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噩梦的开端
北狄边塞大营
“哈哈哈,瞧啊!这是中原那边的大将军!”
一个少年揪住楼志远的衣领,将人拖着走然后甩在地上,笑得肆意张狂,眼中又有些恨意,道:“当年你打我阿父的弟兄那么爽快,如今是你沦为阶下囚了!”
不少人纷纷嘻嘻哈哈地围着楼志远,笑声特别渗人,时不时还朝他踢两脚。
“哦?”
北狄的十五王子走过来,素来平静的脸上有了点探究,他走到狼狈不堪的楼志远面前,用中原话道:“北伐大将军?”
楼志远没有吭声。
“在北狄,俘虏的下场是很惨的,你想不想死?”
楼志远高大的身躯一抖,眼中的沧桑再也藏不住。十五王子拿出腰间的刀来,猛地扎进了他的心口处。
周围的人纷纷露出可惜的表情。
少年问道:“王子,你跟这人说了什么?怎么杀了他?”
“没什么,太无聊了。尉迟战礼,你把他的头割下来,剩下的还给中原小人们吧”
事实上,北狄与南蛮的胃口并没有温青云说的那么小,他们一路打下了十五座城池。
被打下城池里有些百姓随将军去抵御敌人,可苦战了三日,终究是没有等到朝廷的援军。
流民失所,哀鸿遍野。
大梁也不是那么好啃的,不少将军是宁死也不降,直到朝廷传来投降的消息,以黄金万两请走了北狄和南蛮
战况传到了京中,楼志远的尸体只有他的三个还活着的部下带回楼府,楼亦晨看到父亲这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高大的身躯瞬间像漏气了一样。
傅怀瑾才知道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立刻将温青云打入大牢,当天就被斩了,悬在菜市口上,引得行人驻足。
“诶呀,真是的,不看不看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唷”
“之前的好像是程家……”
没多久,楼亦晨就病倒了,药石无医。
“爹……”
楼玉堂跪在父亲床前,眼眶通红。
楼亦晨此时没有了半分光彩,胡子不知多久没有理会了。他抬手按住儿子的手,虚荣道:“今后,府中上下就只能靠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的叔叔伯伯他们,但也不要太信他们”
楼亦晨眼中含着泪光,颤声道:“至于……皇后,还是少些来往吧,她已经不是楼家的人了”,话虽如此,却是有一滴眼泪掉在了枕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楼玉堂意识到了什么,可最后只能颤声道:“……嗯”
不久,楼府就办起了白事,送了两个人,而主持这白事的,是尚且年少的楼玉堂。
战场上死的人太多了,朝廷只能下令凡是男子必须上阵杀敌,不少地方出现了饥荒,朝廷到别处加大赋税也填不满这个空,更别提去填补其他亏空的账本。
东夷趁机以丰厚的条件来笼络这些人,镇守东边的端王傅雨虽有勇有谋,却还是导致东边失去了三座城池。
短短几个月就发生这么多事,件件都直击要害,傅怀瑾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可偏偏没塌下来,导致他整宿睡不着。
楼书瑶听说娘家的事情,却只能每日在宫中偷偷以泪洗脸,又不敢告诉傅玄渊,见他的时候只能强打精神。
东宫
“小明子,你说母后怎么了?”
傅玄渊坐在大石上看着《山海经》,宋明就坐在旁边,听到这话身形顿了一下,才道:“我哪知道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
“嗯……父皇和母后心情好像都不好,还瞒着我偷偷把北狄送来的王子送回去了”
“那殿下何不妨去问他们?”
“他们肯定会搪塞我,我问了也是白问”
傅玄渊话题一转,问道:“明天就是你出宫回家去的日子了吧?”
“是啊,怎么了?”
“我记得你回家三天后就要回宫了,那你从我库房里拿些钱回家去吧,让你家里好过些”
“……”
宋明低声道:“殿下可真幸福啊”
“什么?”
“没什么,谢殿下”
宋明出宫的第一天,无聊。
宋明出宫的第二天,更无聊。
深夜,傅玄渊躺在床上拉长了声音道:“好——无——聊——啊——”
刘嬷嬷道:“殿下要是想睡觉,请盖上被子”
傅玄渊一骨碌坐起来,挠头道:“不是,我不想睡觉”,却见刘嬷嬷定定的看着他,只好改口道:“……孤不想睡觉”
似是无奈,刘嬷嬷叹了口气,道:“殿下若真的觉得无聊,那不如去一个地方看萤火虫去?”
傅玄渊眼睛一亮,道:“真的吗?”
“真的”
“嘿嘿,嬷嬷你真好”
傍晚
漫天的萤火虫,在晚上格外明亮。
傅玄渊不知道这里是哪,但他看到萤火虫就高兴,立刻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王母娘娘,很快就到我生辰了,到时候可不可以让我出宫玩去,还有啊,父皇母后也不要不高兴了”
刘嬷嬷问道:“殿下许了什么愿望?”
傅玄渊笑嘻嘻道:“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刘嬷嬷眼眸被萤火虫的光照到了光亮,道:“这样吗……殿下,喝点水吧”
“好”
傅玄渊伸手接过刘嬷嬷手中的水壶,仰头喝了一口,还给了她。
隐约的,他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嬷嬷,我好像……”
他还没说完,便昏倒了过去。
——
傅玄渊是被冷水泼醒的,他控制不住大口大口喘气,刚刚好像要窒息了,下意识动了动手脚,却被牢牢地锁住了。
这里虽然有烛火,却仍是显得特别暗,傅玄渊觉得身上特别的冷,有些……痛。
他的身体被呈现大字型束缚在木桩上,腰部还被绑了,头发湿哒哒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颚掉在地上,脖子上的长命锁不翼而飞。
“太子殿下,你终于醒了?”
傅玄渊的下巴被掐起,抬头看见了站在面前的女人,胸口不断地起伏着,根本说不了话,只是一个劲地喘气。
他模糊的视线渐渐焦距,看到女人千娇百媚的面孔,又用指尖撩起他的湿润的发丝,柔声道:“都睡了五天了,你可真脆弱,刚刚可差点就被自己窒息死了”
傅玄渊压制下心中的恐惧,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了神。他一边低喘一边颤声道:“……你是谁?”
女人道:“你父皇把你卖给我了,叫我把你当成我们的姑娘,好好调教”
傅玄渊艰难地咳嗽两声,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哑声道:“我们无冤无仇的,回头是岸,放开孤吧”
女人低低地笑了笑,道:“我的殿下,您似乎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拿出了一把刀,一边划开傅玄渊手脚及腰部的绳子,一边道:“殿下以后,可以叫我相思”
傅玄渊是被她扶着下来的,她感觉到小孩的体温寒冷,更是轻盈得不像话,不禁勾唇冷笑。
这就是太子?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