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在意!
然而,林寒霜心中并无太多欢愉,反是轻蹙蛾眉,细品顾祯鸣言辞背后的深意。
顾河乍见顾祯鸣,先是一愣,继而满心欢喜地趋前:“二弟,久违矣,近来可好?观汝清减许多,这些年,兄长实乃有愧于你。”
顾祯鸣淡淡望向顾河,面上并无多少欢颜,仅以冷淡之音询问:“兄长何故对寒霜言及此事,此举岂非欲挑拨我与她夫妻之情?”
“二弟此言差矣,兄长不过是以善言相劝,望弟妹能与你共度安宁,勿行伤情之举,何来挑拨之说?”顾河一脸无辜与哀伤,轻叹一声,复又言道,“二弟心中,仍怨兄长乎?”
“诚然,昔日本当由兄长披甲从军,若非弟代兄上阵,何至于今日境遇。兄长心中有愧,这些年忙于商事,未能妥善照拂于你,特来请罪,望弟谅解。”
顾祯鸣剑眉微锁,审视顾河,心中揣测其意图。
顾河非等闲之辈,城府颇深,心机繁复,较之虞家众人,更为棘手。
对此,顾祯鸣不得不慎之又慎。
见顾祯鸣默然,顾河抬手轻揉眼角,眸光微红,一副痛心疾首之态,“瑾鸣,你仍在怨兄长?若非当日你替兄征战,又怎能邂逅此生挚爱?”
“忆往昔,你书信言及遇见心上人,欲与弟妹和离,字里行间,皆是欢欣。”
言毕,顾祯鸣面色骤变。
林寒霜则含笑睨视这对兄弟,一副坐观好戏之姿。
“兄长!”顾祯鸣沉声呵斥,面色阴沉。
顾河佯作惊慌,以手掩口,懊悔道:“二弟,是兄之过,不该在弟妹面前提及旧事,但,你归家已三载,夕月之母,皆因你之腿……”
顾祯鸣面色铁青,眸中风暴涌动,似将爆发。
林寒霜观戏正浓,饶有趣味。
原以为绿茶之流仅存于女子间,未料顾河亦是高手,茶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顾祯鸣显然非其敌手。
不得不赞,顾河确是个人物,此等城府非常人所能及。
小小桃庄,竟藏龙卧虎,孕育如此人才。
顾祯鸣面沉如水,瞥见林寒霜一脸兴奋观戏,脸色更是阴郁。
一时之间,他不知是因顾河故意揭短而怒,还是因林寒霜的漠然而黯然神伤。
“兄长!”顾祯鸣冷声呵斥,打断了顾河的连珠炮般的话语。
若是再纵容顾河言辞泛滥,这片屋檐下,他顾祯鸣便无须再归。
顾河望见顾祯鸣面色如墨,急忙掩唇,满目歉疚地望着顾祯鸣,似是察觉到自己言语之失。
顾祯鸣抬手,轻揉额际,心中不免疲倦。
沉吟片刻,他缓缓道:“若兄长无他事,便请回吧。我与雪幽之事,无需兄长挂怀。”
顾河闻此,喟然一叹,面容扭曲着痛楚:“难道二弟真不愿宽恕兄长?诚然,你向来不喜苏家女,若非……若非兄长之误,你何至于被母亲强令娶苏氏进门,终究,是兄长亏欠于你。”
“二弟,若你实在难以忍受与苏氏共度,不妨直言,兄长即便颜面尽失,亦必为你主持公道!”
顾河言辞恳切,其间偷瞄了林寒霜一眼。
原以为林寒霜定会怒不可遏,却见她静立一旁,淡然观瞧二人争执,清丽的面庞上,挂着一抹隐约的微笑,显得如此超脱。
顾河不禁微愣,心中疑惑丛生。
往昔,陈氏但凡提及顾祯鸣娶林寒霜非出自愿,林寒霜总会愤懑不平。
而今,为何效果迥异?
顾河尚在困惑,顾祯鸣已再度下逐客令:“兄长,我与雪幽生活和睦,无需兄长代为恶人。兄长若执意不走,今日我与兄长的手足之情,便到此为止!”
事已至此,顾祯鸣岂能不明。
顾河此行诸多言语,无非欲挑拨他与林寒霜的关系。
可惜,顾河算盘落空。
他与林寒霜之间,本就情浅缘薄!
林寒霜怎会因几句闲言碎语动怒?
顾祯鸣思量间,目光投向林寒霜,只见她笑容浅浅,无波无澜,心中仿佛被什么轻轻触碰,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二弟……”顾河上前一步,欲再启齿。
“你们说够了吗?”此时,林寒霜那略带清冷的嗓音,悠悠在院中响起。
顾河心中窃喜,以为离间之计得逞。
凭什么他与陈氏和离,沦为桃庄笑柄,不能再续陈家姻缘,经营旧业,而顾祯鸣与林寒霜的生活,却愈发兴旺?
林寒霜本该是他的妻!
是他舍弃了她,她才委身顾祯鸣!
顾河凝视林寒霜,眼前的她,不再是昔日臃肿丑陋,反而透出几许脱俗之气,竟让顾河心生一丝涟漪。
这丑妇,似乎不再那般惹人生厌。
若她愿意,他倒不介意纳她为侍妾。
顾河面带笑意,静待林寒霜开口。
不料,林寒霜手持扁担,上前一步,扁担狠狠拍在顾河面前。
啪的一声,手腕粗的扁担,在林寒霜暴力之下断为两截,断片反弹,重重击中顾河膝头,顾河痛呼连连,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瞪视林寒霜。
这女子,竟敢对他动手?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唔……”顾河步伐一顿,膝间传来的痛楚让他的笑容变得勉强,怒目圆睁地盯着林寒霜,面容因痛楚而扭曲。
“哎哟,大兄可无恙?实在对不住,小妹也没料到这扁担如此不堪一击,轻轻一碰便折了,兄长的腿可还安好?”林寒霜惊呼出声,手持半截断扁担,面上满是担忧之色,向顾河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