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要赌一把

    我叫沈确帮我弄到了一本完整的《天朝律》，我用了一夜的时间细细翻看了一遍，天朝律的结构十分简易，用现代法学理论来说，便是程序法和实体法混杂在一起，其中不少条文都存在自相矛盾之处，不仅如此，还有很多法律空白，而解释权又完全掌握在衙门和刑部手中。

    如此一来，便给了那些权贵们可乘之机。平民百姓一旦被定罪，几乎没有申辩的机会，若是真的与衙门和刑部硬碰硬，十有八九会落得违抗圣裁的罪名，数罪并罚，家人连坐。胡家便是因此咬定了阿爹为了家人不敢对衙门说一个不字，肆无忌惮地用钱财收买，将胡佑荣的所有罪行推到阿爹身上。

    蒋月儿替阿爹写的证明阿爹清白的文书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沈确也已经派人护送蒋家三口人安全抵达了他在京郊置办的一座民宅中，有暗卫看护，十分安全。

    ……

    距衙门对阿爹故意伤害胡佑荣、猥亵女学生一案的审理，还有两日时间。

    我放下手中的天朝律，揉了揉眉心。

    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想办法，一个周密的计划已经在我心中逐渐成型，我并不慌张，只是时刻心系还在牢中等待开审的阿爹。整件事中，用我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阿爹唯一做的不妥的事就是打了胡佑荣的手心，我问过小妹，天朝国的私塾先生一般用这些方法来惩戒学生：若是错误不严重，则会告知家长来训诫孩子，外加禁闭一天，罚跪抄书 ；若是错误严重，先生则会亲自拿藤条和板子痛打犯错学生的屁股各五十下，戒尺打手心至红肿，罚站一夜不许睡觉，禁闭三天；若是错误非常严重，则要用板子打屁股至晕倒，打手心至红肿罚禁闭七天，罚跪抄书一直五天。

    而胡佑荣欺辱蒋月儿，阿爹气急之下用戒尺狠狠抽打了胡佑荣左手手心的劳宫穴。

    劳宫穴，乃清心智、明心境的穴位，除非下了死手，否则无论如何不会导致一只手的掌根活生生断掉。

    胡家的申诉漏洞百出。可衙门收了钱，执意要偏袒，凭我一人无论如何申辩也是无用的。

    在研读天朝律的过程中，我发现天朝国的律法极其重视规范民众的一言一行，并相应地规定了许多罪名，罪名繁多且多有重合之处，在界定的范围方面十分模糊，大多以衙门或大理寺的判定为准。

    我决定利用这一点，在明日的庭审上，先按兵不动，观察衙门的审判方向。如果他们想定阿爹的罪，我就以同样的罪名状告胡佑荣。阿爹只是打了胡佑荣的手心，我可以说是因为他言语轻薄我，阿爹才出手教训。反正律法中对于“轻薄”二字的定义很模糊，全看怎么解读。相信只要我咬死了这一点，衙门也无法轻易定我的罪。再加上蒋月儿的证词，阿爹胜诉的几率就更大了。

    若是阿爹有罪，那么胡佑荣便也有罪。

    若是衙门判我诽谤，那么胡佑荣便也为诽谤。

    我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