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张都头”的江湖（二）
2曾苑溪的抱怨
“张剑，你为什么偷吃我的酸奶果冻？”
“哟，这……谁吃不是吃呀？”
“当然不一样。”
“哎哟，到了你肚子里，不也得变成那个什么……”
“张剑，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要是长出象牙，连你一块吃了。”
“张剑，你别得意。”
“得意的是你，你这包果冻，不是那个谁给你的吗？诶，你要是跟了我，我送你两包怎么样？”
“张剑，你的脸皮蚊子都不愿意叮。”
“怎么讲？”
“太厚。”
“你是想让我赔你？”张剑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我倒是愿意陪你，免得你总是陪着那个谁，你说，我怎么陪你？”
“张剑，你欺负人。”
和张剑对话的是同班女生曾苑溪。对话到了这里，曾苑溪低头哭了起来。
张剑和曾苑溪的一番舌战，最终闹到了柯巨峰这里。
柯巨峰认为这事虽然是小事，但反映了一个人的品德，尤其青少年时期是品格塑造的关键时期，这个时期的失范行为不纠正对一个人的成长有不良的影响。
“张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偷吃零食的事情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偷吃。你要向曾苑溪道歉。”
“柯老师，这包零食是徐弋绵送给曾苑溪的，给谁不是给呀？”
“张剑，你要知道，人的行为是有边界的，不要侵犯他人。”
“柯老师，我没有侵犯曾苑溪。”
“你已经两次侵犯曾苑溪了，第一次，偷吃她的零食，第二次，你说的那个愿意陪她的话，有侮辱人的性质。”
“好了，柯老师，我保证不再说。”
张剑并没有向曾苑溪道歉。更可气的是，张剑的恶作剧在继续。
化学老师张秣向柯巨峰告状：“柯老师，我要向你反映一件事。今天上午化学课，曾苑溪的书包里跳出一只青蛙。”
“啊？谁放进去的？”
“不知道。我问了，没有人承认。”
“这不是小事。”
“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安抚了曾苑溪的情绪。但是，好像她这劲儿还没有过去。”
“好。我查看监控再说。”
柯巨峰从视频中看到了这样一幕。
“同学们，今天我们讲钠的化学性质，钠是人体必需的元素，它的化学性质很活跃……”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张秣。曾苑溪从桌位上跳起来。
“青蛙！”
一只青蛙从课桌上跳到地板上。讲台下，叽叽喳喳声起，课堂瞬间变成了一锅粥。
张秣敲着黑板问：“哪儿来的青蛙？”
“我不知道，是从我书包里蹦出来的。”
曾苑溪哆嗦着回答了张秣的问话，看得出，曾苑溪还是心有余悸。
“同学们，我们这是化学课，不是生物课。这是谁干的？”
张秣在等待回答，台下却沉寂了。
这一堂课的气氛比钠的化学性质还活泼，不过这种活泼却不是张秣盼望的。张秣不断地敲着讲台：“都安静一下，下课之后汇报给班主任。”
柯巨峰手里的视频进入快退模式。柯巨峰看到，上课前十分钟，张剑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了曾苑溪的书包。
“柯老师，青蛙多可爱呀……”
在柯巨峰面前，张剑总是一幅“二皮脸”，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当然也看不出是接受批评，还是不接受批评。柯巨峰恨不得缝上张剑的嘴巴。
“张剑，你严肃一点儿。今天的这事，你必须写检查。”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青蛙本来是吃害虫的，我让他吃害虫，它偷吃零食。我没想到，它连零食和害虫都分不清……”
柯巨峰的鼻子都气得变形，这哪里是检讨，分明是挑衅！
3张剑的报复
“哎，张剑，你弄湿了我的课本。”
“弄湿了怎么啦？”
“你连个负疚的语言都没有？”
“别说得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就是道歉。”
“你想得美！”
“你这是什么态度？”
作文事件之后，张剑和徐弋绵的日常换了一种画风。
张剑端起一杯水，从徐弋绵的课桌前走过。他的手一滑，杯子里的水洒在了徐弋绵的课桌上。
张剑是有意还是无意，同学们其实都知道。
张剑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激起了徐弋绵的高声质问。
此刻的徐弋绵，站直了身体。
张剑的身体又高又壮，平常走路都是挺直身体。他向着徐弋绵走了几步，一高一低的两张脸快贴在了一起，张剑的身体这会儿像是绑在了木桩上，挺得更直了，他的右手握成一个拳头举起：“我就这态度！”
徐弋绵知道张剑是一个一言不合就会拳脚相加的人，况且上一次代写作文的事情，张剑大概知道被自己捉弄了。徐弋绵看见张剑愤怒的模样有些害怕，他低下头，不再说话，默默收拾自己的课桌。
课外活动时间，十位男同学分成了两组，两组正在篮球场上龙腾虎跃。
徐弋绵和张剑在不同的队，两队在打比赛。张剑在运球，徐弋绵在防守，张剑手里的篮球突然改变方向，直接飞向徐弋绵。
徐弋绵眼冒金星，蹲在球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徐弋绵站起身，质问张剑：“你为什么砸我？”
“为什么？问你呀，这就是你打小报告的下场。”
徐弋绵知道，这是张剑对“作文事件”的报复。思索了好久，还是决定报告给柯巨峰。
柯巨峰听到“泼水事件”和“篮球事件”的报告后，第一次变得优柔寡断。
上一次张剑将青蛙放到曾苑溪的书包里。柯巨峰找张剑谈话，张剑若无其事的神态至今还清晰地刻在柯巨峰的脑子里。
柯巨峰的脑海里在“放电影”，关于张剑的一幕幕在回放。
“张剑，你知道现在学校的同学叫你什么吗？”
“叫我张都头。柯老师，我知道这事，”
“你认为很光荣吗？”
“柯老师，武松也是个都头呢。”
“人家是梁山好汉。”
“柯老师，你听我这名字，张剑，就是要仗剑走天涯，在江湖上，我也是一条好汉。”
“你爸给你起名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吗？”
“柯老师，不瞒你说，在家里，我爸爸都叫我‘哥’。”
张剑的“二皮脸”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
这是柯巨峰和张剑之间的第n次谈话，起因是张剑的名声传到整个学校，有同学们模仿《水浒传》里的武松的外号，给他起名“张都头”，张剑反以为荣。
柯巨峰祭出一招：请家长。
“家长，张剑这个同学需要加强管教。”
“柯老师，不瞒您说，这孩子从小被宠坏了。现在长大了，管不了。”
“那也得加强教育啊。”
“柯老师，我可以扣他零花钱，其余的归你管。”
与张剑爸爸的对话不仅没有结果，反而让柯巨峰窝火，由此看来，张剑的爸爸称张剑为“哥”所言不虚。除了批评，柯巨峰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张剑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电子游戏。柯巨峰注意到，张剑的身边还有几个“小弟”，几个人经常一块吃吃喝喝、惹是生非。据同学讲，这几个“小弟”是张剑游戏战队的队友，在他的“小弟”没有钱玩游戏时，张剑就给“小弟”们钱。柯巨峰知道，张剑的家境并不富裕，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钱。
柯巨峰在等待时机，一个足以让张剑铭记一生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