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愿意相信你
齐又桥心下大惊，难不成贺霖手上还有齐家的把柄不成。
他面上还是故作镇定，米粒大的瞳仁里闪过精光，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既然贺霖这么在意叶兰舟，那他不介意多说说叶兰舟当初和齐颂的事。
“贺总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么个被玩坏了的小白脸实在是配不上您啊。”
叶兰舟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长睫在脸上洒下一片阴翳，无数咒骂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他的唇角抿成了直线，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哭喊。
贺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撩起眼皮缓缓看向对面的齐又桥。他的视线冷冷扫过齐又桥的脖颈，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他注意到叶兰舟明显不正常的沉默，伸手撬开紧扣着的手指，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插入指缝，双手交缠相扣。
叶兰舟试着甩开贺霖的桎梏，却始终挣脱不得。他只好任由男人牢牢握住自己的手。
齐又桥被贺霖的幽深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他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身子，肥硕的后背已经抵住了冰冷的墙面，嘴上还在不停的诋毁着叶兰舟。
“他不就是个被齐颂玩过的破鞋吗？”
“多亏了他叶兰舟有个好妈，不然齐颂那么大年纪想要玩上个这么嫩的也不容易！”
“他……”
“我还用不着你告诉我他叶兰舟是什么人！”
贺霖怒吼着打断齐又桥不堪入耳的话语，浑身戾气暴涨。
他拎起桌上的没开瓶的酒就往肥头大耳的男人脑袋上砸，一瓶接着一瓶。
到后面，贺霖的手掌心里全是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划破的。
齐又桥已经被砸的七荤八素的了，带着满脸的血痕昏死了过去。
精致的包厢里徒留一地的狼藉。
叶兰舟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呆滞，周遭所有的声音都瞬间消失不见，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左胸里震荡的心跳声。
他的一颗心几乎要破腔而出，酸涩交织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涨得人心口发疼。
那些拼命叫嚣的声音也一点点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再也听不见的痛苦质问。
一个无比清晰的认知出现在叶兰舟的脑海里。
他终于可以真正确定。
确定贺霖的真心。
叶兰舟虚搭在贺霖手背上的五指，也在此刻用力回握住了男人血管凸起的手。
彼此的指节卡在一起，又痛又胀，又像是有什么在此刻被填满。
贺霖从失控的状态里回过神，抖着手放下了紧抓着的酒瓶。男人的脸上还有飞溅出的酒液，顺着脸颊滑下，如同酒味的泪。
他微垂着头，原本打理整理的头发也变得凌乱无比，碎发湿答答的落在额间，眼皮下拉着盖住了呼之欲出的惊喜，尽显脆弱之色。
贺霖张开掌心慢慢伸到叶兰舟面前，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沙哑的声音。
“小舟手好疼。”
划痕交错的掌心还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涌出，流动的猩红模糊了粗糙的肌理，顺着掌纹一路向下流进了叶兰舟的心里。
叶兰舟如获至宝般捧起贺霖的手，放到嘴边温柔的吹了吹。
尽管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对于疼痛也并无减轻作用。
但贺霖还是感觉到从手心传来的一阵酥麻，眼睛极为缓慢地眨动一下，眸光微动。
他抿住干涩的唇，皱着的眉也舒展开来。
叶兰舟抬头看着贺霖主动问道：“还痛吗？”
贺霖咽下口腔里分泌出的多余的唾沫，摇了摇头。
“不痛了。”
才怪。还是很痛。
叶兰舟没说什么放下了贺霖的手，指着沙发上昏迷的齐又桥问。
“他怎么办？”
贺霖这才有精力去看齐又桥的惨状，他厌恶的拧了拧眉，用没受伤的手掏出手机找了人来处理。
他想起叶兰舟脚踝的伤口，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
棱角锋利的玻璃片子扎进了白净的皮肤里，流出的血液凝固成了丑陋的血块，格外扎眼。
叶兰舟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男人，七彩的射灯照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明明很不搭调甚至算得上滑稽，却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下一秒，贺霖利落地站起身，手臂分别穿过叶兰舟的膝弯和腋下，打横抱起人朝门外走去。
叶兰舟只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就被悬空抱起。他下意识的勾住了贺霖的脖子，向来清透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惊慌。
“你……”的手。
贺霖坏心眼儿地颠了颠怀里的人，好让叶兰舟搂的更紧。
见目的达成，他得意的挑挑眉，胸腔震动着发出低沉悦耳的笑声。
叶兰舟把头靠在贺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物似乎能感受到男人胸膛的剧烈起伏，两人的心跳重合在了一起。
贺霖刚想把叶兰舟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领口处传来束缚感。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目光透着不解。
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见叶兰舟清润的嗓音响起。
“我愿意相信你。”
贺霖的大脑完全死机了，脑中不断重复着刚刚听见的话语。
我愿意相信你。
叶兰舟说愿意相信他。
贺霖恍惚间听见了烟花在耳畔炸开的声音，所有的感知渐渐恢复。他动作机械的将叶兰舟小心的放在坐垫上，身子跟着俯了下去。
贺霖的嘴比脑子快，无理的请求未经大脑同意脱口而出。
“我可以亲你吗？”
话刚出口，贺霖就反应过来猛的起身想要退出车内，结果脑袋狠狠撞在了车顶上。
他倒吸口凉气，忍住想捂头的冲动，嘴里着急忙慌的解释着。
“不是，我刚刚脑子懵了。”
“我们都没有在一起，怎么能……”亲你呢。
“可以。”
叶兰舟开口阻止了贺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他直视着贺霖的脸，没有丝毫闪躲。
茶色的眼睛似乎比平时还要水润几分，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贺霖的瞳孔微微放大，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
“你可以……”亲我的。
贺霖伸出手捂住了叶兰舟的嘴，把他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微凉的唇瓣贴在手心里，贺霖的小腹平白无故的涌上一股燥热感。
他触电般的收回手，眼神闪躲不敢看叶兰舟的脸。
不应该这样。
应该要有正式的告白才能配的上他的小舟。
贺霖深吸口气压下体内乱窜的燥意，替叶兰舟系好了安全带就要退出身去。
领口又被拽住。
叶兰舟的眼里蒙上层雾，像六月的梅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洒在泥土里，潮湿泥泞。
他的声音带上些委屈的鼻音，无助又害怕。
“你是嫌我脏吗？”
“当然不是。”
“你一点都不脏。”
贺霖只会毫不犹豫的跳入黏糊的泥地里，自愿沉沦在其中。
他伸手勾起叶兰舟的下巴，近乎缠绵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人，用行动证明他的虔诚。
如羽毛般轻柔的吻郑重的落在额间，承载着数不尽的情意。
叶兰舟长久以来在心里构筑的围墙在此刻轰然倒塌。
有一个人依照他的规则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