
“赶走他！赶走他！”他们高举着拳头，喊着。
凌霄剑头的突刺被少年突然开鞘的剑身挡住。
她收回剑，继续出招，一退一进，皆被少年抵挡住。
凌霄不愧为仙门第一，招式凌厉规整，本无瑕疵。
可惜那少年更胜一筹，他的出招诡谲莫测，完全不按书本套路，每次格挡都游刃有余一般。
剑刃碰撞的声音自练武场而出，回荡在山林云海。
许是因为玩腻了，那少年不再抵挡，一招近身出剑，直直逼住了凌霄的脖颈。
“姐！”凌烨急道。
凌霄的剑当啷坠地。
“凌霄师姐，我赢了，这下，我便是沧澜门最厉害的弟子了。”少年收了剑，炫耀道。
“你！”凌霄气得指着他，却又骂不出什么来。
凌霄师姐竟然输了！身后的弟子们议论纷纷。
“你叫什么名字？”凌霄道。
少年将剑丢回给凌烨，吊儿郎当抬起头：“帝子珅。”
“好好，我记住你了！”凌霄的声音气得颤抖，拾起地上的剑，近乎狼狈逃跑般的模样唤上凌烨离开，“我们走！”
身边凌烨边走边回头朝那少年做了个鬼脸。
凌霄啊凌霄，你这是自讨苦吃还恼羞成怒啊！
云绾叹道，看着自己身体的主人回到自己的屋室，狠狠摔上门。
她的屁股才刚在椅子上坐上一会，便有弟子来唤她：“凌师姐，师尊唤您。”
来人敲着门。
她跟着带路的弟子绕到后山一处泉眼处。
一白衣服黑发的男子正独坐在泉水边，他闭目养神，似乎正打坐着。
她站在他远处的林子边，很远的距离，那男子却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睁眼道：“你来了。”
“师尊。”她走上前，行礼道。
“峰捡了一个弟子，交给了我。”男子开口，“从今日起，他便是你的师弟。”
“你还要多多关照他。”
他刚说完，凌霄便有不好的预感。
树丛里传出草叶晃动的声音，凌霄转头，瞧见帝子珅穿着一身沧澜门的白衣。
他洗干净面庞，显得格外清秀，眼瞳乌黑，透着几丝犀利少年气。
“凌小姐，又见面了。”他露齿一笑，道。
这声招呼打得像极了挑衅。
“师父放心，霄定会对他好好关照。”凌霄向着师尊行礼，面色尊敬，话语里却咬着字。
从那之后，二人的角逐就此展开。
凌霄早起晨跑，帝子珅便也如此。
凌霄在泉边练剑，帝子珅便也在泉边练剑。
凌霄瞧不过去，便用剑挑了水花溅在他脸上。
帝子珅也毫不示弱，从水中抓起一条鱼便向凌霄怀中丢去。
凌大小姐最怕这种滑溜溜的活物，吓得撒手跑远。
“凌小姐，剑不要了？”帝子珅从泉水里捞起她的剑，挑逗道。
“帝子珅！”岸上凌霄气得脸涨红，“你！”
她一把夺过剑，离开泉边。
年岁逐渐生长。
一日午后，师尊召集二人：“凌霄，帝子珅，为师有一封信需要你二人下山去送一趟。”
他递来一封没有收信人的信，又道：“此信，务必送给山下药肆的王二掌柜。”
凌霄接过信。
二人行了礼，便下山去。
下山的石阶很长，沧澜门弟子一般无事不会下山。
“我说凌小姐，下山后，你打算玩点什么？”帝子珅怀中随意抱着剑，道。
“我们下山自然是办事的。”凌霄认真。
“诶，别那么死板嘛。”帝子珅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师尊可给了不少钱呢！”
“难得下山，你都没有什么想看的？”帝子珅又道，他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唱戏，皮影，泥人，夜市——”
“无聊。”凌霄翻了个白眼，加快了脚步，走到很前面。
帝子珅收手，慢慢跟上。
凌霄第一次下山，山下的世界对她来说十分新奇。
小桥流水，街市喧闹。
说书人坐在茶肆，执一扇眉飞色舞道：“昔有大漠黄沙，楼兰古国，古国里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
来往的车水马龙声和着说书声为背景：“一条黑龙，爱上了一个敌国的舞姬。”
帝子珅瞧着凌霄站在那茶肆跟前听了许久，道：“凌小姐没听过这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凌霄问。
她好奇抬眸，杏眼闪着水光。
帝子珅懒懒抱着剑，瞥着茶肆里的说书人道：“传闻大漠里有一个楼兰古国，里面有一个皇子，他爱上了一个舞姬，为她不惜把月亮从天上摘了下来，放在她每日沐浴的湖水中。”
“这算什么故事？一个凡人，怎么捞月亮？”凌霄道。
“因为大皇子并不是凡人，他其实是一条黑龙。”帝子珅道。
凌霄撇嘴，这些故事怎么编都能圆回来。
帝子珅继续说着：“可惜舞姬是敌国的奸细，后来楼兰国灭，他的弟妹都死于战争，最后活下来的黑龙也只寻到了心上人的尸身。”
“立场不同的人，注定不能走得太近。”帝子珅道。
凌霄没说什么，只是瞧了瞧日头：“该去送信了。”
二人去到茶肆，交付了信件。
凌霄正要回去，却被帝子珅拉住。
“凌小姐，天色还早，逛逛吗？”
“有什么好逛的，既然天色还早不如早些回去多练几遍功法。”凌霄拒绝道。
“功法每天都能练。”帝子珅道，“这街市可不是每天都能逛的！”
说罢，他不等她再拒绝，拉着凌霄便走。
凌霄很快醉在繁华的闹市。
街边有华丽的大铺子，卖丝绢的、漂亮衣服的，还有卖茶叶卖胭脂的。
铺子前还有些许小摊小贩，有捏泥人的，吹糖人的，卖脸谱的。
她停在一处卖糖人的摊子前，眼睛盯着架子上漂亮的糖人。
脆白的糖在阳光下坚硬又剔透。
“老板，来一个这个。”帝子珅掏钱道，指着凌霄正盯着的糖人。
“我不用——”还没等她拒绝，手中便被塞上。
“拿着吧。”帝子珅将她刚刚盯着的糖人买下，塞在她手中。
她瞧着漂亮的糖人，便没再提拒绝的话。
二人继续逛着。
周边人渐渐多起来。
“凌小姐之后如何打算？”帝子珅突然问道。
“打算？”凌霄好奇。
“学成之后，如何打算？”
“自然是在沧澜门当个仙长！”她回答前没有丝毫犹豫。
“哦？凌小姐真打算在山上待一辈子？”帝子珅回头，“天大地大，真的不想多看看吗？”
阳光洒在他身后，少年头上飘起的发带泛着亮光。
“我生在山上，生在沧澜门，自然是要在那待一辈子的。”凌霄道，攥紧了手中的糖人，“你如何打算？学成后——”
“自然是去闯荡一番！”帝子珅抢答，“凌小姐，我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下个月仙门大会，你便等着瞧好吧！”
“成为天下第一之后，我要去江湖里惩恶扬善！”他似乎饶有兴致。
“哦。”凌霄只应下，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难道是我的志向太远大了？”背后帝子珅摇了摇头，又跟上。
二人在晚霞里回到了沧澜门。
在石阶顶碰见了一个回门的弟子，他慌慌张张行礼，袖中藏起一折扇。
“凌小姐，门主找您。”一旁来了个弟子，对凌霄道。
“凌小姐还真是忙碌。”帝子珅打趣道，“我去跟师父复命好了。”
他自觉离开。
“带路吧。”凌霄对那弟子道。
沧澜门的大殿殿门很高。
她推开门，里面坐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门主。”她行礼道。
殿门在身后合上。
“霄儿啊，仙门大会即将到来，你这次必须拿到第一。”
“此事，关乎我沧澜门存亡。”
“师父。”
另一边的房内，帝子珅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