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顺手牵羊
疾驶的摩托车上面，江海川背后的焦黑身影稍微动了动，咳嗽了几声后感慨道：“刚才那股烟尘真呛啊，爆炸时的高温一瞬间就把我烤熟了。”
“你刚才又尝试了一种全新的死法，看样子精神头还算不错，”江海川打趣后问道，“成功了吗，木勒？”
名为木勒的焦尸逐渐恢复了多半，看起来终于有人类的样子了。他轻快的笑道：“顺利完成任务！我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混进工业园，在目标身边一米的距离拉响了炸弹，你看我刚才那样子就知道他尸骨无存了，或许，还剩下几块残肢断臂留给实验室当纪念品！”
闪电奶声奶气道：“很高兴又见到你了，木勒老哥！”
木勒学着闪电的语气回应道：“别这么见外，小不点！”紧接着他问江海川：“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吃饭啊？这些日子一直吃各种盒饭，吃得我几乎都没有味觉了。本来经常受伤和赴死已经使得我对生活越发麻木了，现在差点让我连品尝美食这种仅剩不多的爱好都快要失去了。”
“真应了你给自己取的名字——‘木勒’，谐音木了，对生死麻木了，”江海川揶揄道，“你等一会恢复后，赶紧换一身干净衣服，稍微伪装一下，别让人认出来。那个工业园的老板是这里的地头蛇，当地军阀，手底下耳目众多，你们刚才一路杀出来，估计那边已经下令四处搜寻你和五号了。”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最显眼的其实是五号，于是低头嘱咐道：“你找个隐秘点的地方，换个颜色和造型，别太显眼，最好是普普通通的那种。”
“好的，老大！”无号的机械声音传了出来，在高速行驶中很快就消散在了风里。
一会工夫之后，附近的小镇迎来了四位新的客人，一个面庞清秀，打扮普普通通的青年、一个身材魁梧但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的黑衣男子、一只白色的小猫和一辆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摩托车。
江海川一行人在路边的一家餐馆门口停了下来，进去点了一桌子饭菜。
菜端上桌之后，木勒吃了一口，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扭头用蹩脚的当地语言对老板说道：“老板，我们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还没做的菜就不要了，结账！”说罢就示意江海川赶紧离开。
老板拿起操作台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一脸诧异的神色问道：“这就走了？稍等一会，我给你们打包。”
木勒急忙制止：“等不了了，你们自己吃吧，阿川结账！”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江海川结完账追上去问怎么回事，木勒沉声解释道：“我炸的那个工业园订的就是他们家的盒饭，连续吃了一个半月，没想到出来后的第一顿饭还是这个，刚刚吃了一口就差点呕吐出来。”
江海川忍住了没有乐出声来。
一行人找了一家离这里较远的餐馆凑合着吃了一顿饭，立即启程离开了这片区域，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点休息。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木勒戴着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来一顶草帽戴在头上了，一副正在悠闲度假的装扮。
江海川惊讶道：“你从哪里拿的草帽？”他不认为对方身上有能装下一个草帽的地方，何况刚才全身上下都烧的焦黑了，衣服裤子都烧成灰了。
木勒很自然的解释道：“刚才在街边的小摊上顺的。”
“你什么时候养成小偷小摸的毛病了？”江海川闻言非常意外，在他看来木勒可不是这样的人。
木勒一脸正气凛然：“这整个小镇都是附近的工业园养活的，而工业园的产业都是非法的，所以这里的资产多是不义之财。我诈了他们一栋楼，是在为这些人积阴德，拿一顶小小的草帽作为报酬怎么了！”
“没想到你成熟了，有了自己的处世哲学。”江海川点头道，对搭档的解释相当满意，不管做了什么，只要能找到正当的解释，那么行为就可以是正当的。
“是的，咱们拿他们的东西是正义之举！”两人脚边传来了模糊的小奶音，他们低头一看，闪电正叼着一条比自身小不了多少的鱼，一边呜呜呀呀的说话一边在使劲啃着鱼肉。
两人哑然，没想到这小孩的模仿能力这么强，已经在有样学样了。
旁边传来机械语音：“没错，对于这些助纣为虐的人，咱们取其财物就是在减轻他们的罪孽！”两人一猫回头往声音的来源方向望去，只见五号正坐在地上喝着汽油，旁边还摆着几块崭新的电池。机器人的模仿能力也不差嘛！
“你从哪里拿的这些？”江海川好奇的问五号。
“工业园里拿了几块电池，小镇上顺了两桶汽油，五号所过之处从不走空！”机器人没有表情，但能听得出他的语气中是有点小得意的。
江海川的目光一一扫过正在互相欣赏的他们仨，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道德了，这样下去容易吃亏，得心黑一点才能保护好自己。毕竟这个社会太复杂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实人容易吃亏，太守规矩是违背进化论的。
正在他默默检讨自己的不足之处时，木勒又问了一遍接下来的行程。
江海川想了想提议道：“咱们去大炸鱼与薯条联合王国吧，温以凝正在那里读书，据说快毕业了。”
木勒有些羡慕：“你的能力真好用，跟电脑和互联网连接起来就能和大家联系了。”
江海川有点无语：“只要有电脑和互联网，就算不使用能力也能跟每个人联络啊。”
木勒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右手握成拳在左手手心轻轻砸了一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何况旁边有这个，不需要我们干这些活。”江海川指了指刚喝完汽油的五号，被指到的机器人正在模仿人类擦嘴，虽然汽油并没有洒在外面。
“不好吃，不吃了。”闪电将剩下的鱼扔在了一边。
“给你这个，这个好吃，”五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几块晶体矿石碎块递给了闪电，又看着木勒说道，“在工业园的那栋楼里找你的时候顺便拿的，没想到这东西在爆炸的高温下竟然没有完全气化。”
闪电“咔哧咔哧”吃掉几块晶体矿石后攀爬到了江海川的肩膀上，似模似样的指挥了起来：“用餐结束，咱们走吧。”
五号重新变成了旧摩托车的样子载着二人一猫扬长而去。
一个月后，大炸鱼与薯条联合王国，哈吉斯市，河畔大学的大礼堂内，江海川、木勒、变化成古铜色机器人的五号以及闪电全都身着西装坐成一排，观摩着博士生们的毕业典礼。
五号偷偷戳了戳闪电轻声问道：“你身为一只猫也穿西装吗？”
闪电伸出猫爪戳了戳五号：“你作为一个机器人也穿西装吗？”
他俩对视了几秒钟，同时将脑袋扭了过去。
江海川左手拄着手杖，右手从西服左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块手帕，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我们的二十三号终于长大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博士了，很快就会走向社会，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了。”说话期间身体还因啜泣而一抖一抖的。
坐在他右边的木勒头上顶着一顶礼帽，右眼戴着装饰有链条的单边金丝眼镜，左手轻轻拍了拍江海川的后背，低声安慰道：“别装了，演的有点过了啊，我都觉得没有必要这样。”一边说着，他也掏出一块手帕在左眼上稍微擦了擦，稍微应付的演了一下，“温以凝她在前面那么远的距离呢，根本看不清我们在干嘛，就算咱们弄几个稻草人坐在这里她也分辨不出来。”
江海川拍了拍木勒的后背，哽咽着悄声道：“你可别说了，她心眼小，你别被她记恨上。”
木勒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台上一名身着博士袍的黑色长发美女目光犀利的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