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蒋月儿

    蒋家家境清寒，与我家家境相似，蒋月儿的父母支了间小小的包子铺，蒋月儿的事如今在京郊被闹得沸沸扬扬，包子铺也很久都没开了。

    小笛叩响蒋家的木门，久久都没有回应，我阻止了要继续拍门的小笛：“想必胡家已经来闹过了，他们害怕，不敢开门，也在情理之内。”

    我贴近木门轻生对立面说：“阿叔阿婶，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我是胡家二娘子，听闻了你们的事，今日特意来为我哥哥所做之事道歉的。”

    大概是听到我声音柔和平缓，蒋父蒋母迟疑地将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恐惧地望向我。

    “胡二娘子？该答允的我们都已经答允了，还请娘子不要再为难我们一家了。”蒋母声音颤抖，眼神中满满的哀求。

    从他们的反应中，我不难想象到胡家上门的态度何等猖狂。

    我轻轻摇头，微笑着说道：“阿叔阿婶，你们别怕。我今日只是来探望月儿妹妹的，顺便问问她的情况。”

    蒋父蒋母对视一眼，似乎仍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把门打开让我进去了。

    我轻轻按住要去为我倒水的蒋母：“阿叔阿婶，胡家势大，我虽痛恶我兄长的所作所为，但他是家中的长子，颇受父母溺爱，我也奈何不了他。我知道我那兄长的秉性，若不是我在胡家势单力薄，我定押着他来蒋家亲自向月儿妹妹道歉。”

    “不必多言了胡二娘子，我们看得出你是好意，可……该应允你兄长和你父母的，我们都应允了，月儿如今这个样子，我们老两口实在没办法代她接受你的道歉。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月儿……她的名声，算是彻底废了呀……”蒋母实在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我急忙说道：“阿叔阿婶，我不是来强求你们的原谅的，只是我心中实在有愧，胡家势大，你们若是怕惹麻烦，可以先出去避避风头。这里有些银两，你们拿着，路上也可以用。”说着，我递过去一个鼓鼓的钱袋。

    蒋父蒋母有些动容，也有些犹豫，尽在我的意料之中。

    来之前我有细细考虑过，在这个封建思想如同牢笼一般将女性禁锢住的时代 ，或许他们的事太小也太微不足道了，不足以撼动封建礼教的地位分毫，我是一定会努力为父亲、为蒋月儿伸冤的，可眼下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若是连命都没了，还如何看恶人自食恶果。

    果然，最终他们还是接过钱袋，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多谢胡二娘子，我们夫妻二人替月儿谢过了。只是这月儿唉，自从那件事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们怎么劝都没用。”蒋母说着，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

    我心中一疼，连忙安慰道：“阿婶别急，我去看看月儿妹妹。”我走进蒋月儿的房间，看到她憔悴地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无神。我轻轻唤她的名字，她却毫无反应。

    我慢慢地靠近她，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月儿，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你还有我，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蒋月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你真的会帮我吗？你也是胡家人”

    “我虽然是胡家人，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会想尽办法还你清白。”我坚定地看着她，“我已给了你阿爹阿娘足够的银两，让你们暂时去外乡避避风头，事情都已安排妥当，我会趁此时为你和宋先生申诉，胡家人鞭长莫及，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我希望你能帮宋先生写一份证词，证明他的清白。”

    “你是胡家二娘子，为何要帮宋先生，来指正你的亲哥哥？”蒋月儿十分狐疑地看向我。

    “因为他不配继承胡家百年产业，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自小头脑聪慧，我父亲也着意教我经商理财的学问，而胡佑荣不学无术，考不上科举，也没有能力继承家业。我原以为父亲执意让他参加科举考试，是想让他走上仕途，而家中产业会悉数交由我管理，没想到父亲对我说，让我学成之后辅佐哥哥继承家业……只因我是女子，就没有施展才能的机会吗，这让我怎么能忍耐。”我故意将这些事讲得愤慨，企图获得蒋月儿的相信。

    蒋月儿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同为女子，我懂得你的苦衷。好，我可以写证词，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心头一喜，“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蒋月儿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我要胡佑荣，去死。”