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章 唯一的好事
你开始每天来到茶楼上班。
我们一起打扫卫生,一起研究新的茶品搭配。茶楼越来越像一个夫妻店。
“陆信,能给我们拍一张照吗?”你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陆信。
他接过手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说,“嗯,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得坐一下,虽然有你们俩在这儿,但我感觉自己比之前更累了呢。”
我搂着你的腰,一起笑着。
“当然。”你对他说。
陆信无奈地举起手机,只听见“咔嚓”一声。
“你们俩真的是太可爱了。”陆信走过来把手机还你,嘴里继续抱怨说,“我现在还是一个单身狗呢。”
陆信闷闷不乐地走开。
“看来有人需要一个‘肉夹馍‘。”你低头编辑着手机里的照片,我对你说。
“或者给他找个‘放肉’的地方。”这时你扭头看我一眼,我俩一起笑出了声,“那样不好,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同情。”你对我说。
你将我们的合影放到了社交号主页上。
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标签了吗?
“太过了吗?”你看着照片问我。
“很完美。”我说。
接下来呢,我们很好。在最难的事情上完全敞开心扉。
“你知道吗?”你坐到椅子上对我说,“亚萱告诉过我,她在高中的时候曾和一个健美教练约会过。”
我以为亚萱给你造成的那份痛苦,是你最后的障碍。
“那个男的嫌她肚子上肉多,亚萱觉得很丢脸,后来她总说……”你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你可以聊她,知道吗。”我对你说。
“我知道。”你看着我。
“从葬礼之后,你就再也没提起过她,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说。
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共同应对你的心理问题。
“事实上,我觉得,应当在我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说这些。”
“治疗?什么治疗?”我惊奇地问。
不过,事实证明,我们没有共同应对这个问题。
“我,我一年前曾经看过心理医生,后来停下来了。但是亚萱死后,我想……应该值得再去。”你低着头,继续说,“说实话,许医生真的帮我消除了很多痛苦。”你的眼神一直在躲避我。
接着,你朝我走来,又说,“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多星星,它们在你的办公室里,是吗?”
“是的。”我努力笑着说。
别误会,接受治疗本来没什么。只是,你的伴侣好像对你有所隐瞒的时候,就会让人感觉有些不安了。
“你同意我所说的吗,许医生?”这天我又来到许医生的办公室。
“我听出来了。杨先生,”许医生用迷幻的眼神看着我,继续说“一点也不怎样。”
原谅我,今依。我和你的治疗师谈话的目的,仅仅是想弄清一些真相而已。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你就是白蛇,眼前这个又高又黑的男人,就是金山寺的法海。而我则是那个许仙。
这个城市的每个混蛋,都有同样的毛病。
要隐藏我的真实身份并不难。
“你们两个看起来很好,某种程度上说,挺像传闻中的王宝强和马蓉的关系。”
尽是胡扯,我心想。
“是吗!“我随口说,“他们之前的关系还好,后来就不好了?”
许医生眯缝着眼睛注视着我。
看,我以为,我已经消除了我们之间所有的障碍——王奇和亚萱。但现在又来了一个,他现在就坐在我面前。他既是许医生,也是法海或是宋喆吗?
“好了,我们继续深入一下这个话题,”许医生拿起笔,一边记录,一边又说,“告诉我,你第一次发现和你女友产生隔阂,是在什么时候?”
和今依在一起工作特别开心。但是,这也使我在面对她的性格时,会有出乎大意的时候。
我努力去理解她,毕竟每天在一起嘛。而且,她心里的悲伤,一直还存在着。
“老大,我想和你聊聊。”这天陆信悄悄对我说。
“聊什么?”
“听着,可能我说的会让你觉得不舒服,”陆信低声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而且,我也不是爱挑毛病的人,但是,今依在这干的太糟糕了,老大。”
陆信看了看旁边没人,继续说,“她总是迟到,有几次还忘记关收银机器的抽屉,她还不知道怎么分类茶叶。今天上午还骂了一个顾客,就是因为顾客要求她给倒下茶。可我们是在做生意,必须满足每一个顾客的需求。”
我只是听着,不能说什么。
他继续说,“我能理解你,老大。但是,你被女色耽误了。我每天都被这些事困扰,这些都是事实,老大,”陆信摇了摇头,又说,“猪八戒若不好色,将达到怎样的人生高度呢,老大。”
“你怎么打比方呢?”我低声骂他。
“我只是希望你稍微想一下这个问题。”
没错,我们不是那么完美,但是我还是认为我们的状态很好。陆信说的那些,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这时,吧台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我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云章茶楼。”
“我是xx区刑警队的张警官,找一下薛老板。”
“请讲。”我有些紧张。
“我打电话是为了你名下一辆奔驰车的事。”
“哦,我把那辆车给了我侄子了。他惹什么麻烦事了吗?”我故意问。
“哦,没有。只是通知一下他,发生了点小事,没什么,再见。”
太险了!
我把我的工作当成了隔绝外部世界的工具,同时也是为了今依能够快点痊愈。
“今依,陆信说你今天又迟到了。”我来到一个包间,看见你正在看书。
“是的,我知道,抱歉。”你合起书。
我和你之间,鼓励和任用很难找到一条界限。
“你说过,上班的时间很宽松,我还会有时间写作。”你看着我。
“我说过,可是现在,你并没有写东西啊。”我心平气和地说。
“看书和思考也是写作过程的一部分,”你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说,“好吧,说这种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扯。”你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对不起,事实上,我老是梦见亚萱,梦境非常逼真。”
“我很抱歉,不该说这些话。”
“不是你的错,只是,我渐渐地,快想不起她的脸了。我没想过事情会发生得那么快,”你叹了口气,接着说,“但是她每晚都来我的梦里,所以现在我太累了,写不了东西。而且还因工作让你失望。”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帮你,我以为是。
我看着你忧郁的表情。
你继续说,“真是可悲,现在我生活中唯一一件好事,居然是心理治疗。”
“那是唯一的一件好事?”我惊讶地问你。
难道是我完全搞错了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