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消失的借条（下）
5帮助贷款
时间回到一年前。
陶耀的公司患上了“资金饥渴症”。陶耀一直因此而苦恼，他联系了一家银行想申请贷款，银行客户经理拿出一叠厚厚的材料让他填写。
他看着这一堆材料就像小时候做数学题，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头疼”。
“必须说明贷款用途。”
“就是企业经营用呀。”
“不，要写是流动资金贷款，还是固定资产贷款。”
“这么麻烦。”
“还需要提交你的银行流水、工作证明、收入证明、家庭财产。”
“我是在经营企业。”
“你是担保人。”
陶耀在银行客户经理的面前就像一个乞丐，他硬着头皮将银行客户经理要的材料填完了，银行却把材料打了回来，他的贷款申请被拒绝了。
庄成像及时雨一样出现了。庄成曾经在贷款中介公司工作过。
“你还缺少两份重要的材料，资金使用计划书和还款计划书。”
“我不会弄。”
“我帮你弄。”
庄成第二次来的时候，带来了写好的资金使用计划书和还款计划书。
“这回没问题了吧？”陶耀问。
“还不行。你之前的担保是什么？”
“我家的房子呀。”
“哎，你那套房子有抵押，银行当然不同意。”
“我二舅还有一套房闲着，没有抵押，我可以拿来做抵押。”
“你二舅在那个小区？”
“柳园小区。”
“你二舅的房子多大面积？”
“120平方米。”
“还是不符合条件。”
“为啥？”
“你二舅这一套房的市场价顶多230万吧？就算全部抵押，银行只能按照抵押物价值的百分之七十放款，你最多只能贷……有计算器吗？”
陶耀递给了庄成一台计算器，庄成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说：“对了，161万，还差339万。”
“那怎么办？”
“嗯，我想想……有了，现在有一些专业的担保公司，不过根据你现在的经营状况，想让担保公司给你担保有些难度哇。”
“你帮帮我，费用什么的好商量。”
“我在担保公司有一个朋友，我帮你问问。”
庄成再一次来到陶耀的工厂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担保公司愿意担保，担保费是5万。陶耀欣喜若狂：“没问题，你给我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我也不亏待你，给你2万元的辛苦费。”
庄成听后，那感觉就像是一直期待的饕餮大餐变成了炝爆土豆丝，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他不好意思明说，假意推辞了一下就接受了：“行，你以后有事，尽管说。”
有了担保公司给担保，银行很快就将500万元贷款贷给了陶耀的公司。
6同学的恶作剧
“本次单元测验，全班成绩都不错。但是，有一位同学没有交卷。这位同学就是佟梓涵。请佟梓涵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对。尤老师，我交卷了。”
“你交卷了？佟梓涵同学，我们从小就要诚实。我找了两遍都没有发现你的名字。”
“尤老师，我真的交卷了。”
教室里一声嚎啕大哭，同学们的眼光瞬间集中在佟梓涵的身上。
尤娜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
如果是别的学生没有交卷，或者是没有参加考试，尤娜根本不会在意。但是，尤梓涵不同。佟梓涵是一位优秀的学生，尤其是数学成绩好。
佟梓涵摘下眼镜、用袖子抹泪的动作不像是装出来的。
尤娜课后又翻开了这堆试卷，她发现了一张空白的卷子。这张空白的卷子她之前也看见过，不过当时她脑补了一个画面，自己把空白的卷子夹带进来了。
奥秘似乎藏在这张空白的卷子里，考试的时候，她也确实看见了佟梓涵在认真答题。
她调出了考试时的监控视频，与她的印象一致。
视频再往前倒，她发现了端倪。同班同学庄子成的手上有一些动作。庄子成掏出了佟梓涵笔袋里的笔，又将几支笔塞进了佟梓涵的笔袋。这个时候的佟梓涵不在座位上。
“庄子成留下来，其他同学可以走了。”
下学后，尤娜叫住了背起书包准备出门的庄子成。
“数学单元测验的那一天，你对佟梓涵做过什么？”
“我……我把他的笔给换了。”
“你给他换的什么笔？”
“嗯……是消字笔？”
“消字笔？你手上还有吗？”
“有，给你。”
尤娜和庄子成的谈话很顺利。尤娜从庄子成手里获得了一个“战利品”，一支签字笔。这个签字笔外形上跟普通的签字笔没有两样。
尤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笔，也许是好奇心驱使，也许是为了验证庄子成说的话是否属实，她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果然，几个小时过后，带字的纸变成了一张白纸。
尤娜的脑子在冒火，庄子成小小的年纪在同学面前耍魔术？再不降服，岂不是要耍到我的头上？
“庄子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讨厌佟梓涵。”
“他怎么你了？”
“我问他题。他跟我说‘这题你都不会，他还是回家帮你爸抱孙子吧’。”
“你们这都是跟谁学的？”
庄子成一脸的淡定，从第一次谈话开始，尤娜就好奇，庄子成为什么没有一丁儿点的羞愧？原来同学们之间玩的是“八卦连环阵”。
不行！这不是简单的恶作剧，再这么玩下去，班级的荣誉就玩没了。尤娜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号码。
7庄成借钱
庄成又帮人办理了一笔贷款，这一次他收到了贷款金额百分之二的“辛苦费”，想起上一次帮助陶耀办理贷款，才拿到了2万元的“辛苦费”，他的内心在激烈斗争：不行！不能便宜了这个小气鬼。一定要从陶耀身上揩点儿油。
“陶总，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
“你需要多少？”
“两万就行。”
“没问题。”
庄成在陶耀的公司一直被当作贵宾接待，最起码现在是这样。陶耀的痛快劲儿就像女儿考了全班第一给奖励。
这是庄成第一次开口向陶耀借钱，至于是不是真的“借钱”，陶耀没有认真地想过，当然，庄成更不会想。
二人再一次面对面谈钱，已经不知道间隔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距离庄成上一次“借钱”没几天。
“陶耀，我手头又有点儿紧。”
“什么事？”
上一回借钱，陶耀没有过问原因，这一次不一样，陶耀必须问明白。
“我岳父最近生病住院，我需要点儿钱。”
这一回，陶耀的眉头皱了一下：“上一次借的钱……”
“你放心，连同这一次借的，我会一块儿还，绝不会超过一个月，其实就是周转一下。”
“多少？”
“两万。”
陶耀好笑，暗自较劲，借个钱要打岳父的旗号，找个更硬核的理由，拿自己爹妈做幌子不是更好么？后来，陶耀知道，庄成的爹妈早就死了。
陶耀感觉自己成了庄成的“提款机”，从这以后，庄成在陶耀这里的贵宾待遇降级了。
8儿子的恶作剧
庄成接到儿子庄子成的班主任尤娜打来的电话，请他今天放学后到学校来一趟。
庄成知道，庄子成肯定在学校惹祸了。这小子经常惹是生非，每逢这个时刻，他不是庄成，他是“装孙子”，自己都数不清去儿子的学校装了多少回“孙子”。
庄成如约来到学校。尤娜的一番话，让他哭笑不得。
“尤老师，我回去好好批评他一顿。”
庄成露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其实他是强忍住自己的喉咙才没有笑出声。
回到家里，庄成并没有对庄子成发脾气，他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要偷换佟梓涵的写字笔，而是问：“子成，你的消字笔还有吗？”
“没有。我是借苗遇露的。”
“他的消字笔是从哪里弄到的？”
“是他妈妈在网上买的，他练习书法，用纸多，他妈妈说用了消字笔就可以节省纸了。哦，对了爸爸，苗遇露还催我还消字笔呢。”
“行，你告诉苗遇露，过几天就还。不过，你再也别干把别人的笔偷偷换掉这种事儿了。”
“我知道了。”
庄成头一次听说有这种笔，他没有继续问，但他的内心已经在翻滚。他在网络购物平台搜索了一下，发现有多款消字笔，庄成下单买了其中一款。打开快递包裹之后，庄成仔细端详了一番，这种笔跟普通的笔在外观上没有区别。他把几支笔交给了庄子成，让他归还苗遇露。庄成用消字笔随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两个小时之后，他看到字迹在变模糊，第二天早晨，他拿出那张纸，发现字迹完全消失。
庄成的心思还是在陶耀那儿，突然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9终局
自从原告陶耀诉被告庄成民间借贷纠纷案第二次开庭之后，法院将陶耀提供的空白借条送去鉴定，鉴定意见是：纸张纤维有断裂，存在书写痕迹。残留的书写痕迹复原后可见“借”“归还”“庄成”等字。法院认为庄成涉嫌犯罪，决定中止民事案件的审理，将案件移交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不久，公安机关将案件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检察院依法向法院提起公诉。一个月之后，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庄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以隐瞒真相的方法导致被害人陶耀将30万元支付给自己，且在法院审理民事案件的过程中继续隐瞒事实，已构成诈骗罪，但因为自愿认罪、坦白交代罪行，并积极归还受害人欠款，酌情从轻处罚。法院判决庄成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并处罚金5万元。
此后，陶耀以庄成已归还欠款为由，向法院申请撤诉，法院裁定准予撤诉。
肖问豪依据这一故事，制作了一期《小法庭》，定名《消失的借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