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非亲生？
若记忆无误，昔日里顾祯鸣冒名替兄从军，其年岁实未及大夏征兵之律，对否？他代兄赴前线，于硝烟中舍命搏杀，几度生死边缘，足残亦是因此。如此付出，难道还不足以偿顾府之债？非要其命丧黄泉，方能心安理得？
“顾林氏，吾真欲详询于你，顾祯鸣当真乃汝亲骨肉乎？猛虎尚不噬子，而你待他，狠辣胜虎数倍。”
林寒霜轻蔑一笑，目视顾林氏，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之意。
顾林氏一愣，神色忽显慌张，恐被林寒霜窥破心思，急忙转开话题，再不敢提及先前之事。
林寒霜见她心虚之态，亦是一惊，随即心中涌上一个念头，面色变得玩味起来。
莫非，顾祯鸣并非顾林氏所出？
细思之，顾祯鸣容貌与顾家长子、三子、四子皆不相似，亦不类顾林氏与顾老之貌。
在这方圆数十里内，顾祯鸣堪称俊逸才郎，村中倾心于他的少女，不可胜数。
林寒霜初嫁顾祯鸣时，曾遭诸多爱慕顾祯鸣的女子詈为蟾蜍。
“二嫂……”顾长河面如纸色，望向林寒霜，心中酸楚，几欲泪下。
此事一出，他在村中的名声算是毁矣。
林寒霜之言锋利如刀，直指人心，不留情面。
“三弟，日后处世，少些狡诈，多些诚挚可好？若真有拮据之时，直言与嫂，我二人共商对策，何须编造不祥之言，言母危在旦夕，往后切勿再犯。今日之事既了，嫂子先行归家，你好好劝慰母亲。”林寒霜望着顾长河，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
顾长河面色苍白如纸。
林寒霜之言，不高不低，恰使门外众人闻之清晰。
众人看向顾长河的目光，已悄然变化。
林寒霜心情畅快，哼着小调归家。
今日一闹，应可换来长久安宁。
顾家总不至于颜面尽失，再寻她闹腾，届时丢脸之人，非她也。
归家即见顾祯鸣满面忧虑，坐于院中，见林寒霜归来，目光急转而至，心中焦急万分，却碍于情面，不知如何启齿。
林寒霜笑望顾祯鸣，温言宽慰：“夫君勿忧，母亲无恙，精神矍铄，尚有力与我争执，一切安好，无需挂怀，我且去忙活。”
言罢，她步入厨房，继续忙碌。
家中琐事，她无暇顾及，至于顾祯鸣是否顾林氏亲子，又有谁知？
外出归来，煮熟的黄豆已凉。
林寒霜取备好之面粉，与凉透的黄豆混匀，待黄豆周身裹满面粉，置入簸箕，架上晾晒。
因顾长河耽搁不少时辰，林寒霜紧掐时间，急匆匆准备午膳。
晨起研磨豆浆之余，剩余的豆渣，林寒霜并未舍弃，悉数珍藏。
此时，她取数枚鲜蛋，拌入豆渣之中，又添些许面粉、细盐，并将精心剁碎的香草末融入，搅拌均匀，成就一盆醇厚面糊。
面糊静置片晌，林寒霜巧手安排，炊烟起时，米饭已在蒸笼中袅袅生香，而炉火亦渐旺。
炉温适至，她在锅内轻抹薄油，取那备好的豆渣糊，捏作小团，轻轻置入，铁铲按压，化作圆饼之形。
双面煎至金黄，豆渣饼溢出浓郁芬芳，香草经热油洗礼，略带焦香，两者交织，霸道诱人。豆香在热力催动下完全释放，诸香汇聚，令人食指大动。
林寒霜以大部豆渣制饼，余下部分，则欲熬制卤水，以成豆腐。然豆腐之制，工序繁复，午间难及，唯待晚间方能享用。
正当林寒霜忙碌之际，一只信鸽翩然而至桃源庄，直飞至董逸与众人处。
董逸捕鸽取信，阅毕即焚，面色沉凝，望向众人。
“可是京城有讯？”刘墨低声探问。
董逸颔首：“宁王已察觉主上假死脱身，幸有替身掩护，宁王已遣人刺杀替身。”
“替身岂非……”刘墨闻言，目瞪口呆。
众人神色各异，心中竟闪过一丝替主上受难的荒唐念头，旋即自责地将其摒弃。
众人净手，收拾妥当，如常谈笑风生，前往林寒霜处共餐。午宴虽佳，然各人心事重重，气氛罕见地沉静。
林寒霜察觉异常，董逸与顾祯鸣之间似有隐秘，然此非她所能涉猎。为保生活宁静，她选择陪伴顾夕颜用餐。
餐毕，顾祯鸣随董逸等外出，名曰监工。
林寒霜则检查黄豆晾晒情况，秋日阳光虽好，却不及夏日炽烈，制酱或需人工加温，否则成品风味与色泽皆逊色许多。
翻动黄豆后，她转身继续厨房中的豆腐制作。
“嫂子，闻您欲酿佳酿，可否教我一二？”正欲蒸豆腐，曹婉轻手轻脚步入厨房，压低嗓音，满眼希冀。
林寒霜略怔，思量片刻道：“可，但今日时辰紧迫，明晨你早来，我亲授于你，能学多少便看你自己了。”
此时酒曲难购，须自制。林寒霜通晓几款酒曲制法，但酿酒工艺繁复，需从基础做起，她不确定毫无经验的曹婉能否掌握。毕竟，她亦是历经多次失败，方有所成。
酒曲秘技，林寒霜未曾全盘托付于曹婉晴，因她所掌握乃现代之法，与当下世道是否相合，犹未可知。
一旦被细心人窥见端倪，恐生是非。
午后时光，曹婉晴伴于林寒霜身侧，于厨间穿梭，虽未习得酒曲之道，却意外收获豆腐制法。
凝脂般洁白，嫩滑无比，豆香扑鼻，自是与众不同。
曹婉晴亦非初次品尝豆腐，然林寒霜之作，较之外售者，别有一番风味。
其色泽尤为洁白，嫩而不散，刀落块起，筷夹不碎，独树一帜。
更兼豆香浓郁，选豆严苛，粒粒均匀，香浓非常，故而豆腐之味，愈发醇厚。
“嫂嫂，此物观之便觉美味。”曹婉晴垂涎欲滴，言语间满是期待。
见其天真烂漫，林寒霜不禁莞尔。曹婉晴年方二八，正值花信年华。
大夏之地，女子及笄便谈婚论嫁，原身亦不过双十之龄。
林寒霜取碗一只，豆腐数片置其中，撒糖二匙，轻拌匀后递予曹婉晴：“尝之。”
“多谢嫂嫂！”曹婉晴喜不自胜，迫不及待舀起一勺，入口瞬间，眸中光芒闪烁。
温凉适口，细腻如丝，无丝毫豆腥，唯余香甜交织，缠绵于舌。
曹婉晴未曾料想，豆腐竟可如此食之。
“嫂嫂，此味绝妙！呜呼，归家后必亲自动手尝试。”言罢，曹婉晴大快朵颐，一碗未尽，意犹未尽。
林寒霜笑而不语，心中已有计较。豆腐仅此一板，她意在烹制麻婆豆腐，冬日里食之，麻辣鲜香，实为快事一桩。
“嫂嫂何为？婉晴愿效劳。”曹婉晴目光闪烁，视林寒霜若宝库，无所不能。
烹饪、缝衣、酿酒、制豆腐，每一技皆令人惊叹不已。
年轻轻轻，何以手巧至此，通晓诸多技艺？
“助我清洗锅具可好？”林寒霜望向灶上冷锅，冬日洗涤，苦不堪言。
冷水如针刺骨，指间已感麻木。
曹婉晴闻声立行，锅离灶台，门外洗涮，不辞辛劳。
林寒霜轻舒一口气，环视厨内，卤水尚丰，凉拌佳肴，顾祯鸣等人甚是喜爱。
再有冻骨、高汤与冻肉，食材虽备，却常感菜肴重复，渴望变化。
目光复落于豆腐之上，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豆腐佳品，变化万千。
除麻婆豆腐外，此豆腐尚可幻化多重美味，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