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期待的心

    她难以置信，定是眼误，那正在与他人缠绵的男子怎可能是与她相伴七载的道侣，然而，为何他会蓦然回首，视线穿透夜色，与她交汇，那张熟悉的脸庞，分明是她的道侣无疑，为何他脸上会浮现出讶异之色，他们……分明素不相识！他并非是世贤师兄。

    男子松开怀中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快步向米米行来，“米米，你怎如此深夜方出，外间夜色中危机四伏，你不应孤身涉险。”

    确实危机重重，米米连连后退，只因她眼前之人与她的道侣面容一般无二，那人与她相拥时，只会轻吻她的额间，怎会与旁人唇齿相依，难道那抹鲜艳的唇彩更具诱惑？望着步步紧逼的世贤师兄，她厉声喝止：“勿近，我与你不识，再进一步，我便要呼救了。”

    世贤欲前之身被那绝色女子扯住，女子依偎在他身旁，声音娇柔，令人心神微荡，她轻蔑地瞥了眼米米平凡的身躯，贴近世贤耳畔，热气呵入，低语道：“此人是谁，世贤师兄，可曾相识？”

    世贤身形一滞，随后手臂环上那柔若无骨的腰肢，清朗之声略带沙哑：“相识，乃是我邻家小妹，颇为可人，对吧？”

    小妹？望着她漆黑明亮的双眸，在昏黄灯光下犹如星辰闪烁，长发微卷，映衬得小巧面庞更显圆润，宛若瓷娃娃，“嗯，确是可人，世贤师兄，何不邀她一同拜见家中长辈，言明你今夜需闭关修炼，留于宗门，我等……”女子愈发贴近世贤，唇瓣再度贴合，言语间引人遐思，“我等。”

    小妹？只因她身形稍显娇小，身高略逊，刘海之下，双眸显得尤为灵动，何故要在他人面前将她视作小妹，而非道侣？他颈间系着深灰色的符篆带，那不正是她赠予的礼物？他分明是与她共修七载的秦世贤师兄，为何被唤作小妹？

    女子对世贤言罢，转而面向呆立的米米，她身姿高挑，自带仙灵之气，以俯瞰之态对米米言道：“小妹妹，代为转告秦长老，我等需紧急闭关修炼。”

    她开启那辆鲜红夺目的飞车之门，与世贤并肩而入，倒车之际，车轮在米米脚边留下一道轨迹，随即扬起尘埃，绝尘而去。

    尘埃落定，露出一张满是尘土的面庞，她仰望那繁星点缀，月华如练的夜空。深吸一口浊气，泪眼朦胧，她不敢低头，即便长久凝视星空，再璀璨的星河，也会因脖颈的酸痛而失色。她却似无知无觉，倔强地凝视着星空，脑海中再次强行灌输一个念头，今日乃是愚人节，定是世贤师兄的戏耍，待他归来，她必狠狠追责，她厌恶这般恶作剧，怎能容忍乘他人的车，让那女子转达因留宿客栈而不归的消息。她身为他的道侣，亲眼目睹此景，还要编织谎言。“秦世贤，你自求多福。”

    向着夜空怒吼一声，她垂首，手指拂过眼角，扭动麻木的颈部，径直迈向楼门。晚风拂去她掌心的湿润，却吹不散心中的纷扰。

    一鼓作气奔至五楼，停在516号门前，再次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她推门而入，面对父母与秦长老展颜一笑，“爹娘，秦长老，世贤师兄刚传讯，言他修炼繁忙，需闭关一夜，今晚不归，我们先用膳吧。”

    母亲上前，仔细审视她的眼眸，“米米，你双眼为何如此红肿，面色亦不佳，是否身体不适，需不需要服些丹药？”

    眼眶更红，黑眸中泪光闪烁，心中慌乱，她拥抱着同样娇小的母亲，蹭了蹭衣襟，蹭去不应存在的泪水，撒娇道：“今乃佳节，亦是我与世贤师兄结缘纪念之日，他却需闭关，米米心中难免失落，我并未染疾，无需服丹。”

    世间无药可医她心伤，或许太过奢望，她无力承担。她并未生病！奇异的目光

    一家围坐，秦长老也未离去，家中唯他一人，冷清异常，秦师母早在世贤十岁那年便已羽化，秦长老至今未续弦，他时常翻阅师母的画卷，一次次讲述那些平淡却永恒的故事，她深知秦长老对师母情深意重。彼时她仅八岁，随家人迁至此地，与他们初逢，那时世贤总是一副郁郁寡欢之态，常在楼下公园静坐，她常将父母赐予的糖分他一半，那时她编织了一个小谎：“娘亲说多吃糖会生蛀牙，我不敢多吃，分你一半吧，糖很甜，吃了心里也会甜甜的，就不会愁眉苦脸了。”自那日起，他们共品甘甜，她见证了他的笑容，他牵起她的手，在阳光下，他的声音清澈：“真甜，我叫秦世贤，你呢？”

    自那时起，他们形影不离，共度了那段纯真无邪的童年，长大后，成为携手七载的道侣，她以为不止于此，以为他们会结为道侣，白首相守，可那真的只是幻想吗？是否太过遥不可及。

    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后，米米强颜欢笑步入房间，关门瞬间，她背倚白门，缓缓滑落，直至坐在地上，双手环抱膝盖蜷缩一团，视线模糊中望向那扇小窗，望向她狭小的世界，透过那蓝格子的窗棂，望向夜空，连月色似乎也染上了蓝意，星辰亦成蓝色，蓝色不该属于白昼吗？她期盼地望向那片天空，只见沉沉夜幕，空无一物，真是多虑了。缓缓起身，她扑倒在那张单薄的床榻上，拉过被褥覆身，让视野陷入更深的黑暗，夜晚，一梦醒来，噩梦自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